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提要】
18世纪中期当英法争夺殖民地的战争降临在休伦人身上时,两位白皮肤的年轻猎人——初出茅庐的杀鹿人邦波和赫里·哈里来到了“水上漂”(在船上生活的人)汤姆·哈特在明镜湖的住处。为了营救杀鹿人印第安朋友钦加哥的未婚妻希斯特,邦波在与敌人的首次遭遇战中就一击成名,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在之后的营救过程中,由于不想滥杀妇女,杀鹿人被敌人发现并逮捕。在明果人防守严密的驻地,杀鹿人想方设法逃跑,但最终都没有成功。经受了重重酷刑考验之后,杀鹿人凭借他的机智、勇敢和守信赢得了敌人的尊重,同时也获得了女主人公哈特的女儿朱迪思的芳心。在生死关头,钦加哥以及及时赶到的英国兵消灭了明果人,救出了邦波。而对朱迪思的爱情表白,不为女人动心的杀鹿人友好地拒绝了她。15年后杀鹿人邦波重游明镜湖,面对物是人非的景象,他禁不住发出了淡淡的哀叹。
【作品选录】
就这样,老橡树再次来到俘虏面前,他已换了另一副脸孔。他丢掉了救他一命的愿望,无意再拖延更为严厉的惩罚。他的观点的变化无疑对年轻人是火上加油,他们早已跃跃欲试,如今则更为卖力地准备着蓄意已久的行动。一堆枯枝很快就在一棵幼树附近堆好,尖木片也已削好,打算用来刺牺牲品的肉,然后用火烤他。树皮带也准备停当,马上就可把他绑在这棵树上。这一切都在一片深沉的静默中进行。朱迪思怀着期待的心情,屏声静息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杀鹿人恰如山坡上的松树,凝然不动。就在战士们前来绑他时,年轻人瞥了姑娘一眼,像是问她,抵抗还是屈从,哪一种好?她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手势,表示她赞成后者;他很快再次被绑在树上,成了一个无可告助的、任人凌辱和摧残的目标。休伦人个个干得热心卖力,谁也不吭一声。柴堆已点燃。大伙都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末日到来,盼望着好戏收场。
休伦人绝无把他活活烧死的意思。他们只是想让这个冥顽不化的人受最厉害的皮肉之苦,看他有多大能耐。最重要的是到最后剥下他的头皮,带回村去,但大家首先还是想打垮他的倔强的意志,逼得他受不了时哭爹喊娘起来。他们就抱着这样的目的,把柴火堆在离他的身子一个适当的距离,也就是说让他受柴火的煎熬,但不会直接威胁他的生命。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这段距离往往算得不准确,眼看火焰张牙舞爪舔着受刑者的脸面,转眼就要置他于死地。刹那间,只见海蒂手持木棍,冲入人群,把熊熊火堆四散拨开。几个人见状连忙拳打脚踢,想把这个大胆妄为的女人打翻在地。但众酋长及时上前阻止,提醒怒火冲天的同胞,别忘了她是个脑子不灵的人。海蒂本人并没意识到自己冒的是怎样的风险,她干完了这桩冒失事后,皱着眉头,挺身立着,怒目注视四周,仿佛在谴责这一群戒备森严的蛮子居然这等心狠手毒。
“上帝赐福给你,最最亲爱的好妹妹,为了你做得这样勇敢,这样干脆利落。”朱迪思激动万分,情不自禁,喃喃自语。“是上天派你来执行这样神圣的使命的。”
“朱迪思,她早已盘算好了。”俘虏附和道,“考虑得多周到,干得多及时。可是,说来毕竟并不及时。该受的苦,还是及早受的好。要是再有一点点火堵住我的嘴,人力就没法救活我了。你瞧,这一次他们把我的头捆得严严实实,一点也不能动弹。海蒂的用意是好的,可是让火焰成全自己的功德,也许对我反而更加仁慈。”
“没心肝的野蛮的休伦人!”海蒂还是义愤填膺,嚷道。“你们竟这样把一个基督徒像烧柴一样的活活烧死!你们就没看过《圣经》?你们以为上帝会饶恕这罪孽?”
