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提要】
雷科夫市执委会主席洛谢夫在莫斯科偶然得到已故画家阿斯塔霍夫一幅名为《河畔》的风景画。这幅画以惊人的艺术魅力表现了该市仅存的一座古老建筑及其河湾的迷人景色。中学美术教师图奇科娃用这幅画对学生进行热爱自然和家乡的教育。当地居民要求保护传统城市风貌,这与州当局强调物质建设产生分歧。洛谢夫在退休老红军波利瓦诺夫和图奇科娃等的推动下,向上级提出改变厂址、保留古老建筑的建议,不料遭到州执委会主席乌瓦洛夫的拒绝。乌瓦洛夫下令强行拆迁,舆论大哗,洛谢夫为“美”挺身而出,扭转了局势。古老建筑得以幸存,洛谢夫辞职并离开该市,但他在道德考验面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作品选录】
在展出的本市产品当中,有些是已经失传的手工业品,比如各种砂瓦陶器;也有些是博物馆和全市引以为荣的新产品——微型电子计算机的实物。
在历史陈列部分,大家注意到有一张革命前市政长官日穆林的照片,解说员还指给他们看了博物馆的奠基人尤·叶·波利瓦诺夫的照片和有关他的革命活动的材料。
就在各种证件和奖章当中,有一小张稻草纸的铅笔画,画的是波利瓦诺夫的侧面像,旁边还有个很小的女人头像和一个魔鬼的后脑壳的虚影。
“这是什么人画的?”巴金感兴趣地问。
“作者不详。是从波利瓦诺夫的个人收藏品中找到的,我们拿来当作一份肖像研究的材料。”导游的姑娘抱歉地说。
旁边还挂了一张几个人的合影: 波利瓦诺夫居中,周围是几个穿马裤和俄罗斯式斜领衬衫的年轻人。
“这是谁?”巴金问道。
“站在他身旁的是帕什科夫·格奥尔吉·瓦西里耶维奇,是个革命者。我们这儿有一条街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这一位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还没有把所有的人都搞清楚。顺便告诉您,我们已经知道波利瓦诺夫和画家阿斯塔霍夫是相识的,画家大约是在一九三六年来过本市,创作了那幅知名的《河畔》,回头您就会看到。这幅画后来由画家的遗孀奥莉加·谢拉菲莫夫娜·阿斯塔霍娃赠送给本市。您看,这儿就是她的肖像和画家的另外几幅画的复制品。”
“请听我说,亲爱的姑娘,”巴金说道,“这一切都很好,可是为什么您不告诉我们,给雷科夫市搞到这幅画的是你们的前任市长洛谢夫?”
这位姑娘宽容地微微一笑,不过对客人们还是满怀敬意地说:
“洛谢夫?我不知道您根据什么要这么想。画的背面有奥莉加·谢拉菲莫夫娜·阿斯塔霍娃的亲笔题字:‘赠给雷科夫市’。”
“不过那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您莫非不了解?”
“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材料。不过这又有什么意义?”姑娘不大愉快地说,不过她那涂得深红色的唇边立刻向巴金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她解释说,“导游词是经过艾都阿尔德·巴甫洛维奇领导的一个专门小组批准的,如果同志们有什么材料,可以去找博物馆馆长康斯坦丁·德米特里耶维奇。”
“那么洛谢夫呢,他在哪儿?”
“不知道,您可以找那些老居民去问问。”
街上到处都使人感到夏季的炎热,空气中散发着正在开花的椴树的气味。他们绕过这幢房子来到临河的一面。那里有一排系缆的铁桩。砂质的浅滩清澈见底,河水在阳光下闪耀着轻柔的光。在后门附近一个炎热无风的幽静的角落,一个晒得黝黑的身穿水手衫的男人,伸开两只强壮的手臂懒洋洋地躺在那里。
“马特维大叔,这几位同志打听洛谢夫,您知道他吗?”
马特维欠起身来,两只明亮的眼睛懒散地朝他们打量着。
“是打听谢尔盖·斯捷潘诺维奇?”
“他们是从莫斯科来的文物修复专家。”
“要是说修复,这我们办得到,”马特维说。“不会制造,可是会修复。总还算有一手。”
“真是个哲学家,”那位文物修复家说。“够得上全市的头号学者!”
马特维打了个呵欠,身子斜倚在墙上。
“不高兴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叫做哲学家?你虽然是修复文物的专家,可是找不到门路。缺乏耐性。洛谢夫的情况我完全清楚。我和他辩论过各式各样的问题。他是了解我的,是个有独立性格的领导人。”
“他怎么样了?”巴金问道。
“成了传奇式的人物!他就是这么个人!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职位。人家要提升他,可是他不接受。给他这么大的权,就是不要!”
