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管(1855—1907),字君佩,一字道安,侯官人。陈衍妻。善诗文词,工书法。取山谷晚年语,颜所居曰“戴花平安室”;又取《真诰》语,以“萧闲堂”为室名。著有《说文重文管见》《戴花平安室杂记》《戴花平安室词》《道安室杂文》《萧闲堂遗诗》《列女传集注》等。陈衍为撰《先室人事略》《先室人行述》等。
一
同治十二年(1873),陈衍长兄陈书托友人陈燮嘉为媒,陈衍与萧道管订婚。第二年十月,萧道管于归。这一年陈衍十九岁,萧夫人二十岁,婚后二人甚相得。萧夫人的著作中,最重要的当属《列女传集注》。《戴花平安室词》仅有五首词,且都和陈衍相关,其中有三首为陈衍代赋。《萧闲堂遗诗》收录的诗作也并不多,仅六十多首。于夫妻之伉俪深情,最堪读者当为《戴花平安室杂记》。陈衍称“是书乃自记平日起居游览各琐事,前后十余年,寥寥不过十数条,可作《金石录后序》读也”。夏承焘亦云:“《平安室札记》记石遗夫妇之爱,亦令人叹羡。”
《戴花平安室杂记》应作于上海期间,所叙内容从初嫁之时一直到从台湾归来,文辞清雅动人。婚后第二年,他们移居妙巷,“室极小,向窗处仅容一书案,与君共之,曲尺而坐,膝相促也”。窗前种竹,有一架金银花,萧夫人有《窗前树金银花一架》诗。当时陈衍与仲兄陈豫攻读举业,一二日一归,萧夫人独处无聊,取《聊斋》《红楼梦》以为消遣。秋天,买菊花栽于小院中,案头罗列瓶盎供折枝,上灯离离疏影蘸窗纸,萧夫人《夜坐》云:“窗纱厌白地,位以瓶花影。”因她肌容略瘦,陈衍题楹联:“翠袖影婵娟,日暮天寒倚修竹;疏帘风料峭,秋深人瘦比黄花。”
当时夫妻二人年少气盛,均不以功名为意。常常彻夜长谈,竟夕不寐。有龃龉必争,“论辩透彻芥蒂消释而后止,则又酣嬉淋漓以为乐。室既东向而浅,月出竹影婆娑,从疏棂中斜筛床上,并枕共语必窗口纸白,寺钟鸣,始倦极而寐,率以为常”。也常联句吟诗,文中记载了萧夫人的一首小诗,云:“凉宵同不寐,无计阻生愁。濡墨开端砚,烹茶觅越瓯。挑灯牵絮语,掩卷起清讴。忽忆秋期近,双星银汉头。”这首诗见于《萧闲堂遗诗》,题作《不寐联句》,为夫妇二人联句之作,诗云:“凉宵同不寐,无计阻生愁。淡淡玉钩月,盈盈银汉流。(石)挑灯牵絮語,掩卷起清讴。任汝蹉跎去,他年始白头。(道)”文字略有差异。
光绪四年(1878),移家西门街。《戴花平安室杂记》:
花木则木芙蓉、安石榴、千叶桃、水杨柳之属。……秋来木芙蓉盛开,日百十朵,晓起新开者,朵朵白如霜,近午渐转红,隔夜者红似锦,君诗所云“芙蓉红白天初晓”是也。
“芙蓉红白天初晓”,出自石遗《秋早视兰生》,见《石遗室诗集》卷一。多年以后,《石遗室诗话》仍忆及当年的时光,见卷二十四:
四十年前,家居西门街,花木有木芙蓉、安石榴、千叶桃、水杨柳之属。秋来木芙蓉盛开,日百十朵,晓起新开者朵朵白如霜,午后渐转红,隔夜者红似锦,余诗所谓“芙蓉红白天初晓”是也。先室人云:“此句景物之佳,非能早起者不知。”