老橡树做了一个手势,命令把四散的烧过的柴火归在一起,再增添些树枝。连女人和小孩都起劲地忙着收拾干枝枯树。柴火刚点燃,一个印第安女人闯入了人群,奔到火堆前,用脚把燃烧的树枝往旁边猛踢,及时防止了火势蔓延。第二次扫兴的举动招来了一阵喧哗。当作案者转过脸来望着人群时,大家认出了她是希斯特,随之响起了一阵又惊又喜的喊声。一时间连要干的正经事也都搁在一旁了。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朝姑娘围了上来,紧紧追问她为什么这么出人意料地突然回来。就在这节骨眼上,希斯特轻声对朱迪思咕噜了几句话,并把一件小小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塞到她手中,然后转身应酬着休伦姑娘的招呼。她们都是她的至交好友。这时,朱迪思定了定神,立即开始行动起来。原来希斯特交给她的是把锋利的小刀。小刀由朱迪思转给了海蒂,准备再由海蒂交给杀鹿人,因为这是一条最安全、最不易引起人们怀疑的途径。可是她们悉心安排的计划由于海蒂头脑迟钝,结果全部告吹。她不是先去割断俘虏手上的绳索,然后把刀塞到他的衣服里,以备关键时刻使用,却是不避人目,公然亲自动手起劲地割开绑在他头上的树皮带,以免火焰烤伤他的头部。不用说,这一蓄意行动立即就被发现。海蒂刚割断俘虏肩部和手腕以上部分的绳子,自己的双手就被人捉住了。机关一旦败露,人们就怀疑起希斯特来。使朱迪思惊奇的是,这位勇敢的姑娘受盘问时,一口承认她在方才发生的事件中所起的作用。
“我干吗不帮杀鹿人的忙?”姑娘回答,俨然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女人。“他是特拉华酋长的兄弟;我有一颗特拉华人的心。不中用的石南刺,你给我过来。抹掉你嘴脸上的伊洛魁花纹!站到休伦人跟前来,你这只臭乌鸦!为了填饱肚子,连自己人尸体上的肉都要吃;各位酋长、战士,让他跟杀鹿人面对面站着吧,我要让你们瞧瞧,你们部落招进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无赖!”
这么大胆的、充满着自信的话,而且用的是他们的方言说出来,在休伦人中间激起了强烈的反响。一个叛徒向来不可能得到人们的信任;怯懦的石南刺虽然死心塌地为敌人效劳,但一番卖力和殷勤得到的报酬是人们对他的蔑视。正是他满心想娶希斯特为妻促使他背叛自己的部落,把她出卖给敌人,但是在他的新伙伴中他遇到了厉害的对手,加之他是个变节分子,谁都瞧不起他,更谈不上同情。简言之,人们只允许他留在休伦人的营地里,但就像对希斯特一样,受到了严密而小心的监视。他很少在酋长面前露面,小心翼翼地避开杀鹿人。杀鹿人这时一见他出现,就露出了鄙夷神色。且说石南刺突然被点了名,想躲也来不及了。他并没有“抹掉嘴脸上的伊洛魁花纹”。因此,当他刚走进人圈时,由于身上抹得五颜六色,一开始杀鹿人竟没能把他认出来。他摆着挑衅的架势,神气十足地问,有什么理由可以指责他。
“问你自己,”希斯特精神抖擞,说道。但是她的举动中却显得犹豫、踌躇,像是在等待什么。这一微妙的变化至少朱迪思和杀鹿人已有所觉察。“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这只特拉华的鬼鬼祟祟的土拨鼠;别在这里给我装蒜了;到溪边去,照照你那张假皮上抹的敌人的花纹,再回来夸夸你是怎样从自己的部落里逃出来,然后又拿这条法国毯子把自己给遮起来的。就是浑身涂得像蜂鸟一样鲜艳,你还是黑得像只臭乌鸦。”
