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诗词阅读书单
毛泽东故居,更确切地应该称之为毛泽东的书房。它是中南海里一座18世纪宫廷建筑风格的四合院,青瓦飞檐,古朴庄重。北房原名菊香书屋,是毛泽东的起居室和卧室;南房原名松寿斋,东西有厢房,都是毛泽东的藏书之处。庭院里古柏葱茏,老槐蔽荫,四季常青,十分幽静。一代伟人毛泽东生前,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这里工作、读书和生活的。故居面临碧波潋滟的南海,夏秋之际,成群水鸟在这里游憩,偶尔还有飞来做客的白天鹅。故居的西侧,隔着颐年堂的是静谷,那是一处假山叠翠,花树繁茂,构思奇巧的中国园林。毛泽东工作、读书疲劳之后,常在南海畔、静谷间散步、休息。颐年堂则是毛泽东经常和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邓小平、陈云等共同商讨党和国家大事、作出重大决策的地方。
毛泽东一生蔑视物质享受。身为泱泱大国的最高领导人,故居里没有名贵的家具、考究的陈设和豪华的服饰,衬衣、枕席有补丁,拖鞋、皮鞋磨烂了跟,袜子有破洞,饮食更是粗淡。他拥有的最大财富是几万册各种门类的书籍。除了藏书室外,毛泽东的起居室、卧室都是书橱、书架环壁,床上、桌上、几上摆满折着书角、夹着纸条的各种线装、精装、平装书、工具书和文件。就连睡觉的大木床上,也被堆起约一尺高的各种书籍占去了一半。这是他为睡前醒后随时都能拿到书读,长期以来养成的独特习惯。毛泽东的这种生活格局,形象地反映出他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每个前来瞻仰参观故居的人,对此无不留下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毛泽东生前的口头禅是: “我一辈子最大的爱好是读书”, “饭可以一日不吃,觉可以一日不睡,书不可以一日不读”。
直至生命垂危之际,毛泽东仍然手不释卷。晚年为他治病的老专家姜泗长回忆说: “我看到毛主席在病中依旧日日夜夜地工作和学习,常常持续十几个小时,有时竞达二十几个小时,就连吃饭或量血压时也要抓紧时间做些事。我每次给毛主席治疗,他老人家靠在沙发或躺在床上,总是手不释卷,他那全神贯注的神态,仿佛不是同病魔周旋,而是沉思着怎样指挥一场重大的斗争……”毛泽东是用自己毕生的实际行动,实现了他“决心学习,至死方休”这一人生信条的。
故居现有藏书,绝大多数是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根据毛泽东的要求,逐步购置完备起来的。它包括古今中外的哲学、政治、经济、历史、文学、艺术、科技等门类,作为私人藏书,是比较齐备的。
由于工作关系,我有机会接触到这些藏书,发现其中中国古典诗词集本占有相当比重,特别是许多书中留有毛泽东生前阅读时所作的圈画和批注。缘于对毛泽东诗词的热爱,我萌发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极欲了解作为一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和举世闻名的诗人,毛泽东究竟读过多少中国古典诗词?读过哪些?爱读哪些?怎样读?怎样评价和欣赏?怎样继承和发展?于是,我一本本、一页页地反复翻阅藏书中有关中国古典诗词的这部分,并根据书中他留有的印记,剔除重复的部分,汇集成一份毛泽东圈画批注过的诗词目录。它竟是这么一份长长的诗词目录,其中包括1180首诗、378首词、12首曲、20首赋。诗词曲赋总计1590首,诗人429位。至于他读过而散失的诗词和读过而未留下印记的诗词,都无法包括在内。这部分诗词究竟有多少,一时很难完整统计,只能留下深深的遗憾。
尽管这份诗词目录仅是毛泽东所读诗词的一部分,但是,通过这个窗口,人们仍然可以从中受到许多教益,得到精神的启迪。