文字与萧夫人杂记中几乎无异。陈衍对此句甚为得意,《石遗室诗话续编》卷四:“余于秋花,最喜木芙蓉。少日有句云:‘芙蓉红白天初晓。’自以为压卷之作。”民国十一年(1922),《赠玉霜》:“芙蓉红白天初晓,是我平生得意诗。只有玉霜可移赠,亭亭初日拒霜姿。”(《石遗室诗续集》卷一)民国十六年(1927),《芙蓉盛开》:“芙蓉红白晓来天,此景依稀卅载前。若问芙蓉如面者,再生已复廿余年。”(《石遗室诗续集》卷二)
光绪八年(1881),在陈衍草创《元诗纪事》的时候,积书满屋,萧夫人分抄撮之任。光绪十年(1884),马江之战。陈衍全家避地建溪,从未洗手做羹汤的萧夫人值此混乱之际,始学为之,乃知田家风味。最好的感情正是在庸常的日子里,寻常的字句中。《戴花平安室杂记》中记载了陈衍的两封家书,读来更觉缱绻情深。光绪十二年(1886),陈衍入都赴试,春尽日寄书有云:“偶出门见柳花飘扬,新燕连翩,不觉黯然。各处花闻已盛开,终日埋头,未曾往看。劳劳而来,匆匆而去,天下何不值如之。”这一年,又再度下第。
二
之后,陈衍入台湾刘铭传幕府。第二年,萧夫人即带着孩子们赴台湾。所居高楼,楼外有榭,月下可望见窗外的远山和竹林,夫妻二人常夜谈达曙。对于这段时光,《戴花平安室杂记》有云:
因念十年来,走京华,过春申浦上,避地于蛮溪之滨。作客情况,难具论矣。然未有若是之寒心飘摇,凄寂无主要者。依人情况,燕幕本少安巢;海外飘零,弥觉家山路断也。
岁末陈衍即携家回到福建,居柏林坊。不久为生计所迫,萧夫人的七条裙子尽数典当,其他可想而知。光绪十六年(1890),陈衍入江南制造局总办刘麒祥之幕。七月,移家至上海,寓高昌庙。携声暨入方言馆习举业,萧夫人在家课子。萧夫人以山谷晚年语“戴花平安室”为室名,并作《戴花平安室记》。“戴花平安”一词的由来则与李蓉仙有关。李蓉仙(?—1878),字琬华,侯官人。陈衍长兄陈书室。工小楷,善诗词。李蓉仙实为陈书第二任妻子。萧夫人与李蓉仙感情深厚。《戴花平安室记》云:
往岁七月,石遗出浴,归携玉簪花双朵。余戴其一,以其一遗琬华。秋花香多清冽,色艳而不缛。木兰、素心兰、秋海棠数者皆逸品。玉簪花,余尤爱之。其明年四月,余以妙巷逼仄,移居水流湾。琬华二月产女,不举而病,七夕后一日死矣。余往哭之恸,夜归,窗前玉簪花数盆正盛开,枨触芳馨,美人焉往,增余酸痛,为不寐者数夕。旬月闲,石遗屡同其伯兄出游写忧,一日归,告余曰:“今日复至去年摘花处,戴花人有亡者矣。”得诗一首又曰:“又是西风曲水亭,玉簪花发去年馨。戴花人尚平安否,樊榭新词不可听。”第三句樊榭词用山谷尺牍“花数枝,漫送余春,尚可赏否,戴花人平安否”。顽钝之躯,至今无恙,因署所居曰“戴花平安室”。但使蒲柳未零,亦免贻君之神伤已。庚寅十月。
玉簪花为萧夫人最爱,她将陈衍带回的玉簪花赠与李蓉仙,俱为戴花人。而不足一年,李蓉仙去世,萧夫人往哭,夜色中归来,窗前玉簪花数盆正盛开,而美人已往,为之数夜不寐。不久之后,陈衍与兄长陈书出游,路过去年摘花的地方,而当年戴花人已经有亡者。《戴花平安室记》中所载陈衍的诗即《感赋》三首的第一首,见《石遗室诗集补遗》。第三句“戴花人尚平安否”,出自厉鹗的《戊申春暮城东周氏小园池上作》:“折得一枝花在手,戴花人尚平安否。”实际上化用的山谷尺牍语,周密《云烟过眼录》卷三:“山谷家书数幅。……又一帖‘花四枝,谩送余春,尚可赏否,戴花人安否。’前辈风流可想也。”与萧夫人记中文字略有差异。光绪十五年(1889),萧夫人忆及龚氏别业双骖园,作《双骖园思旧记》。双骖园在乌石山之阳,陈书曾在此赁居奉母。萧夫人时常前往,登降眺望以为乐。回忆她初嫁之时居住在妙巷,与李蓉仙日常过从的时光。
