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尔丹诺·布鲁诺(Giorda-no Bruno,1548—1600),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先进的思想家、唯物主义哲学家和自然科学家。
布鲁诺所处的时代,哥白尼的学说已开始广为流传,唯物主义思想有所增长,同时罗马天主教为反对全欧的宗教改革,恢复了宗教裁判所,建立了耶稣会,加强了对思想文化的控制,召开了特棱特宗教会议,以巩固自己的统治。布鲁诺为捍卫哥白尼的学说,他同封建制度、教会统治和经院哲学进行了顽强不屈的斗争。他用自己的生命和学说,为把人类从中世纪黑暗势力中解放出来开拓了道路。
乔尔丹诺·布鲁诺,生于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附近的小城——诺拉。家境清寒,没有读书深造机会,少年时就开始做工。15岁进了多明我派的修道院,当一名见习修士。在这修道院里,他酷爱学习,对自然科学和哲学有浓厚的兴趣,阅读了希腊哲学、阿拉伯哲学和一些科学著作,如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布鲁诺从中吸取了哲学、科学知识,对宗教神学产生怀疑,执笔写下了批判《圣经》的檄文。这个行动当然会遭到教会、教士们的反对。他虽然度过十余年修道院生活,却不是一个基督教的虔诚信徒,而是一位具有叛逆性格的“异端”。1577年,他终因坚持自己的看法被判为“异端”,开除教籍。但是,坚持探索科学真理的布鲁诺毫不动摇,先后逃亡于罗马、威尼斯等城市。因宗教法庭仍到处通缉,他被迫越过阿尔卑斯山,离开了自己的祖国,流亡欧洲各地。
1577年起的15年间,布鲁诺先后留居瑞士、法国、英国、德国等地。在流亡期间,他主要从事讲学和著述活动。起初他在瑞士的日内瓦,坚持半工半读,由于反对新教对自然科学的迫害而被当局驱逐出境。1581年布鲁诺移居法国巴黎,在各大学讲授新天文学和哲学,同样受到教会迫害。1583—1585年留居英国,在这期间,仅在1584年,他就写出了《论原因、本原和统一》、《论无限性、宇宙和诸世界》、《驱逐趾高气扬的野兽》等著作,这些著作充分反映了他的思想和观点。1585年自英国返回巴黎,因组织了大规模的辩论会反对宗教神学,又被驱逐而去德国居住。
布鲁诺在欧洲各国流亡期间的学术宣讲和著述活动,充分显示了他具有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思想,是文艺复兴时代唯物主义哲学思想发展的代表人物之一。
布鲁诺不仅继承哥白尼的“太阳中心说”,而且纠正了哥白尼学说中的宇宙有限、太阳是宇宙中固定不变的中心等错误,把哥白尼学说向前推进一步。他认为宇宙在空间上是无限的、时间上是永恒的;宇宙既不可能有一个中心,也没有绝对的边缘;宇宙由无数星系组成,太阳只是宇宙中无数星系中的一颗尘埃;地球环绕太阳转动,太阳也不是静止不动,它与其它恒星的位置在不断变动着。他的这些观点,是在哥白尼学说的基础上形成的新宇宙观,比哥白尼学说前进了一大步。
布鲁诺充分利用当时自然科学的新发现,在古代朴素的唯物论、自发的辩证法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唯物主义思想。
他认为宇宙万物处在不断变化之中,但万变不离其宗,在一切生灭变化的事物中,有一个唯一的实体,即是物质。这个物质实体,既是世界万物的本原,又是世界万物的原因。尽管事物存在的形式是多种多样,变化无穷,但总保持着同一物质,这就是物质的统一性。例如从一粒种子长出茎,从茎生出穗,从穗结出粮食;再从人吃了粮食变成胃液、血液、精子、胚胎、人;从人变成尸体、泥土,依次转化为其它物体。这个过程虽然事物发生了多种多样的变化,但仍表现为同一物质。表明物质是不可创造,也不能消灭。由此得出结论:宇宙乃是一个统一的物质世界。
在辩证法方面,布鲁诺提出了统一物中“对立面的一致”的观点。这是他辩证法思想中最重要和最精辟的部分。他利用了当时大量的科学材料和生动事例作了论证。他认为“极大”和“极小”的对立面的一致,是一种普遍的现象和规律。以数学为例,数学中的“极小”是点,但又是极大无限的。曲线和直线是对立的,但最大的曲线与直线相合;最小的弧和最小的弦也可合一;半径无限大的圆周和它的切线又是一致的。推而广之,在无限的宇宙中,点无异于体,中心无异于圆周,有限无异于无限,最大无异于最小。显然,在尖锐对立的事物之间,都是紧密联系的,又不是固定不变的。绝对不变的界限是没有的,界限只是相对而言,而且在一定条件下可以一致起来。因此,一切彼此消长的事物,它们的消灭就是产生,产生也就是消灭;爱情就是仇恨,仇恨也就是爱情;爱和恨是同出一源,友好和敌意也是如此。布鲁诺由此得出结论:认识自然的最大奥秘,就得去研究和观察矛盾和对立面的极大和极小。认为研究和观察事物就得注意事物的对立统一。
