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修辞手法系列「什么是旋造」

旋造

[定义] 故意将同一语句中的两个短语的语素位置互换，使本来正常的词语组合变成超常组合，从而造成某种“谬误”的一种修辞方式。又称“互换”。特点是：互换的短语一般结构相同，互换前是词语的正常搭配，互换后是词语的超常搭配，但互换前后短语的结构类型并不发生改变。

[例释]

例1：高江急峡雷霆斗，古木苍藤日月昏。(杜甫《白帝》)

从语义上看应为“高峡急江”，诗人却将“高、急”所修饰的对象进行换位，变成了“高江急峡”，违反了语义逻辑，看似乖谬，实则奇警，这样就将山峡在波涛汹涌的江水面前的情状展现出来，峡有了江的急迫，江也有了峡的陡峭，峡与江分别具有了对方的特点，难分彼此。从语法上看，互换前“高峡急江”是词语的正常搭配，互换后“高江急峡”则是词语的超常搭配，但互换前后两者的结构类型未发生改变，都是偏正短语。

例2：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欧阳修《醉翁亭记》)

按正常的语义逻辑应是“泉洌而酒香”，作者故意将其颠倒写成“泉香而酒洌”，就使泉水也具有了酒的香味，酒也像泉水一样清澈纯净。这种超常搭配不仅造成了陌生化效果，使人耳目一新，而且增加了词语的语义信息和审美信息。从语法结构上看，互换前后均是主谓短语。

例3：有别必怨，有怨必盈，使人意夺神骇，心折骨惊。(江淹《别赋》)

“心折”、“骨惊”于道理逻辑是讲不通的，作者故意将“心惊骨折”换成“心折骨惊”，其目的在于突出强化别离之痛：离别不仅使骨头折断，而且心似乎也被折断了；不仅使人心力交瘁，而且连无感知的骨头也感到震惊，离别的伤痛由此可见一斑。

[辨析1] 旋造与飞白。都含有不符合或违反语义逻辑的特征。区别是：

旋造是表达者自己故意将前后短语中语素的位置对调而造成的不合语义逻辑；语义飞白是表达者故意将别人话语中不合语义逻辑的短语或句子记录或援用下来。前者是表达者自己的创造性行为，后者是表达者的模仿或记录别人话语的行为。也就是说，旋造只有一个表达者，语义飞白则关涉两个表达者，首先是直接表达者说出某个不合逻辑的话语，间接表达者再加以记录或援用。例如，“不和我说别的还可以，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曹雪芹《红楼梦》)“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显然不合语义逻辑，这是贾府奴仆焦大喝醉酒后说的话，曹雪芹将其原封不动地照录下来，就将焦大的醉态活现出来，形象生动又真实可信。这种明知其错而不加改正地照录，就是修辞中的“语义飞白”。

[辨析2] 旋造与序换。都是词语位置的互换现象。区别是：

(1)旋造是同一语句中两个短语之间语素位置的互换；序换是上下句中同一个词语位置的变换或者是同一词语中前后语素位置的变换。

(2)旋造中两个短语之间语素位置互换后产生的是超常组合，与一般的语义逻辑相悖；而序换后的词语仍属正常组合，不违反语义逻辑。

(3)旋造只出现换位后的词语，换位前的词语潜存在读者的心中；而序换中换位前后的词语均出现，两相对照，使语义更加鲜明。

(4)旋造中互换前后词语的结构类型保持不变；而序换中换位的词语前后结构类型有时发生改变，有时也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