希斯特在跟休伦人一起生活期间,向来和和顺顺,如今大家听了她的这一番言语,无不惊愕不已。而那个当众受到谴责的石南刺则浑身血液沸腾,虽然他自称还恋着她,但要不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无权作主,他真想亲手宰了这漂亮姑娘,才解得心头之恨。
“要石南刺来干什么?”他恶狠狠地问。“要是这个白脸孔活厌了,怕印第安人的刑罚,老橡树,吩咐吧,我来打发他去追我们牺牲的战士。”
“不,酋长,不,老橡树。”希斯特焦急地打断了他的话,“杀鹿人啥也不怕,更不怕乌鸦!松开他——砍断他身上的柳条。让他和这只呱呱乱嚷的乌鸦面对面站着;让咱们瞧瞧,到底是谁活厌了。”
希斯特挤了上去,好像要从一个年轻人身上取过一把刀子去割断杀鹿人身上的树皮带。一位年长的战士接受老橡树的示意,出来阻拦了。老橡树疑惑地注视着姑娘的行动,因为她即使在滔滔不绝地用夸张的言词和异常坚定的姿态说话时,脸上也流露出犹豫和期待的神情,这一切都逃不过离得远远的这个观察者的眼睛。希斯特表现得很出色,但两三个老年人也看出,她这是在演戏。她要求释放杀鹿人,这样的建议自然遭到拒绝。就在希斯特满以为目的就要达到时,她被人从树旁拖了回来,好不使她灰心失望。乱糟糟的人群慢慢地恢复了秩序。老橡树宣布,年长者的意旨继续执行,已经延宕了不少时间了,再拖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
“住手,休伦人!别忙,酋长们!”朱迪思嚷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出来插手,无非为了争取时间吧。“看上帝分上,再等一会儿——”
她的话被另一个更加突兀的意外打断了。一个年轻的印第安人跳跃着闯入休伦人的阵势,他一个箭步窜到场子中央,那神态显得异常自信,也可以说近似鲁莽、蛮干。远处五六个哨位上,哨兵正在监视着湖面的动静,所以老橡树还以为他是哨兵,给大家送来什么重要的情报。可是这个陌生人动作那么迅速,光着上身,战服只留着腰部的一截,像尊古代的雕像,猛一看很难确定他是何等样人:朋友还是敌人。只见他三两个箭步跃到杀鹿人身旁,转眼就把他身上的绳子砍掉,动作麻利,刀法准确,一个好端端的俘虏,毛发不损,自由了。陌生人干得全神贯注,目不斜视,事成之后他才转过身子。出现在惊得目瞪口呆的休伦人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的战士,他有一张高贵的面容,匀称的身架,一对炯炯发光的鹰眼,身上绘着特拉华族的花纹。他双手都持着枪,枪托着地。一杆枪上挂着杀鹿人的皮弹囊和火药袋。这是已归杀鹿人所有的那杆远近闻名的“鹿见愁”。陌生汉挑衅地、无所畏惧地打量着四周的人群,把枪交给了它的主人。猛地在他们中间出现两个武装人员,休伦人吃惊不小。他们自己的枪火药还没装上,正四处搁在树下,手中只有刀和斧。但是他们都镇定沉着,毫不露出慌乱和恐惧的形迹。看来,区区两个人是不可能敢于冒犯这么一大群人的。众人期待着,看谁提出什么绝招来应付眼前的非常局面。陌生人不负众望,他说话了。
“休伦人,”他道,“土地大得很,大湖辽阔无边;那一边是伊洛魁人的活动天地;这边是特拉华人的地盘。我是钦加哥,恩卡斯的儿子,泰姆恩德的乡亲。她是我的未婚妻,那个白人是我的朋友。他不见了,我心里难受;为了他,我到你们的营地看看他有什么好歹。特拉华的姑娘都在盼着沃泰华;她们正纳闷着呢,为什么她在这儿呆得那么久。来,咱们道个别,各走各的路。”