“这是为什么?”
“问题就在这儿!他的事发生了大转折。从哪方面看都猜不透。真值得深思,不过没人关心。”
“现在他在哪儿?”
“把分厂建起来就走了,杳无音信。不过我想他是还要回来的。”
“为什么?”
马特维在阳光下眯起了眼,让人猜测地说:
“现实生活需要这种人!”
他们过桥朝学校走去。在桥上站了一会儿。河水向下游流去,平缓的河面傍依着城市划出一道圆弧引向远方。从市郊开始,满眼是一片田畴和小树林的嫩绿,阳光下闪耀着一条新建的公路,在这一切之上是被暖风托起的瓦蓝的天空。
在学校里,一层楼专门开辟了一个房间,有条单独的通道。房间里陈列着少年绘画爱好者的最好的作品,还有阿斯塔霍夫生前的一些照片,两扇窗之间的墙面上挂着那幅画。解说员拿起教鞭,指点着画面和实景相同之处。大家都像初到此地的人那样高兴地进行着对比。
“……所以说这种相似不是拍照式的,而是艺术性的。风景所体现的绝对静谧的气氛,仿佛就是童年的幸福的回忆。浓阴覆盖的河水,流得是那样平和、安详。到处都饱含着清新之气。画家有意让基斯雷家的房屋轮廓显得棱角鲜明。在当时,寻求新的表现手法是他的创作特点。他采用的方法是有争议的,被戴上了主观主义的帽子,不过在这幅画上他达到了……”
“亲爱的姑娘,”巴金委婉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的那篇过时的文章在您口中倒是显得不错,不过我总觉得它已经不精彩了。请您别再引用了。”
她朝他扬起了长长的、染得浓黑的眼睫毛。
“我不知道这就是您写的。不过给我们辅导的就是……啊,我们的校长来啦!”
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瘦瘦的年轻人立好了一架室内用的折叠梯子(需要装一副窗帘架),然后做了自我介绍——阿尼西莫夫,康斯坦丁·德米特里耶维奇(代理校长)。他表情矜持,十分严肃。
一听到巴金的姓名,他变得稍微活跃一些。
“有人跟我说起过您……是图奇科娃。”
“是不是去找过阿斯塔霍娃的那个人?矮个子的女教师?对,对。”巴金取下嘴上的烟斗,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怀着突然产生的好感相视而笑。
“请等一下,她不是在此地吗?”
“她迁居到白俄罗斯去了。”阿尼西莫夫说。
“真遗憾。洛谢夫也不在了。您知道他吗?”
阿尼西莫夫默默地点了点头。
“您知道不知道,这幅画是怎么落到您市里来的?我可是见证人。”
“知道,”阿尼西莫夫没有让他再说下去。“图奇科娃都记下来了,比如说,您为什么不愿意出售这幅画以及奥莉加·谢拉菲莫夫娜又如何为了洛谢夫……”他说得很快,声音又低,结果只有巴金一个人听清了。“我们保存了不少的资料。关于洛谢夫的情况有详细的记载。说得上是很了解的……”
他把折叠梯打开,架好。在场的两个姑娘不住地打量着他。在他那和年龄不大相称的矜持而不慌不忙的举止上,巴金觉察出他内心的紧张。巴金尽情地吸着烟斗,发出咝咝的响声,对这个年轻人的欲言又止感到满意。
那位文物修复专家一边从敞开的窗子向外端详着基斯雷家的房屋,一边用手擦弄着短短的胡须,向大家说明房屋的油饰过于粗糙,颜色选择得不恰当,而且破坏了……
“说是到了夏季末还会退色的。”
“为什么把那棵柳树给锯掉了?就剩下那么一点树桩。”
“那是春天的时候自己折断的,”阿尼西莫夫解释说。“树干原来受过锯伤。”
文物修复专家摇了摇头,咂着嘴,对这种无知表示不以为然。
“我说你们哪,树干有办法可以加固。应该懂得这种事。这是起码的常识。结果破坏了这个很有价值的部分。只知道保护房子,可是把树丢掉了!真是天大的疏忽。”
“你别没完没了,”女研究生大声说道。“无论如何也算是蔚为奇观。房子太迷人了!外部轮廓的设计是那样大胆,再加上屋顶!你们的那位莫尔希欣真是好样的,保存了一处真正的市容美景。”
“他是有文化修养的人,”导游的姑娘骄傲地说,“我们很走运,他为博物馆做了不少事,他懂得艺术。”
“是的,不错,”女研究生完全同意。“美学的水平普遍提高了。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人们都能看出一幅多姿多彩的风景画的价值,何况还能处理好它和环境的相互作用。”
