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戏剧·雷峰塔》原文与赏析
方成培
第二十五出 水 斗
(旦上,贴摇船随上) (旦)
〔北黄钟醉花阴〕恩爱夫妻难撇掉,因此上慌忙来到。只怕他听见萋斐把奴抛,枉耽着一向勤劳。奴家只为许郎要往金山寺中拈香,不能劝止。虽经嘱咐,莫至讲堂听那法海之言,他虽允从而去,奴家到底不能放心。为此同着青儿,乘风鼓棹而来,接他回去。(贴)娘娘,官人的磨折,不是一次了,为何今番这般着急?(旦)你不知,这金山寺中有个法海禅师,法力无边,不比凡僧。许郎倘被他点悟,我终身就无结局了。(贴)娘娘,倘官人听信法海言语,竟不回来,怎么处?我每想个计策,好歹弄他回来才好。(旦)我早已安排计较,且到彼再处。(贴)待我将船儿掉过去。(旦)咳,许郎!俺和你非关小,当面的嘱咐伊多遭,我只怕猛回头归佛教。
(贴)娘娘,已到金山了。(旦)把船儿挽住山前,你放喊叫官人出来便了。(贴)是。官人快些出来!娘娘在此迎接你回去,快些出来!(丑上)谁人山门前喊叫?原来是两位娘娘,你呵,是烧香个? (贴) 不是。(丑) 还愿个? (贴) 也不是。(丑)介也差异哉,弗是烧香,又弗是还愿,娘娘家到和尚寺做啥?(贴)啐!我家官人在里面拈香,烦你快唤他出来。(丑)人多得极,晓得哪个是你官人?(贴)叫许仙。(丑)嗄,有个。我禅师弗肯叫渠下山哉。(旦、贴急介)却是为何?(丑)禅师说:渠有甚妖怪,(旦、贴)呵?(丑)勿是,有甚白蛇青蛇缠扰渠。你官人一心要出家,勿肯归来哉,你每归去罢。(旦)唗!胡说!人家夫妇,怎生擅自拆散?你快去报与法海知道,若不放出官人,叫你每一寺的和尚,(丑)敢是有啥布施?(旦)俱是个死! (丑)哎哟,凶得紧! 我去报与禅师知道。禅师有请!(外引生上) (外)
〔南画眉序〕忽听语声嘈,想是此妖前来到。(丑)禅师,山门前有两个堂客,要寻许官人的,口中好生利害。(生)此妖来了,怎么处?(外)不妨,你且躲在里面,待我去会他。(生)是。(下) (外)慧澄,取我随身的法宝来! (丑应介) (持钵盂禅杖随上)(外)他便有毒龙般伎俩,俺只做蝘蜓相瞧。(贴)秃驴!快唤俺官人出来!(外)唔?(旦)老禅师,快叫我官人出来回去。(外)孽畜呵,孽畜! 你爱河里欲浪滔滔,早回头免生悲悼。(旦)你若不放我官人,决不与你干休!(外)劝伊休得胡厮闹,现形时被人惊笑。(旦)
〔北喜迁莺〕 您休把虚脾来掉,您休把虚脾来掉。(外)你丈夫已皈依三宝了。(旦)口咄咄装甚么的幺?(转对贴介)怎不心焦! (贴)老师父,还俺官人罢。(外)此处是庄严佛地,休得在此胡缠。(旦)哎呀,急得我满胸中气恼,怎把俺恩爱儿夫来蔽着!秃驴,你快还我丈夫便罢!(外)不放便怎么?(旦)你若不放我丈夫,教你性命霎时休矣!(外)你有甚道术,辄敢大言?(旦)阿呀,心懊恼,你明欺俺道术细小。您如今自把灾招,您如今自把灾招。(外)
〔南画眉序〕伊慢肆咆哮,一味逞能施强暴。(贴)老师父,还俺官人罢! (外)他被你妖氛缠惹,怎不想开交?叹孽缘数尽难逃,他似梦南柯被咱推觉。(旦)快还俺官人的好。(外)自今休想许郎面,不回头取祸非小。