“休伦人,他就是你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们切齿痛恨的大蟒蛇!”石南刺喊道。“要是让他跑了,血就得从这儿、从你们鹿皮靴底下一直流到加拿大。我可是个道地的休伦人哪。”
叛徒说罢,抽出刀来直往特拉华人那敞开的胸脯掷去。站在一旁的希斯特眼明手疾,一举手就把刀子往旁边一拨,凶器刺中了一棵松树。紧接着,大蟒蛇飞出一刀,刷的一声刺中叛徒的心脏。从钦加哥跃入人群到石南刺如木段一般应声倒地,死于非命,前后不到一分钟。事态的急速发展打乱了休伦人的行动。但石南刺一死提醒他们,再也不能迟迟不动手了。人声呐喊起来,众人开始行动。刹那间,猛听得树林深处传来了不寻常的声音。每个休伦人,不分男女,都停了下来,个个尖着耳朵细听着,脸上充满了期待的神情。这声音有规律而沉重,像木夯夯地的声音。原来从树林中出现了一队人马,迈着整齐的步伐直奔过来,这时已历历在目。只见他们都背着武器,深红色的王家军服在绿油油的树丛中闪闪发亮。
接着发生的场面难以描述。慌乱、绝望、疯狂的挣扎混成一片,仿佛要把这一协调而独特的行动彻底打乱。被围困的休伦人呼天抢地,英格兰人由衷的欢呼声作了应和。可是无论是步枪还是火枪都没有开火,而整齐、坚定的队列继续挺进而来。来的队伍约摸有六十余人,刺刀发着寒光。休伦人遭到突然袭击,处境险恶:三面临水,剩下的一条退路已被训练有素的劲敌截断了。战士们纷纷向自己的武器奔去,在场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个个都焦急地寻找藏身之处。在这一片混乱和惊慌中,只有杀鹿人仍然保持镇定、冷静,头脑非常清醒。他首先把朱迪思和希斯特安置在树后,然后寻找海蒂。但是她在慌乱中跟着休伦女人走了。一切安排妥当后,杀鹿人奔到退却的休伦人的侧翼,他们正企图朝湖岬南端撤退,夺水路逃生。杀鹿人看准时机,在队伍里找到两个对他动过手的休伦战士,他的来复枪声打破了四周可怕的沉寂。枪声响处,两个人同时倒地。休伦人见状连忙齐声还击。在一片战斗的喧嚣声、呐喊声中,大蟒蛇的火枪声清晰可闻。训练有素的士兵对休伦人的齐射没有回答。队伍中只听到赫里呐喊着,打着枪。此外还有长官短促、威严的命令和那沉重、整齐的吓人脚步声。然而,不一会响起了尖叫声、呻吟声、斥骂声。这一切通常都是刺刀的功劳。这种可怕的、致人死命的武器终于在复仇中满足了欲望。这里发生的场面在当今世界屡见不鲜,任你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在野蛮的战祸中无一幸免。
(宋兆霖、郭建中译)
【赏析】
《杀鹿人》是19世纪美国小说家库柏的代表作之一,出版之初就受到广泛欢迎。小说的故事情节很简单,主要围绕着四男三女的冒险经历展开。主人公邦波是个理想化的人物。他既精通印第安人的山林本事,同情印第安人,又保持着白人理想化的道德要求,注重白人的荣誉与道德约束;他虽然没有所谓的文化教养,但却有骑士风度,为人诚实勇敢,秉性正直纯良,面对明果人的酷刑面不改色,面对朱迪思的爱情诱惑能够把持自我。
朱迪思和海蒂两姐妹,前者美艳聪慧,渴望邦波的爱情,但又爱慕虚荣,过于自负。为了爱人她可以以身赴险,却又因为爱情受挫而堕落沉沦。妹妹海蒂长相不如姐姐,但心灵高洁,勇敢坚强,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渴求赫里的爱情。
