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那类要人求要人跪的闺秀,
不如给我村姑艾玛,热心又风流,
她的美自然朴素,不靠打扮,
我吻她,她只叫声“呵,不在乎”,
我要进一步舒服,她也从来不说不。
如果我爱艾玛,她给我果子鲜花,
如果追求闺秀,我们得送金钗。
让她们捧金卖爱吧,只要给我艾玛。
我吻她,她只叫声“呵,不在乎”,
我要进一步舒服,她也从来不说不。
闺秀们定要别人绣的床铺枕头,
我只要柳枝搭帐,月影悠悠,
还有鲜花似的艾玛,全靠奶蜜长大,
我吻她,只叫声“呵,不在乎”,
我要进一步舒服,她也从来不说不。
(王佐良译)
【赏析】
作为英国文艺复兴后期的重要诗人,坎品的诗歌风格已经显露出与文艺复兴时期的其他诗人所不同的地方。当时英国文艺复兴的浪潮已经席卷了音乐界,大批音乐家涌现于英国,而音乐与诗歌,这两个早在古希腊神话中的奥尔甫斯身上就已呈现完美结合状态的事物,自然也顺应地发展到英国诗歌中来。诗与音乐的结合,也是英国诗歌上一个里程碑,标志着英国诗歌已经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可以进而讨论细致的技巧问题。而坎品,便是其中颇有建树的诗人之一。
这首《我不喜欢那类闺秀》,比英国文艺复兴时期的任何一首诗都更具世俗色彩。以往诗中所赞美的女子,都出身高贵,骄傲矜持,即使已经是“人间的仙女”,但都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距离。而坎品冒天下之大不韪,不但热情歌颂一个“村姑艾玛”,更是将“那类闺秀”作为反衬物,对比突出艾玛的可亲可爱。
首句“我不喜欢那类要人求要人跪的闺秀”,直白得足以在一瞬间让那些在其他诗中以骄傲冷漠来显示自己高贵气质的名门淑女大为光火。而诗人满不在乎,继续热情歌颂他可爱的艾玛,她“热心又风流”、“自然朴素,不靠打扮”,这两点正是受了许多繁文缛节所调教培养出来的“闺秀”们所缺乏且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从而再次赞美了艾玛难得的自然纯真、毫不矫揉造作的天性。“我吻她,她只叫声‘呵,不在乎’,/我要进一步舒服,她也从来不说不。”这最后两句重复出现在每个诗节的末尾,犹如一个反复吟唱的小调,不但直接引用艾玛自己的语言,极有说服力地展现出她的个性;更用十分乡俗口语的语言,来表现抒情主人公与艾玛之间的热烈狂野的爱情。
接下来,诗人继续将“那类闺秀”与“村姑艾玛”进行对比,一个是“捧金卖爱”的主儿,而艾玛却还要“给我果子鲜花”;一个“定要别人绣的床铺枕头”,而艾玛却可以和“我”享受“柳枝搭帐,月影悠悠”的人间美景。在如此鲜明的对比下,村姑艾玛仿佛就是爱情的理想化身,与大自然浑然一体,不带有任何的修饰与虚伪。
诗人在诗中所运用的语言也十分口语化,没有一个文绉绉的词语,和以往文人所写的情诗全然不同,在诗歌风格上呼应了艾玛的纯朴自然,歌颂了这种真实热烈的世俗爱情。诗中重叠手法的运用也是民歌的典型手法之一,不但有强化突出的作用,更给予了诗歌丰富生动的音乐性。整首诗歌都有脚韵,可见诗人匠心独具,在诗艺上下了不少工夫,让诗歌读起来琅琅上口,仿佛让人通过听觉都可以感受到艾玛的那种活泼纯真的生命力。
以往在文坛上颇有建树的人很多都出身贵族,文艺复兴使得人们开始注意到现世生活,注意到个人情感,而坎品更是将这种精神发挥到极致。他跳出华丽精致的贵族生活,注意到平常百姓之间的情感世界,以一种更加入世的态度,用更浪漫也更自然的方式,展现出他们的自信与自尊。
(江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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