在社会历史观方面,布鲁诺认为,人类历史是不断变化,不断前进的。“如果没有变化,没有变异,没有盛衰兴替,就不会有适宜的东西,良好的东西,愉快的东西。”因此,他主张社会变革,反对教会神学的蒙昧统治。
布鲁诺所建树的这些新思想、新观点,在当时是了不起的。当然,由于自然科学发展的限制和他认识上的局限,这些新思想和观点仍是不彻底的。他虽然认为物质运动的原因,不在于上帝,但他认为自然界本身所具有的“普遍理性”是物质运动的原因。这个“普遍理性”就是自然界的灵魂。这种泛神论思想,导致他离开了唯物论。他虽然承认世界是可以认识的,重视实践经验和科学实验,认为感觉是理性认识的前提,但他又认为理性认识又是对真理最高阶段理智认识的基础①。显然,他不能正确理解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的关系,片面地强调了理性认识,而对感性认识是估计不足的。他虽然主张社会变革,却不主张用暴力手段来改造社会,而主张智慧和理性是改造社会,战胜一切的决定力量。同时,他也认识不到人民群众实践的伟大作用。
布鲁诺的哲学观尽管有上述种种不足,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他正是应用自己的观点,来揭露教会的腐朽和僧职人员的无知,彻底否定了神的启示,沉重打击了封建神学传统。这就必然会遭到教会的残酷迫害。
1591年,威尼斯地方贵族乔凡尼·莫切尼戈(此人是教会宗教裁判所的密探)“邀请”布鲁诺到威尼斯来。这实际上是教会策划的阴谋。因此,当布鲁诺刚踏上威尼斯码头,就立即被禁闭起来。乔凡尼·莫切尼戈收集了布鲁诺的材料,向宗教裁判所多次发告密信,并把他的著作也作为“罪证材料”寄去。经过一番策划,于1593年2月,带着镣铐的布鲁诺被押往罗马,投入监狱。但是,直到1596年12月16日才开始提审。在这三年时间里,宗教裁判所一面软化他;一面从他的著作中寻找异端观点来作罪证。
在审讯中,布鲁诺拒绝承认有罪。裁判所决定在1597年3月,动用重刑、进一步审讯。但重刑仍无济于事。“什么也不怕,为了热爱神圣事物,而轻视其他快乐,对自己的生命毫不挂虑”,布鲁诺完全按照自己的诺言去行动。1599年2月14日,宗教裁判所在教皇克莱门特八世主持下,宣布了对布鲁诺审讯决议:如果布鲁诺能谴责自己的异端观点,放弃原来的主张,准备改过,在给予一定惩罚后,允许其忏悔。否则,将为他规定40天的反省期,正象为所有拒绝悔过、顽固对抗的异端分子在死刑前的规定那样。布鲁诺面对教皇和宗教裁判所的种种威胁,从容回答:我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主张,没有什么可以放弃的,没有什么根据要放弃什么,也不知道需要放弃什么。
罗马宗教裁判所在这位坚强不屈的英雄面前,只好施出最后一招。1600年2月8日,在圣阿格涅斯教堂宣读对布鲁诺的判决书。宣布他为不思改悔、顽固不化的异端分子,决定剥夺他的一切教职、革出教门,交世俗法庭处置。布鲁诺面对宣读判决书的法官,庄重宣告:“你们对我宣读判词,比我听到判词还要感到恐惧!”
1600年2月17日,世俗法庭的刽子手把布鲁诺带到处决地——罗马鲜花广场。他们用木块塞进布鲁诺的嘴里,剥去他的衣服,紧绑在火刑架上;在他的身上还绕了一道又一道蘸了水的绳子,以使湿的绳子经火一烤绷紧嵌入肉里。在整整七年监狱生活中,遭受严重摧残的布鲁诺,在刽子手旁,依然是那么坚强,毫不畏惧。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呼唤道:“火并不能把我征服,未来的世纪会了解我,知道我的价值的。”
布鲁诺在与黑暗势力最后搏斗的烈火中,英勇地牺牲了。他把自己宝贵的生命,无私无畏地献给了宣传真理,发展科学和树立新的世界观的斗争。他的一生是同封建制度、教会统治和经院哲学进行殊死搏斗的一生。
乔尔丹诺·布鲁诺被绑在火刑架上离开了人间,但是他的精神则永存。他牺牲了将近300年后,1889年,在他英勇就义的罗马鲜花广场中央,建起了一座布鲁诺纪念碑。人们在这里缅怀为追求科学真理、反对封建神学的英雄——布鲁诺的光辉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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