节选部分出自小说第三十章后半部分,也是小说结局的高潮部分。之前的三章,已经大肆铺叙了主人公从反抗、逃跑再到忍受酷刑的经过。在这一章里,杀鹿人的命运在不断出现的意外事件中飘忽不定,虽险象环生,但却最终安然无恙。人物性格在异常紧张的情节铺叙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库柏精心营造了一个戏剧舞台,主要人物纷纷登台亮相,展现出了他们各自迥异的性格:朱迪思的机智、海蒂的诚实、希斯特的大胆、钦加哥的勇猛。即使是主人公杀鹿人,虽然本章描述不多,但他的精神主旨也已勾勒出来:宁可赴死也不违背“白人的天性——诚实”;至死捍卫自我的荣誉;面对生死考验镇定自若。
不过,真正引人入胜的还不是理想化的人物性格,而是悬念叠生的情节构造。章节始于杀鹿人因为试图逃跑失败而陷入被残杀的困境,于是这注定是一场有关毅力和志勇的斗争。休伦人想用酷刑摧毁战士的意志和精神,而杀鹿人也恰恰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敢去展示库柏一直试图灌输的种族理念:合格的白人具有良好的天性和禀赋,他们正直、无私、勇敢,具备强烈的荣誉感和自尊心。而这样的斗争始终都被意外的事件打断:首先是海蒂无畏的营救行动,失败后则是希斯特以返回休伦特人部落作为幌子来接近并救助杀鹿人的行动;然后又有钦加哥刺杀部落叛徒的举动;最后则是英国军队的镇压。于是围绕着杀鹿人最后的生死,作者构建了一条紧密串联的情节链条,营造出了紧张的氛围,将读者从一个情节节点带向另一个节点,充满了悬念感和刺激感。这也是小说在情节处理方面的显著特色,显示了库柏讲述故事的非凡能力。
当然,作为一部早期的小说作品,《杀鹿人》也展示了小说初创时期的一些弊端。首先是无处不在的作者话语。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库柏总是不忘记自己评论者的身份,随时随地打断叙事的进程而加入自己的看法,既有对人物的评论,也有自己的种族观念的表白。人物性格完整性往往不是完全依靠人物自身的行为和语言来得到诠释,而是浸润了作者的观点:在希斯特攻击部落叛徒的言论后有作者抑制不住的赞美之词,而这种话语也打断了正常的叙事进程,延缓了叙事节奏。无处不在的评论也进一步强化了人物性格塑造的欠缺之处:不管是理想化的主人公还是小说中的主要人物,都在作者贴标签的话语中完成了性格的类型定型:我们几乎看不到人物性格的演变和复杂性(朱迪思有点例外),更多是一种类型化的性格展示,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人物性格的丰富性。
其次,小说中的人物对话过于冗长,且话语有类型化倾向。整个节选部分有近一半内容都是人物之间的对话,这些对话让人觉得过于雕琢,诘屈聱牙,而且废话不少,这也使得叙事节奏大为减慢。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阵线立场分明的宣言式对话,更像是库柏自己在做长篇宣传一样,缺乏人物性格变化带来的语言的丰富性。
当然,如果考虑到那时美国长篇小说的创作正出于草创时代,考虑到那是个充满种族偏见的时代,你就不得不佩服库柏。他将奇特的想象力融会于富有动感的故事情节之中,紧张激烈的冒险感,环环相扣的悬念,神秘的印第安部落以及诡异的大森林等,都吸引着你去猜测下一步情节的发展。这样,阅读库柏的作品,本身就成为一种冒险的体验。这也是为什么库柏的小说至今仍具魅力的原因所在。
(陈文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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