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坚实的大地上
〔印度〕泰戈尔
来吧，朋友，下来踩在坚实的大地上，
别畏缩，别在昏暗中采集梦幻。
风暴在空中酝酿，闪电在抽击我们的睡眠。
下来，下到平凡的生活里来。
幻景的网撕破了，在乱石墙中安身吧。
（吴岩译，选自《鸿鹄集》）
【赏析】
据泰戈尔的学生奥罗宾多·博斯说，泰戈尔的《鸿鹄集》大部分写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而且其中不少篇章真实地反映了带着伤疤从欧洲战场归来的年轻人的思想感情——他们急于要把一团糟的世界改造得更接近他们的心愿，但在无情的现实面前，幻想终归破灭。
以此来观照《踩在坚实的大地上》一诗，我们可以断定，此处的“朋友”，指代的正是上述的那些年轻人。诗人在这里先是大声疾呼他们“下来踩在坚实的大地上”，而后一方面鼓励他们“别畏缩”，另一方面又谆告他们“别在昏暗中采集梦幻”。现实的确是冷酷如铁的，“风暴在空中酝酿，闪电在抽击我们的睡眠”，在这种情势下，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只是无益的，而且也是有害的，因为那会影响人们头脑的充分清醒。诗人曾经这样向人描述过他创作《鸿鹄集》时的感觉：“通过战争，传来了一声呼唤叫我去参加一个四海之内皆兄弟友谊的节日……我感到人性已经到达了十字路口——在我们的后面躺着过去，黑夜正在临近尽头，而穿过死亡和苦恼，一个新世纪的红色黎明正在破晓。”也许正是基于这种深层心理内涵，他才一再地呼唤“朋友”回到平凡的生活中来，从而以自己切实的努力，去迎接未来时代的曙光。
本诗情调激越，且回旋往复，诗意如滚滚浪潮汹涌而来，读来令人荡气回肠。
（曹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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