光绪二十三年(1897),刘麒祥因病去世,陈衍失去了经济来源。年底,梁鼎芬、郑孝胥均来电代张之洞邀陈衍入武昌。第二年初,陈衍即抵达武昌,见过张之洞之后,又去北京赴试,再次回到上海,处理相关事宜即将赴武昌。念及在上海八年,都未曾与夫人同游杭州西湖,遂同往。《三至西湖同道安》其一云:“约子来游近十年,转因容易屡迁延。林泉坐落他人手,泥爪尚留临去缘。骀宕风光春夏际,淡浓景物雨晴天。残荷衰柳吾重到,不及裙腰草色妍。”“转因容易屡迁延”,此意似未经人道。常因为困难望而却步,而另一种极端则是因为太容易觉得可以轻易做到,反而一再拖延。此时陈衍和夫人在上海已经住了近十年,而上海与杭州是如此的近,好像随时都可启程,去西湖游览一番更不是什么难事。可恰好因为这样的容易才多次迁延,直到即将离开都没有成行。所以在去武昌之前,他携夫人同游西湖,以偿夙愿,虽然于他自己已经是第三次去了。归来之后,萧夫人赋《一剪梅·同石遗游西子湖归戏效董文友于字韵体二阕》。
三
蕭夫人一生,产八男二女,却多夭亡。婚后第二年(1875)腊月,萧夫人产子,二日而殇,自己也病重。此后,萧夫人即陷入生育之苦。光绪三年(1877)正月,声暨生。光绪四年(1878)二月,次子声渐生。光绪五年(1879)九月,声被生。光绪六年(1880)冬,生一女,不育。光绪七年(1881)九月,生一子,坠地而亡。光绪九年(1883),声讫生。光绪十三年(1887),雍男生。光绪十五年(1888)九月,师葛生。
光绪十五年(1889)三月,雍男殇于家中,年仅三岁。雍男出生的时候,陈衍刚台湾回来。因为家贫,不足一年即断乳,遂病至不育。光绪二十六年(1900),庚子之乱中,次子声渐为保护同学袁世荫新妇不被侮辱而遭枪杀,年方二十二岁。陈衍悲痛不已,作《次儿声渐哀辞》(《石遗室文集》卷十一)。第二年三月,陈衍才确切得到声渐的死讯,作《哀渐儿》诗,见《石遗室诗集》卷三。萧夫人作《哀渐儿》诗,陈衍为刻诗集时漏收,多年后载于《石遗室诗话》卷二十七:“极为悲痛,向以不忍卒读,将稿夹在书堆中,致编集时漏收。今补录如下。”诗长不录。而因为仲兄陈豫之子殇,陈衍以声讫过继,以陈豫之次女师苹为自己的女儿。光绪三十年(1904)五月,在武昌与林赞虞之子葆欢成婚。两年之后,因病而逝。萧夫人生前,子女在世的已经不多,人生厄境至此。
光绪三十年(1905)八月,陈书卒于里。第二年,陈衍为刻《木庵居士诗集》。前有光绪二十四年(1898)冯煦跋以及陈衍所作《墓志铭》。有意思的是陈衍自己并没有做序,而是请萧夫人为序。光绪三十二年(1907)正月,萧夫人撰《木庵先生遗诗叙》,见《道安室杂文》,上海图书馆藏。有云:“石遗乃取先生遗诗二千首,先择六百首刻之,而使道管为之叙。”多引述陈书自己的观点,但女子作序想来还是比较少见吧。这篇序未见于《木庵居士诗集》,因为诗集刊行的时候,萧夫人还没有写序。