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周永才 【本书体例】
【原文】:
俟我于著乎而(2),充耳以素乎而(3),尚之以琼华乎而(4)!
俟我于庭乎而(5),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6)!
俟我于堂乎而(7),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鉴赏】:
这是一首亲迎诗,词婉意微,不迫不露,既毕肖地表现了女儿家临嫁前的热切盼望和娇羞难言的情态,又真实地反映了齐地风俗的一个侧面:当地男女婚娶,新郎官须到女方家里亲迎。《诗经》时代,男女婚姻本来是比较自由的。可是《著》诗反映的婚姻状况却并非如此。要不,郎到女家之后,嫁娘又何必殷勤窥视百般打量,仔细观瞧呢?放心不下啊!这个情节说明当时少男少女们不能自主婚姻,恋爱的环境已是今非昔比了,正在向着“父母之命”的制度过度,这就是《著》诗透露给我们的一丝丝讯息。
那么,诗人是怎样表现嫁娘既热切盼望又娇羞难言的矛盾心情呢?这,集中地表现在嫁娘对新郎的关注上。她,藏娇金屋,密切地注视着新郎即将出现的院场。诗人没有使嫁娘失望,巧运神笔,虽然没有正面赋叙那新郎官的风采,却选取了足以显示新郎身份、地位的饰物反复咏唱进行渲染。他来了,“充耳以素”“尚之以琼华”,这是新郎给姑娘的第一个美好的印象:帽子上充耳的白色丝线十分显眼,象征着新人的美好、纯洁;色泽晶莹的琼玉映衬着新人的风流倜傥,通过白、青、黄三种色,表现嫁娘感情的细腻变化,由远而近,由外而内,写成了由著而庭,由庭而堂的亲迎三步曲。著,是新娘最初看到新郎的地方,距离较远,自然看不真切,“充耳以素”,只有悬系于耳的白色丝线最为醒目。随着新郎绕过照壁,跨过庭院,“充耳以青”,悬系充耳的青色丝线才得以分辨出来。堂,和新娘的歇房仅一门之隔,近在咫尺,“充耳以黄”,连悬系充耳的黄丝线也看得清清楚楚。三章复唱,出语自然,恰如清人刘毓崧所论:“谣谚皆天籁自鸣,直抒己志,如风行水上,自然成文,言有尽而意无穷。”(《古谣谚序》)诗中女主人公虽未直接和读者见面,但通过复唱,其对新郎满心欢喜的激情溢于言表,耐人回味。
这首诗在遣词造句上是非常准确的。以金屋藏娇为中心,“著”、“庭”、“堂”三字表明渐近的三种不同的距离,与此相应的是,“素”、“青”、“黄”三种不同的颜色。这个顺序是不能颠倒的。生活经验告诉我们:远距离观察事物,白色最鲜明,其次是青色,再其次是黄色。诗人赋叙完全符合生活的逻辑发展。为了表达喜庆欢悦的气氛,诗歌每一句的末尾都用了“呼尔”字样的语气助词,给人以优游舒缓的印象,使人仿佛置身于唢呐鼓乐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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