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爱情是多么甜蜜!
哈,年轻的欲望多么欢快!
我们初次接近爱情的火炬,
我们体验到痛苦令人开怀!
爱情的痛苦比其他欢乐
都要甜蜜得很多很多。
爱人们发出来的叹息,
只使人心轻轻起伏:
就是他们所流的泪雨,
也像镇痛膏样治疗痛苦:
爱人们丧失了呼吸,
便轻松地流血死去。
恭谨地运用爱情和时光,
对待他们像个要分手的朋友,
在真诚的青春时期,他们所赏
金黄的礼品,不要拒绝不收;
因为一年年它们的代价更高,
也越来越不如以前单纯美好。
爱情像高涨的春潮,
在每一青年血管中汹涌澎湃,
但涨潮一次比一次少,
直到完全退回不再上来:
假如在老年涨潮再一次出现,
它流动并不清澈,只像雨水一般。
(李霁野译)
【赏析】
约翰·德莱顿是英国第一位桂冠诗人,享有“诗人之王”的称号。他在诗歌、戏剧、文艺理论等方面都有建树。他是英国古典主义文学的奠基人,还使英国17世纪后期文学冠上了“德莱顿时代”的称呼。作为诗人,德莱顿的成就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为英国古典主义诗歌找到了一种合乎其美学理想的诗歌形式,二是以他的政论性讽刺长诗发展了英诗的讽刺传统。
他的《爱情多么甜蜜》是一首爱情抒情诗。爱情是一个永远歌咏不尽的永恒主题,它就如我们的生命,生生不息,绵绵不绝。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文人骚客留下了关于爱情的千古绝唱。这首《爱情多么甜蜜》,也是永恒的爱的花园里娇艳的鲜花一朵。
《爱情多么甜蜜》句式均衡,韵式规范,整首诗意义表达准确、简洁、考究,经过了时间的洗刷依然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全诗一共四节,可以分两部分来解读。第一、第二节为第一部分,用对比映衬的手法突出爱情的甜蜜;第三、第四节为第二部分,强调爱的激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直至消失,因此在年轻时要把握爱情,珍惜爱情。诗人以比喻的手法让抽象的主题更为鲜明,而妥帖的喻体使我们对此更心领神会——爱情美妙却易逝,在它降临的时候就要好好珍惜。
爱情是令人亢奋、令人激动、令人陶醉的。作者一开篇就用轻快欢腾的语气倾诉着爱情的甜蜜美好,让我们对青春的蓬勃向上感同身受。两个“哈”字不仅仅是语气词,更是年轻时自信和自得心理的体现,刚接触美好爱情时的欣喜和甜蜜洋溢在字里行间,而一股青春的气息更是扑面而来。当人生的初恋来临,年轻的心中爱情就是一切,既有甜蜜和痛苦,也有欢笑和泪水,它一下子占据了生命的全部,也变成了彼此存在的唯一意义。在刚接触爱情的时候,它是那么的神圣,那么的高高在上,哪怕用最虔诚的心对之顶礼膜拜也还是无法表达感激之情。我们感谢它所恩赐的,我们享受它所给予的,即使是痛苦也那么令人开怀,它让我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心脏的狂跳,血液的奔腾……但是再多的相思痛苦也能忍受,因为它比所有其他的欢乐都让人陶醉、沉迷和心动。在这里,诗人将爱情的痛苦和欢乐相比,而且发出了这种痛苦甚至比所有的欢乐还要甜蜜的感叹!通过这种特殊的对比映衬,也让读者更感性地体会到爱情的甜蜜——它的痛苦尚且让人感到如此甜蜜,更何况在其欢乐之时!
“叹息”、“泪雨”本是伤心时的悲情表达,但到了爱情这里,叹息也只不过如和风细雨般使人心潮轻轻起伏,想来其中一定蕴含了一种难得的忍耐、包容和理解;至于泪如雨下,则成了镇痛膏,来为我们的心灵疗伤;即使是死亡,在爱情面前也不再阴沉可怖,爱人们“轻松”地死去,没有一点抱怨,有的只是平和的心态,对世界无所依恋的解脱,因为,该拥有的已全部拥有过。在这里诗人用这些本该让人心情起伏的大悲来作衬托,更细致含蓄地表达了爱情所能带给人的力量。
“恭谨地运用爱情和时光”,诗人以过来人的姿态开始表白他对爱情的感悟。对待他们像个要分手的朋友,珍惜还在一起的时光,要把握那每一分每一秒的现在。不要以为时日还多而拒绝爱情现在的恩赐,其实爱情就如生命,随着岁月的推移,它的光泽也会渐渐变得暗淡。不断增长的年龄为我们塑造了一个越来越理性的世界,身处其中的人们也会变得越来越缺乏激情,爱情之于我们终有一天会越走越远。也许当你年老时还会再有一次爱的激情来临,但这时候的爱情会加入很多生活的杂质,也不再会像年轻时那样的单纯美好,就像流动的雨水一样,已经变得浑浊而不清澈。
享受爱情要趁早,不要有太多的顾虑,不要找太多的借口。爱情如潮水,有涨有落,有汹涌有平和,只不过,潮水有周期,涨涨落落,周而复始,而爱情的涨潮只会越来越弱,直到完全平息。所以,尽情享受爱情所恩赐的,应在它纯洁的时候,在它澎湃的时候,在它美好的时候,这样当我们年老,至少还能静静追忆曾经拥有过的似水流年,激情岁月。
(程永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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