其实此前,萧夫人曾为陈衍的《考工记辩证》作序,见于《道安室杂文》。随着萧夫人病渐愈,陈衍拟北上入都。最初,原本萧夫人是阻止陈衍入京的,而陈衍告诉她“京师友朋之多,花树之盛,文酒之乐,皆胜于四方,盍姑往游”。三月初,夫妇二人由京汉铁路行,两天后到达北京,途中萧夫人病发。时暮春之际,沿途桃红梨白,花光如海,萧夫人感慨“吾垂死北来,亦不虚矣”。《石遗室诗话》卷九:“余丁未三月,携家由铁道入都,诵‘平芜尽处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词句,与先室人相视而笑。”
因冒广生周旋,陈衍赁居宣武门外上斜街,旧为顾侠君小秀野草堂。群木绕屋,杂以海棠、丁香,夜色绝佳。八月十八日,萧夫人病逝,年五十三。萧夫人频繁生产,身体很不好。《先室人行述》:“室人产子,往往濒于危。”早在光绪七年(1881),妊第八胎的时候,她就因为血崩常昏晕,服药渐愈。有《病起示石遗》:“何止频分熨体凉,差强人意免神伤。春花秋月知多少,临水登山梦未央。百日容光违宝镜,两家喜色动高堂。弓弯裙带生疏甚,一一从新费料量。”光绪三十年(1904),八月,萧夫人失眠,咳血不止,服药渐好。似乎也和卫生习惯有关。在她病重之际,陈衍作《妇病甚亟》:“妇病支离已十秋,今秋此病直弥留。堪舆错怨斜街住,日者都归厄运仇。自是卫生常不讲,那能蠲忿更忘忧。堂堂大梦终须觉,少欲迁延再罢休。”
萧夫人去世后,陈衍撰《先室人事略》,见于《道安室杂文》,《陈石遗集》未收录。其《先室人行述》,见《石遗室文集》卷二。并仿朱彝尊《风怀》两百韵,作《萧闲堂三百韵》。陈宝琛、梁鼎芬等人俱有挽诗。陈衍为此特意写信给梁鼎芬致谢:“先室承赐厚奠,并所以存念之者备至,悲感不胜。衍所谓穷民而无告者,放翁所谓此身行作土耳。向甚乐居此,今甚欲去此。”放翁《沈园》:“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陈衍《宋诗精华录》选入这两首绝句,评云:“无此绝等伤心之事,亦无此绝等伤心之诗。就百年论,谁愿有此事;就千秋论,不可无此诗。”
两年之后,陈衍对于郑孝胥没有写诗安慰仍然耿耿于怀。光绪三十四年(1909),《郑孝胥日记》五月十六日:“昨得陈叔伊书,自言‘丧妻,悼戚欲死,君乃不以诗吊我,至今恨之’。即复书许以补作。”这首答应补作的悼亡诗见于《海藏楼诗集》卷七,最后被陈衍收入《近代诗钞》。诗题作《海藏楼杂诗》,共三十四首,第二十三首即是。
四
民国二年(1913),陈衍作《萧闲堂记》,追记闺中之事,念念不忘至此。民国六年(1917)二月,萧夫人去世十年。陈衍在福州文儒坊大光里住宅后修建了一个小花园,此园呈扁方形,四周有围墙,仅东南角留一门,形似“匹”字,故名“匹园”,作《匹园记》,见《石遗室文三集》。有云:“吾以中岁奔走四方,无往不与先室人偕。劳苦三十年,日思弛其负担。室人尝言愿筑楼数楹,竹梧立后,花树仰前。……斯楼成,先室人已亡十有一年,余为匹夫久矣。”园西北建两层小楼,名皆山楼,有《皆山楼记》(《石遗室文三集》)。后匹园更名为花光阁,郑孝胥为书匾,陈衍自撰楹联:“移花种竹刚三径,听雨看山又一楼。”对于更名的缘由,《花光阁记》:“先室人有云:挹彼花光,熏我暮色。虽不得起九泉而证之,而吾阁之命名,固取诸此矣。”(《石遗室文三集》)