毛泽东对中国的古典诗词涉猎广博,并对许多诗人及其作品有独到的见解和评价。他广泛阅读了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战国时期伟大爱国主义诗人屈原的《离骚》和以屈原作品为主的《楚辞》,汉魏乐府,晋、南北朝、唐、宋、金、元、明、清历朝各家的诗、词、曲、赋,直到现代鲁迅的诗作。他既读各种总集、合集、选集、专集,也读各种诗话、词话、音韵、词律,等等。有的读后还写下了批注。
很多人都知道毛泽东爱读唐诗,唐诗中又最爱读三李(李白、李贺、李商隐)的诗。从目录中看,他圈画过的唐诗约600首,其中三李的诗约占三分之一。不仅如此,汉、魏、南北朝时期诗人的作品,他也圈画过不少,有150多首;明诗圈画过将近200首。毛泽东读著名诗人的作品,除三李外,圈画过10首以上的有陶潜、杜甫、辛弃疾等24位诗人。一本1959年文物出版社刻印出版的《鲁迅诗选》共收进54首诗,他圈画过的就有44首。
毛泽东对那些著名诗人的作品反复欣赏书写,纵情放歌吟诵,在心神交融之际,不能自抑地写下自己的评说。从简洁的“好”、 “略好”一两个字,到洋洋洒洒几百字上千字的批注,留下他阅读中国古典诗词的心路历程。与此同时,对那些不甚引人重视的诗人的作品,他也善于发现其光彩,给予应有的评价。唐朝薛逢的《开元后乐》这首诗为: “莫奏开元旧乐章,乐中歌曲断人肠。邻王玉笛三更咽,虢国金车十里香,一自犬戎生蓟北,便从征战老汾阳。中原骏马搜求尽,沙苑年来草又芳。”他很欣赏,并把它作为自己练习书法的内容。明朝李攀龙的诗,一般人未必注意到,著名诗人臧克家曾说:“关于李攀龙,我略知一点情况,但对他的作品没读过。”而毛泽东在两部《明诗别裁集》中,圈画过李攀龙的诗22首,称赞说: “我觉得李攀龙有些诗写得不错。” (臧克家:《伟大的教导,深切的怀念》)据周世钊1972年10月2日的日记中记载,毛泽东在同他谈话中说到林彪时,曾随口念起明代李攀龙的《怀明卿》一诗: “豫章西望彩云间,九派长江九叠山。高卧不须窥石镜,秋风憔悴侍臣颜。”并说,如将诗中“侍臣”改为“叛徒”,送给林彪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在解释他自己的七律《登庐山》中“云横九派浮黄鹤”一句的“九派”一词时,毛泽东说,就是引自李攀龙《怀明卿》一诗的。
从诗的内容看,叙事、记怀、抒情、写景、咏史、怀古的诗他都读。从诗体看,古乐府、律诗、绝句、词、曲、赋等都有。在毛泽东的卧室里有两本用大字排印的江淹的《恨赋》、 《别赋》,庾信的《枯树赋》,谢庄的《月赋》,谢惠连的慣赋》,封面上都有红铅笔画的大圈。据在毛泽东身边工作过的人说,这是他老人家病重时经常读的书,有时还在背诵。毛泽东对某些诗人、某种诗体可能有自己的偏爱,但对诗这种文学艺术的探索和钻研却是博览广收,兼采众家之长,无所偏废的。
毛泽东热爱中国古典诗词,对许多古典诗词烂熟于心。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老人家为说明自己的观点、论证事理、表达感情,在著述中常常旁征博引古诗词,在日常谈话中更会触景生情,脱口而出,琅琅背诵出许多古诗词。贺子珍回忆说,早在井冈山时, 《唐诗三百首》毛泽东全部都能背下。还有人说,毛泽东能背诵四百多首古诗词。毛泽东直至80多岁高龄时,仍能整段地背诵《西厢记》中的某些曲词。在他身边工作过的人回忆,1975年,面对“四人帮”篡党夺权、党和国家濒临危机、祖国统一大业尚未完成的多事之秋,年老、多病、体衰的毛泽东常常用慷慨悲歌的古诗词来抒发自己的情怀。他有时用手击节,高声背诵南宋爱国词人陈亮的《念奴娇·登多景楼》: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江山,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疆对!
