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煤井上夜班
开始是站直身子干的
上下飞舞的镐头
像虎豹的巨齿
凶狠地啃向片片黑肉
然后就得佝偻着躯体干了
左右盘旋的镐头
小鸡啄米般地叼着
大地热气腾腾的内脏
前方的巷道越来越矮
最后不得不俯下身去
当他的双膝重重地挨地之时
地球随之战栗了几下
头顶掉下了许多碎煤
时光一秒秒过去
瞌睡一阵阵地从脚底往头顶爬
他的动作一点点地放慢
快到下班时间时
那深深扎进煤体内的镐头
再也无力拔出
远远望去
多像一只温度表
在量着大地的体温
(选自《扬子江诗刊》2010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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