早年萧夫人即常常手钞陈衍的诗作,光绪二十七年(1901)六月,又手钞《石遗室诗》。民国七年(1918)七月,陈衍于《朱丝词》题识,自言本不工词,“少壮日有缠绵悱恻之隐,则量移于长短句”。光绪二十四年(1898)沈曾植为题跋,而此时他已经不作词十余年了。自觉“非必绝无好语,而举止生硬,不能烟视媚行,良用自憎”。《朱丝词》中很多词作都是为萧夫人而作,而得以留存则是因为萧夫人的遺墨。故“此卷久欲焚弃,以先室人写本,未忍之也。既而翻阅一及,则旧事历历上心,虽酸辛尤足咀味,遂竟存之”。冒广生《小三吾亭词话》卷四:“侯官陈石遗学部衍,《朱丝词》二卷,其亡妇萧道安所手书也。姿制遒媚,似瘗鹤铭。卷端有沈子培题字云(略)。”民国八年(1919)四月,赵尊岳雨中过石遗,陈衍以所刻《朱丝词》红印本为赠。赵感慨“主人雅谊,惠此一卷,犹述及夫人手写,戚焉感之”。并为赋《浣溪沙》两首,今藏上海图书馆。
晚年撰写《石遗室诗话》之时,仍时时提及萧夫人。《石遗室诗话》卷五录高钟泉《澄澜阁对柳有感》,回忆当年夫妇二人同至澄澜堂下游览,萧夫人的题诗:“澄澜高阁畔,独有柳条新。共此依依立,青春二十人。”这首诗题作《湖上》,见《萧闲堂遗诗》。又卷十五提及陈衡恪为他画“萧闲堂著书图”,并赋诗事。《石遗室诗话续编》卷一有三则摘自《萧闲堂札记》。《萧闲堂札记》是萧夫人平日读书意有所得,弄笔札记。最有趣的当属《石遗室诗话》卷二十八最后一则,云:
又检得先室人残稿,为余戏作《命名说》,足资一噱,录之以殿此编:“君名衍,能谈天,似邹衍;好饮酒,似公孙衍;无宦情,恶铜臭,似王衍;对孺人,弄稚子,似冯衍;恶杀,似萧衍;无妾媵,似崔衍;喜《汉书》,似杜衍;能作俚词,似蜀王衍;喜篆刻,似吾邱衍;喜《通鉴》,似严衍;喜《今》《古文尚书》、《墨子》,似孙星衍;特未知其与元祐党人碑中之宦者陈衍何所似耳?请摹其字,以为名刺何如?”此说可谓得未曾有之奇文,失去十余年,复得之,不胜狂喜。余请为画蛇添足之言,曰“中年丧偶,终不复娶,又绝似孙星衍”,而非先室人之所及知也。
陈衍的父亲陈用宾五十岁得第三子,以“大衍之数五十”为命名。而萧夫人则列举出历史上如此多名字中有衍的人来和陈衍相比。石遗老人撰写《石遗室诗话》之时,仍认为自己“中年丧偶,终不复娶”,可比拟孙星衍。萧夫人刚刚过世时,他在《先室人行述》中也说“衍向来不作置妾想”。而民国八年(1919)八月,纳妾李氏,名柳,字小杨,河北保定人。此时,陈衍已经六十四岁,萧夫人去世已经十二年。虽如此,《石语》石遗老人有云:“结婚须用新法,旧法不知造成几许怨耦。若先室人之兼容德才,则譬如买彩票,暗中摸索,必有一头奖,未可据为典要。”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中文系)
上一篇:感伤乱离,追怀悲愤
下一篇:曹丕战争诗与政治家素养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