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艺美学要略·论著·《诗品》
又称《二十四诗品》,唐代司空图的论诗著作,在中国文艺美学史上影响甚大。
早在南朝,钟嵘就写过《诗品》一书,但与司空图的《诗品》同名而异趣。前者品评诗人,后者专论风格、意境,重在艺术方面的探索。司空图在诗品里,将古代诗歌所创造的风格和意境,区别为雄浑、冲淡、纤秾、沈著、高古、典雅、洗炼、劲健、绮丽、自然、含蓄、豪放、精神、缜密、疏野,清奇、委曲、实境、悲慨、形容、超诣、飘逸、旷达、流动等二十四种,再用十二句形象化的四言韵语,描绘每种风格、意境的特征。正如《四库总目提要》所说, 《诗品》“诸体皆备,不主一格”。清赵执信也在其《谈龙录》中指出, 《诗品》 “设格甚宽,不立极则。”表明作者并非象某些人说的那样单独提倡冲淡,而是提倡艺术境界的多样化。他认为诗歌不但要“思与境偕”,情景交融。更要有“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和“味外之旨,韵外之致”, “超以象外,其得环中”, “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总之,要含蓄、空灵,从有限的形式观照无限的意蕴。他没有直接运用“意境”概念,而是通过具体的描绘表达他的意境思想。 “绿林野屋,荷日气清。脱巾独步,时闻鸟声”; “月出东斗,好风相从。太华夜碧,人闻清钟”; “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等等。
司空图《诗品》中的这种深刻的意境思想固然直接受到皎然《诗式》的启发,但更主要的是由于作者深谙老庄的真谛。他声称自己是取训于老庄。老子认为,执着于有限的“象”不能把握无限的“道”——万物的本体与生命。因为道是有与无、虚与实的统一。所以, 《诗品》才认为,诗的意境不能局限于孤立的“象”,而必须超出“象”,以趋向无限。整部《诗品》,到处可见这个意思,如“真体内充”、 “返虚入浑”、“妙机其微,饮之太和”、 “生气远出”、“妙造自然”、 “空潭泻春,古镜照神”、 “如觅水影,如写阳春”等等,不胜枚举。
但是, 《诗品》中的意境说,也反映了作者对那些描写孤寂世外、悠闲自适的诗篇的偏好,暴露出某种脱离现实生活的倾向。这在他本人的诗歌创作中也有所表现。
尽管如此,司空图的《诗品》毕竟是中国两大诗歌传统之一的主要代表者,在中国诗论史上和美学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后代苏轼的“境与意合”、袁宏道的“情与境合”、王世贞的“神与境合”以及王国维的境界说等,都深受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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