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建造一座奇妙的、永恒的纪念碑,
它比金属更硬,比金字塔更高;
不管旋风还是迅雷都不能把它摧毁,
就是岁月的飞逝也不能把它推倒。
就这样!——我不会整个死灭: 我的一大部分
避免了腐朽,在我死后仍然生存,
我的名声不会凋落,会不断增长,
只要全世界还把斯拉夫民族尊敬。
关于我的消息会从白海传到黑海,
那里有伏尔加河、顿河、涅瓦河、从里菲山流出的乌拉尔河;
每个人都会记得在无数民族中发生过的事情,
我怎样从默默无闻变得声名赫赫,
由于我第一个敢于用有趣的俄语
颂扬菲丽察的种种美德,
敢于用出于内心的朴实言语谈论上帝,
并且含笑向沙皇讲述真理。
啊,缪斯!你应该为正义的功勋而自豪。
谁轻视你,你自己也要轻视他们,
你应该用从容不迫的手慢慢地
把不朽的霞光装饰你的脑门。
(张草纫译)
注释:
里菲山: 乌拉尔山脉的古称。
菲丽察: 《菲丽察》中的人物形象。《菲丽察》是杰尔查文在1782年写的歌颂叶卡捷琳娜二世的著名颂诗。内容叙述基辅的王子赫洛尔为吉尔吉斯的汗俘虏,后者派赫洛尔去寻找无刺的玫瑰(即“美德”),汗的公主菲丽察(即“幸福”)叫自己的儿子拉苏陀克(即“理智”)给他作向导,终于使赫洛尔完成任务。
【赏析】
生活中不能没有诗歌。没有诗歌的生活是难以想象的。创作了伟大诗作的诗人们历来受到人类的尊崇。如同古罗马诗人贺拉斯,杰尔查文也同样把自己的诗歌创作事业比作“金字塔”般崇高、伟大的事业,把自己的诗歌创作成就比作是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而且认为这座非人工的纪念碑“比金属更硬,比金字塔更高”。
诗歌是民族文化精神的象征,诗人认为,只要人们还把斯拉夫民族尊敬,人们就会记住他的姓名。
有关“纪念碑”题材的诗篇,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古罗马诗人贺拉斯。俄国诗人罗蒙诺索夫、杰尔查文、普希金,也都写过或翻译过以《纪念碑》为题的诗。他们在诗篇中都把诗歌创作和人生的理想追求结合起来,把诗歌创作看成是实现人生价值的一个重要途径。当然,就精神境界来说,杰尔查文的《纪念碑》是不及俄国19世纪伟大诗人普希金的。普希金在他的《纪念碑》中总结说:“我所以永远能为人民敬爱,/是因为我曾用诗歌,唤起人们善良的感情,/在我这残酷的时代,我歌颂过自由,/并且还为那些倒下去的人们,/祈求过宽恕和同情。”普希金的创作与俄罗斯整个民族的命运休戚与共、息息相关。这一段文字是普希金对自己一生所作的诗的总结,更是他诗歌创作生涯的真实的写照。而相对而言,作为古典主义文学的巨匠,杰尔查文所想到的自己的主要文学贡献,是创作了歌颂叶卡捷琳娜二世的诗篇《菲丽察》,他认为他之所以从默默无闻变得声名赫赫,是由于“第一个敢于用有趣的俄语/颂扬菲丽察的种种美德”。这是歌颂君主的古典主义文学与充满人道主义思想和现实主义精神的19世纪文学的一个重要区别。
把诗歌创作比作是“金字塔”事业的诗人们,其实也都表现了艺术可以与时间抗衡的思想。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艺术却以“不朽的霞光”超越时空,超越死亡,使得诗人“避免了腐朽”,并且在死后都能够“仍然生存”。联想到杰尔查文是俄国18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以及他在俄国文学史上的杰出贡献,我们可以说,杰尔查文确实以不朽的作品为自己建造了“一座奇妙的、永恒的纪念碑”。
(吴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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