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别：关于窗户上我的名字》约翰·但恩诗赏析

赠别：关于窗户上我的名字*

一

我的名字刻于此，

给这块玻璃赋予了我的坚定，

自从有了这灵符，这玻璃

就像那刻划它之物一般硬；

你的目光将赋予它高价，足以　

傲视任何矿产的钻石。

二

诚然，玻璃应当是

像我一样坦白磊落，又透明，

尤其，它还让你看见你，

清楚地把你反映到你眼中。　

可这些规律，都难禁爱的魔力，

在此你看见我，我就是你。

三

没有一个点，或破折号——

它们仅仅是这个名字的附件——

能被阵雨和暴雨冲刷掉，　

时光将发现我也不会变；

你可以更好地体现这忠贞之爱，

有榜样永远与你同在。

四

或者，如果这学问

太艰深，刻写的名字不足以传授，　

那它，就如骷髅头，谆谆

告诫着恋人有死的时候，

或者就把这瘦骨嶙峋的名字

当做我朽坏的骨头架子。

五

那么，我所有的魂魄　

都安居你这乐园中（只有在这里

我才会成长、观看和理解），

我躯体的屋椽——永远与你

相伴的骨头，盖屋顶的肌肉、筋腱

和血管，也将重新回返。　

六

直到我回归把散碎的

躯体重新组合，完全修复。

一如所有对准星位的

美德的力量，据说都注入

这些字母中（它们被刻下之时，　

正值那些星高悬天际），

七

既然这名字被刻时，

正值爱情和忧伤达到巅峰，

就无门能禁这名字的法力；

它将使你更深爱，也同等　

更忧伤；既然我天天都死去，你就该

天天都哀悼，直到我回来。

八

你用手毫无顾忌

摔开这扇窗，令我的名字直发抖，

去注视别人，他有才或有地，　

会组成新炮队攻你心的时候，

就想象这名字活了，你如此不慎

冒犯了其中我的守护神。

九

当你心软的丫环

受了你情人金钱和小厮的好处，　

把他的情书放在了你枕畔，

并为之辩护，使你息怒，

你因此开始对他缓和起来时，

愿我的名步入，他的藏匿。

十

假如这背叛发展成　

公然的罪行，而你再次执笔

在信封上写地址时，这姓名

将从玻璃上流入你幻想里。

如是，遗忘中你才记忆得正确，

将不知不觉地写信给我。　

十一

但玻璃和线条不可能

是保持我们坚实爱情的手段；

濒死加剧着这阵眩晕，

我在昏睡中如此喃喃；

把这无聊的言语归因于我要走，　

人将死往往喋喋不休。

注释

*标题：1633年版作“关于窗户上我的名字的赠别”；有些抄本作“关于他去旅行前在他的情人的窗户上用钻石刻写他的名字”。

1　专有名称具有某种法力是有关魔法论著中的常见观念。

6　钻石有采自老岩和新岩之分，前者名贵，后者常用于切割玻璃。

8　“我”的名字刻写在玻璃上，故而透明。

12　玻璃上刻有“我”的名字，同时又映有“你”的影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是”：1669年版作“看见”。

21-22　戴刻有骷髅头的戒指，作为人必有一死的警诫，是当时所尚。而窗上的名字提醒他们彼此已分离，分离对恋人来说即意味死亡。

25　西方人认为人有三魂：植物性魂、感性魂和智性魂，分管成长、感觉和理解。

33-36　星相学等法术著作中有一种观念，认为当某星宿值日时人们制作物品或画符，那星宿的影响力就会传入该物或符。

46　“组成……炮队”：意谓将展开求爱攻势。

48　古罗马人相信，每户人家都有一个保护神，类似我国的灶王爷。此处以“我”的名字为“我”的一处住宅。

58　“玻璃”：1635年版和有些抄本作“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