这是一首主张统一,反对分裂,表明要收复失地的词,它引起毛泽东的共鸣。有时他还高声背诵岳飞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这些每首都在百字以上的词,他老人家字字都能清晰地记忆。60年代,毛泽东手书严遂成的《三垂冈》一诗,原以为他记错了两个字,经查对,竞和《随园诗话》中刊载的完全相符。由中央档案馆编辑出版的《毛泽东手书古诗词选》收录古诗词117首,大都是他凭记忆背诵书写的。
对毛泽东熟练地背诵诗词,人们往往赞叹他具有惊人的记忆天赋,我在汇集这份目录时,却深深为他刻苦和勤奋的学习精神所感动。毛泽东有“不动笔墨不读书”的习惯。他读书不仅常写批注,还有各种圈、点、勾、画等标记。据了解情况的人说,他每读过一本书、一首诗,常在书的封面、诗的标题前画上一个大圈,几个大圈就表示读过几遍。在诗的标题前连画几个小圈,是表示对这首诗的重视或欣赏。对诗中好的句子和值得注意的地方,则画着直线、曲线,或加以密圈。有时在一页书里,红、蓝、黑三种颜色的笔迹纷呈,大圈套着小圈,直线加着曲线,密密麻麻,形象地显现了毛泽东读诗时反复思索琢磨,深入其境,与作者产生思想感情沟通的情况。毛泽东读书主张“三复四温”,读诗也不是一遍两遍。他常读的诗集一般都有不同版本的好几部。仅他批画过的《唐诗别裁集》就有6部,循诗三百首》5部, 《古诗源》5部,《词综》4部。这些书的封面或函套上,有的画着一个大圈,有的画着两个大圈。翻开书,同一位诗人的同一首作品,有的在几部书中都被圈画着,有的在同一本书中多次圈画。除三李的诗外,柳宗元的《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李益的《夜上受降城闻笛》,王昌龄的《长信秋词》、《从军行》,白居易的《长恨歌》、 《琵琶行》,杜甫的《阁夜》等都各有5处圈画。陈陶的《陇西行》,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 《乌衣巷》等各有6处圈画。多种版本中留下的圈画批注,同一首诗中不同颜色笔迹作出的标记,说明毛泽东在不同时期内,多次阅读过这些诗词。
中国古典诗词有着严格的音韵节奏,它和诗词的意境浑然一体,熟读、背诵诗词是理解、掌握诗词、接受诗词艺术熏陶的重要途径之一。自古以来便流行着“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的谚语。毛泽东是主张熟读、背诵诗词的。早在就读于长沙湖南省立第一师范时,他不但热衷于攻读社会科学书籍,还下苦功熟读唐诗、宋词和《离骚》。他的同学们都记得,无论严寒酷暑,毛泽东总比别人睡得晚,起得早,伴着暮色,迎着晨曦,高声诵读古诗词,表现了不同一般的勤奋和刻苦。少壮的努力,无疑为他日后的成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晚年,毛泽东仍谆谆教导一位文科教师要会背诵古诗词。他说:一个老师在课堂上讲课,难道老拿着本本念?要是到别人家里谈话,你总不能说我回家去拿来原文再说。足见毛泽东是多么重视背诵这一基本功。这一特点,从藏书和其他种种迹象来看,他是坚持了一生的。
毛泽东读诗一丝不苟,对诗词集本中有关作者生平、创作经验、引用的典故或编者对诗词的评价等,他都表露出极大的关注和阅读兴趣,常加圈点。毛泽东特别不能容忍错别字,凡版本中有错别字的地方,都能见到他的亲笔校正。
翻阅诗词集本中毛泽东读过的这些地方,我们好像看到他老人家埋头苦读,高歌低吟,沉浸于诗的世界里的栩栩身影。
“梅花香自苦寒来”。毛泽东固然有惊人的记忆天赋,同时更有惊人的刻苦和勤奋的学习,两者合一,才是他在古典诗词方面具有很深造诣的主要原因。毛泽东从1949年全国解放之后,到1976年逝世之前的27年中,在繁重工作之余的微乎其微的时间里,始终保持着勤奋好学的蓬勃朝气,锲而不舍、孜孜以求地在自己热爱的古典诗词领域里探索、实践,充分发挥他历来提倡的“挤”和“钻”的学习精神。有谁知道,当人们在业余时间闲谈、游逛、娱乐的时候,当人们在节假日休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毛泽东却常常在他的书房里伏案攻读。夜阑人静,工作一天的人们都已安然入睡,而毛泽东放下手中的工作,却又捧起了书本、诗集,秉灯夜读。毛泽东把读书、读诗视为一种积极的休息方式,这却苦了在他身边照料他生活起居的工作人员。这些工作人员反映,吃饭、睡觉原本是维持人们生命的两大要素,而敦促毛泽东吃和睡,却成为他们很难完成的任务。常常是饭菜端上来,毛泽东却放不下手中的书。三番两次地催促,他嘴里“噢、噢”地答应着,却忘情地不能从书本中抽离出来,只得热了冷,冷了热。