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读毛主席的这首诗者,仿佛将自己置身于“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的“西风”、“雁叫”和“霜晨”的美丽动画里,还领略到了英勇的红军“马蹄声碎,喇叭声咽。”这就是毛泽东的“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英雄气概。
毛主席的诗词就是中国革命的史诗。毛泽东同志在长期的革命实践中,始终有诗情相伴。在他一生的各个重要阶段,大都留下了令人难以忘怀的动人诗篇。毛泽东的诗词犹于文苑中馨香四溢的奇花异卉,成为我们全面认识毛泽东以至认识我们这个时代不可缺少的重要方面。
毛泽东通过自己的创作实践对中华诗词产生了重大影响。毛泽东酷爱诗词,一生都在读诗、写诗。正因为这样,他对诗词问题十分慎重,生怕因为个人的爱好影响了文艺工作的全局。他从来没有号召过写格律诗。他甚至说:“诗当然应以新诗为主体,旧诗可以写一些,但是不宜在青年中提倡。因为这样的体裁束缚思想,又不易学。”其实,任何一种长期积淀的艺术形式,都不易学,掌握得不好,都会束缚人的思想。诗词格律是这样,戏曲程式也是这样。中国文艺中有这种情况,外国文艺中也有这样的情况。毛泽东虽然没有号召写格律诗,但他的创作实践比抽象的号召更有感召力。他以自己成功的创作实践证明了,运用传统诗词的形式,不但可以表现新生活,而且可以很生动、很深刻地表现新生活。写得好,同样可以成为民族艺术的瑰宝,时代精神的丰碑。毛泽东诗词不就是这样的么!新时期以来,诗词创作风起云涌,不但有许多干部、知识分子痴迷于诗词创作,农村的村镇也成立起许多诗社。农民们在工余推敲诗句、作画、练书法,成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一道靓丽的景观。出现这种局面,原因是多方面的,毛泽东诗词的启迪作用是重要原因之一。
人们都说,毛泽东诗词具有前无古人的气魄。它的根源在哪里?在于作者的世界观,在于创作主体的思想感情。“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这是青年时代的毛泽东。“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这是红军时代的毛泽东。“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这是长征时期的毛泽东。“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这是晚年的毛泽东。作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无产阶级革命家,他朝思暮想的是民族的命运,人类的前途。这一切很自然地形诸笔墨,点化为生动的艺术形象,就形成了诗中前无古人的气魄。毛泽东不但在表现重大题材的诗章中,甚至在写山川草木的诗章中,也体现出前无古人的气度。像《卜算子·咏梅》:“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诗中的梅花,既是大自然的骄子,也是美好品格的象征。这里,写出了一种全新的人生志向,全新的荣誉观。当争名夺利之风甚嚣尘上的时候,读读这样的诗,是能够帮助人们净化灵魂的。
毛泽东开一代新诗风,是名副其实的艺术创新家。但他决不是在语言和文体上故作新奇状。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基本上是遵循传统格律进行写作的。特别是收入“正编”的42首,充分体现出作者驾驭诗词格律的圆熟。在毛泽东看来,诗歌的新,首先要新在思想感情和艺术形象上。他善于在朴素、自然的抒情、状物中,给读者带来一派新意。心有所动,情有所涌,提笔一挥,就挥出一片艺术新天地。譬如春光、秋色,古今中外有多少文人墨客描写它?“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读了《采桑子·重阳》,谁都无法否认,这里展现的是全新的艺术境界,是战士眼中的秋光、新时代创造者眼中的秋光。毛泽东的创新,不是小家碧玉式的,他赋予传统诗词以新时代的内涵,写的是“新的人物,新的世界”,促进传统诗词完成了从表现旧时代到表现新时代的伟大转变。当然,促成这种转变的不仅是毛泽东一个人,但毛泽东无疑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
香港诗人刘济昆说:“宋代是‘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今日是凡有华人饮水处,就有毛泽东诗词。”“五四”以来,我国出现了好几位声名贯耳的大诗人,像郭沫若、闻一多、徐志摩、艾青、臧克家、田间……若论作品的背诵率和普及率,若论作品对民族精神的影响,恐怕他们中的哪一位也赶不上毛泽东。伟人在世的时候,不赞成人们大张旗鼓地宣扬他的诗词。1960年,周扬在全国第三次文代会上的报告原有一段话论述毛泽东诗词。审阅讲话稿时,毛泽东挥笔把它全部删掉。现在,毛泽东已经逝世27年了,我们应当更冷静、更公正地对待这份宝贵的诗歌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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