“这幅画帮助我们保留了一处历史名胜,”导游的姑娘说,“后者反过来又丰富了这幅画的内容,开拓了我们对大自然和艺术的眼界。”
这时,巴金已经开始听不到周围人们的讲话。画面已经把他完全吸引住了。这种情况在一幅真正的写生作品面前总是会发生的。他耐心地等待着这突变性的时刻。也有时它是姗姗而来,仿佛自行打开了一道帘幕。于是剩下来的只有画和他。仅仅知道这是一幅好画是不够的,必须经常地去看。阿斯塔霍夫的这幅作品他早就知道,但是从那时以来这幅画似乎又发生了某种变化。如今在雷科夫它却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当然,拿它来和实景进行比较也是很有启发意义的。也可以找出两者的差别,比如说画家改动了什么,为什么要突出墙面上一块块砖砌的痕迹,如何表现铜皮屋顶和耀眼的窗,但又不失它们的形状……巴金按照习惯分析了各个细部,在什么地方画家运用了色彩的平衡和跳跃,但这都无助于理解画面表现的那股热情和哀伤。从前他就认为这幅画是阿斯塔霍夫景物写生中的力作。现在他却感受到这幅画有一种潜在的威力,一笔一划仿佛都是由巴金无法确定的某种情感促成的。基斯雷一家……莉莎·基斯雷……他想起了图奇科娃在谈到画家爱恋的一个女人时提到的这个姓氏。也许就是爱情的缘故?……——他不住地自问。他想,仅仅是大自然不可能使画家如此激动。他回忆起艾尔·格列科的那幅《托列多景色》给了他多么大的震动,当时曾经连续到展览会去了好几次,站在它的面前,心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忧伤和不安的感情。画面的景物似乎具有某种魔力。这幅画使他备受折磨,于是又多次来到它的面前,为的是从它那湛蓝的晴空,高低起伏的田畴和淡蓝色烟霭笼罩着的市区景色当中,体验那种惊慌、绝望的心情。
去年巴金曾经到过托列多,从一处高岗上眺望这座由于炎热而显得懒洋洋的城市,那些浅黄色的扁平的房屋和大教堂沉沉欲睡。他眼前这片一览无余的景色,和画面上的绝无二致,引起人们同样的惆怅和寂寞。
在阿斯塔霍夫这幅风景画上,画家运用了非他所好的纤毫毕至的精细手法再现了实物,连那小小的风信旗和系缆柱都历历在目,一切都应有尽有,不过位置稍稍有些移动,外表有些破旧,增加了一点似是非是的味道。除去深厚的功力之外,似乎还有某种其他因素,因此使这幅画更加动人,巴金开始感到画家的创作带有一股神秘的活生生的暖流,似乎来自一个自我存在的有生命的机体。就在他重新见到这件作品之前的时间里,这幅画仿佛恢复了健康,变得更加强健和鲜明有力。这并不是那种经过修复以后发生的变化,也并非色泽变得更加鲜艳,而是堤岸、房屋、河流和所有的一切都充分表现出各自的作用。巴金很想把阿斯塔霍夫和莉莎·基斯雷的关系设想成都是为了爱情。但是他所知实在太少。他感到人们对伟大的绘画创作的历史了解得如此不足,以至于我们根本不知道是画家生活中的什么原因促使作品问世。
画面左侧的柳树下方,在那洒满斑斑点点的阳光的阴影之下,水面上露出一个人的脸孔。他仔细看去,在树影深处的岸边有一个正在游水的男孩。巴金具有非常好的纯属职业性的视觉记忆,他简直可以发誓说原先在画上并没有这个。为了万无一失,他走到跟前检查画布表面是不是有新添的油彩,因为保不定……然后又向一旁退去,选择光线最好的位置,于是清晰地看到了一个男孩的头。那是个正在游水的很小的男孩,身体在流动的褐色的水里若隐若现。似乎就是他赋予这片阒无人迹的景色以生命。沿着晨雾笼罩的凝静的水面,他身边散开一圈一圈的涟漪,仿佛就要游出这片阴影……巴金自我安慰地想,这一切可能都是光线在作怪,但他也知道,这并不是可信的解释,因为从任何一个受光的角度都可以看到游水的男孩。
(张秉衡 译)
注释:
艾尔·格列科,十七世纪初西班牙画家,原籍希腊,《暴风雨中的托列多》是他的一幅名作。
【赏析】