有次毛泽东夜里看书太晚,肚子饿了,叫人拿几片面包干,由于读书着了迷,精神过分集中,人来了,只说: “搞块那个……那个……东西来。”一时竟叫不出“那个东西”的名字。当工作人员领会他的意思拿来面包干时,他才笑着说: “对,就要的是这个东西。”这种趣闻,时有发生。催促毛泽东睡觉,经常要打“游击战”,往往是工作人员安排他睡下,关上灯,刚转身出去,他又把灯打开,继续读书。毛泽东外出工作或休养,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先开列一长串要带的书籍,装箱带走。旅途中,他在火车、飞机上读书;到了住地,忙碌了一天工作之后读书;休息时,伴着松涛、海涛读书。毛泽东的读书破万卷,是他用超过常人的毅力和恒心,向时间争分夺秒赢得的。
毛泽东的天赋是我们学不到的,毛泽东的刻苦和勤奋则是我们应该很好学习的。
毛泽东从古典诗词中汲取营养,不断丰富自己的诗词创作。“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是被尊为“诗圣”的杜甫从事诗歌创作的经验之谈。翻阅毛泽东圈画批注过的古典诗词,重读毛泽东的诗词作品,从毛泽东革命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结合的诗风中,从“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唱雄鸡天下白”等不露斧凿痕迹地点化古代诗人的诗句中,从“不周山下红旗乱”等赋古典以新意的妙笔中,我们看到在他诗词创作所取得的成就里,广泛阅读古典诗词是起到很大作用的。毛泽东在指导别人读书时说:要钻进去,深入角色,然后再爬出来。对于中国古典诗词,毛泽东正是这样融会贯通后,采英撷华,从而绽开出具有自己风骨和色彩的诗词之花的。
人们读过公开发表的毛泽东的著述、诗词,听过他的讲话、报告,而他读书、读诗所作的圈画、批注,反映他思想活动的这一部分,却是鲜为人知的。我在汇集这份诗词目录的过程中,在书山书海里有如一个地质队员,每逢发现毛泽东的一个圈画、一条批注,都像勘探到地下宝藏一样,兴奋得心头怦怦直跳。故居的书房里阒无人声,有时甚至会因自己翻阅书页的声音而惊悸。书房外的庭院里,几株阅尽人间沧桑的古柏,参天挺立,伸张着它那长青的枝桠,轻托着啾啾歌唱的小鸟,灰喜鹊扑拉拉地飞来飞去,啄木鸟用它有力的尖嘴,咚咚咚地敲击着树干寻找害虫。寂静的书堆,寂静的书房,寂静的庭院,我的心却很不平静。掩卷沉思,曾几何时,就是在这里,毛泽东这位一代伟人,于工余饭后,树下灯前,孜孜不倦地手持这些诗卷吟哦诵读,情之所至,挥毫圈点批注;就是在这里,他用清茶一杯,邀集著名诗人、编辑,笑谈诗词,纵论今古;就是在这里,他在彻夜工作之后,将心中孕育着的激情,创作出一首首著名的诗篇;就是在这里,他与亲朋、故旧、同志、战友酬唱奉和,切磋诗艺。毛泽东“胸中装着整个世界,始终没有忘记诗”!如今,人去物在,我翻阅着这些留有他老人家圈点批注手迹的诗卷,仿佛追随着一盏引路的灯,进入了琳琅满目、多姿多彩、璀璨辉煌的中国古典诗词圣殿。
我是在金山上挖宝,主观上尽量想让这些闪光的宝藏,能保持原有的色泽呈现在人们眼前。但应该特别说明的是,这份诗词目录无疑是十分不完整的。这不仅指汇集中可能有疏漏,而且有客观原因。其一,如上所述,故居的藏书,绝大部分是解放后逐渐积累的,在此之前,毛泽东早在读书时期就热爱中国古典诗词,熟读了不少中国古典诗词。在井冈山,在中央苏区,在延安也都读过不少诗词。可惜,我们不能掌握他在这些动荡的战争环境里阅读诗词的第一手翔实资料。其二,仅就解放后这段时期而言,材料也是不完全的。那本由中央档案馆精选出版的《毛泽东手书古诗词选》共有117首,其中有37首在藏书中并未发现毛泽东的圈画批注。据熟悉毛泽东的人回忆,他崇尚词坛上豪放派开创者苏东坡的作品,指名要过陆游、张孝祥、张元干、洪皓等人的作品专集。翻找这些人的诗词集本,故居中未能发现。毛泽东在与人谈话中、报告中引用过的诗词,如清朝龚自珍的“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等也未发现有批画过的集本。当然,有可能批画的集本已经散落;但更合理的解释是:有相当数量的诗词是毛泽东读过而未作批画的,因而无从统计。另外,那些折着书角、夹着纸条的诗词,难于判断他是否读过;晚年患眼疾时,曾请人读诗词给他听,一些诗词集本中留有不是毛泽东手迹的注释;在外地阅读过的诗词集本中可能也有他所作的批画。凡此,我整理的这份目录中都未能包括。尽管这份目录不是全貌,但它毕竟是毛泽东生前留下的吉光片羽,是值得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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