作品围绕洛谢夫同乌瓦洛夫在保护名胜古迹问题上的冲突展开故事情节,并通过一幅画的遭遇把历史上的矛盾冲突同现实有机地联系起来。小说把对当代生活的描绘与历史的回顾结合为一个整体,使作品对现实的反映达到了新的深度和广度。如果说20世纪30年代保护人类文明的斗争还主要局限于对历史文物和艺术品的保护,那么,在70年代它已发展为对自然的保护,提出了人和自然的生态平衡的问题。小说不仅以现实与历史的结合扩大了自身的容量,还深入探讨了历史渊源,把两个时代人物的命运、性格、心理放在历史发展的背景上,从不同的层面和角度进行考察和剖析,使事件的描绘和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相结合,构成了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作者在小说里塑造了一系列具有鲜明个性的典型人物,通过他们的心理活动,表现了多方面的主题。
洛谢夫是作者精心塑造的一个理想人物。他是一个既具有实干精神又有浪漫激情的新型实干家。他立志要把雷科夫市建设成一座工业先进、经济繁荣、福利完善的现代化城市。因多年来片面强调工业建设和物质性福利,忽略了人们对精神生活的需要,该市的传统城市特色遭到了破坏。阿斯塔霍夫的风景画《河畔》唤起了他对童年美好时光的回忆:“从画面深处再一次传来了母亲轻轻地喊声:‘谢尔盖!’接着又是一声,‘……盖’……柳树下面水里的一大块木头底下就有红鳕鱼,那得用手去摸,用叉子去叉。又一次能听到她那歌唱般的声音是多么幸福啊。”此外,《河畔》在公众中引起的强烈反响,使他认识到应该珍惜前人和大自然留下的美,应该正确处理现代化建设与保持城市传统文化的关系。所以,当人们要他向上级建议改变厂址时,他同意了。洛谢夫到州委陈述自己关于保护地方特色和正确处理现代化建设的意见时,遭到了乌瓦洛夫的拒绝。
与洛谢夫对比鲜明的是乌瓦洛夫。他是另一类的实干家。他办事果断,讲究实际,善于管理,是一个技术至上论者和唯理性论者。他处理问题,除了经济和技术上是否合算之外,从不考虑其他因素。在他看来,为了保护名胜古迹而延误建厂,完全是一种迂腐之见,他对美和艺术从不关心,并对洛谢夫说,“只要给我资金,我就能给你建造任何风景名胜”。人们称他是“袖珍计算机”,他欣然接受。他欣赏洛谢夫的才干,打算把他培养成一个跟自己作风相同的领导人,因此,他要洛谢夫放弃对名胜古迹的保护,赞成工厂建设,并且用十分柔和、平静的声音告诉洛谢夫,要调他做自己的副手,说这既是为了城市的利益,也是为了他个人的前途。他要让洛谢夫拿名胜古迹和良心道德来换城市利益和个人前途。通过这一人物形象,作者敏锐地捕捉到了“科技革命”条件下,片面追求物质利益,忽视人的精神需求的社会问题。
同时,小说还通过退休老红军波利瓦诺夫和画家阿斯塔霍夫的悲剧命运,探讨了艺术才能与社会历史环境的悲剧性冲突以及两代人之间的思想观念冲突。画家阿斯塔霍夫和他的风景画《河畔》的遭遇,成了小说中美和艺术才能同社会环境发生悲剧性冲突的象征。
洛谢夫在工厂建立后,自愿辞职离开雷科夫市,这是他保护基斯雷房屋和河湾所付出的代价。洛谢夫打算接受乌瓦洛夫任命自己为州执委会副主席后,心理活动非常丰富,一面为自己得到领导赏识而高兴: 另一面认为是为自己“报仇”。他把自己的想法痛快地向乌瓦洛夫等人说出后,感觉非常轻松。
这部小说的着眼点集中于“一幅画”上,由一幅画牵扯出诸多矛盾和人物冲突,因此,作者对这幅画进行了不厌其烦的描写。主人公巴金是艺术理论家,他从艺术角度对《河畔》作出了高度评价:“画面表现出热情和哀伤。”画家把他的全部爱恋和情感都融合在这幅画里了。因此,巴金觉得自己每次见到这幅画好像都有一种不同于先前所见到的感觉。画中的游水小男孩,赋予了《河畔》新的生命和新的意境。巴金觉得正是这个游水的小男孩,使得这幅画焕发出新的活力。
作者以优美清新的笔调,描写了《河畔》和日穆尔津河湾的迷人景色,景物的描绘与人物的内心活动紧密相连,情景交融,富有抒情意味。正因为有了这幅画引起的诗意的回忆,才有了后来主人公洛谢夫为了“美”而挺身而出,保护了古老的建筑。可以说,作者写“一幅画”是虚,而吁请世人保护我们的生活环境,使之永远“风景如画”、宜于居住乃为实在之意。
这部小说的语言朴素自然,清新淡雅,但又饱含感情。人物对话与心理活动使小说人物栩栩如生,跃然纸上。洛谢夫和乌瓦洛夫对美的不同看法,洛谢夫和图奇科娃对艺术的共同理解,都通过他们的对话作了生动刻画。
(李群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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