(旦)秃驴这等无理,俺来擒你也。(外将拂一指介)唗!(丑暗下)护法神何在?(内应介)来也。(旦、贴作圆望,上船,疾摇下,)(杂扮众神将上)禅师有何法旨?(外)今有妖魔,在此作耗,与我速速擒来!(众)领法旨。(旦、贴杀上,败下)(二神上)启禅师,妖魔遁去也。(内作水声介)(龟、蟹上,舞下)(旦、贴上)秃驴,快快还我官人来! (外)孽畜,凭你有甚妖法,何怯于汝?我已将他皈依三宝,再不回来了。(旦)真个? (外)真个。(旦)果然?(外)果然。(旦)咦,
〔北出队子〕休得把胡言乱饶,为了俺意中人将你命轻抛。(贴)娘娘,还是好好去求他,或者肯放官人,亦未可知。(旦)也说的是吓。老禅师,你是佛门弟子,岂无菩提之心?望您个发慈悲方便放渠曹。(拜介)俺这里,俺这里礼拜焚香折柳腰。(外)我已将你妖变的根由,一一点明。他害怕,不肯与你为夫妇,你只管苦苦缠他怎的?(旦、贴起介)(旦)呵唷,我这般哀求,只是不肯放还。你拆散人家夫妻,天理何在? (外)你这妖孽,既知天理,为何在人间害人?(旦)我敬夫如天,何曾害他?你明明煽惑人心,使我夫妻离散。你既不仁,罢罢,我和你誓不两立也!(贴)娘娘,与这秃驴见个高下。(旦)只看俺女罗刹,把您万剐凌迟,将皮来剥。
(外)妖孽,你这等猖狂,好生交架俺青龙禅杖者!(丢杖介,旦接旋下) (外、众合)
〔南滴溜子〕一任你,一任你妖氛混绕,俺自有佛力至妙,何必向吾作耗?威风只么休,踊跃何堪诮。宝杖降魔,怎肯轻饶了。
(旦、贴上)秃驴,你将青龙禅杖来降俺,俺岂惧汝! (外)俺佛力无边。(旦)呀,
〔北刮地风〕您道佛力无边任逍遥,俺也能飞度冲霄。休言大觉无穷妙,只看俺怯身躯也不怕分毫。您是个出家人,为甚么铁心肠生擦擦拆散了俺凤友鸾交?把活泼泼好男儿坚牢闭着。把那佛道儿絮絮叨叨,我不耐吁喳喳这般烦挠。你若放我夫妇团圆,万事全休。(外)我不放便怎么?(旦)咳,秃驴嗄!你若执意如此,管教您一寺尽嚎啕! (外)他如今似梦断方醒,(旦)只怕你要夜迢迢梦断魂消。(外)
〔南滴滴金〕劝伊行不必心焦躁,似春蚕空吐情丝自缠扰。夫妻恩爱虽非小,你丈夫呵,悟邪魔在山中藏躲着。你便是钟情年少,何须恁殷勤来细讨。掘树寻根,枉想在这遭。
(旦)你不还我丈夫,我恨不得食汝之肉! (外)只管胡缠,护法神与我将风火蒲团祭起空中者!(众)领法旨。(风火神上,战介,败下)(旦、贴上)秃驴,你的法宝安在?(贴)老禅师,放还
俺官人罢!(外)胡说!(旦)你这无知的秃驴呵!〔北四门子〕快送出共衾同枕人来到,快送出共衾同枕人来到。(外)你早早回头,免生后悔。(旦)哎唷唷,我恨恨恨,恨,恁个不动摇,怪他个遮遮躲躲装圈套。怎怎怎,怎不容俺共入鲛绡。(外)你何苦执迷,快回峨眉修炼去罢!(旦)您教俺回峨眉别岫飘,把恩爱抛,便作您活弥陀也动不的俺心儿似漆胶。望您个放儿夫相会早。细思量,这牵情心肠怎掉。(外)
〔南鲍老催〕直恁泪浇,翻波欲海孽浪高,泥犁堪悲苦怎熬?渺茫茫多罪业难消缴,腾腾烈焰如焚燎。我把他迷途救出缘非眇,庶不负大悲心,如来教。
(旦)秃驴,你执意如此,罢,说不得了。水族每! (内应,蟹、吓、龟、蚌上)湖主有何吩咐?(旦)与我把水势大作,漫过金山,救俺官人便了。(众)得令。(合)
〔北水仙子〕恨恨恨,恨佛力高,怎怎怎,怎教俺负此良宵好?悔悔悔,悔今朝放了他前来到。只只只,只为怀六甲把愿香还祷。他他他,他点破了欲海潮。俺俺俺,俺恨妖僧谗口调刁。这这这,这痴心好意枉徒劳。是是是,是他负心自把恩情剿。苦苦苦,苦的咱两眼泪珠抛。(下)
(丑上)呵呀,禅师不好了!江中水势大作,一直漫上山来了。(外)不妨,此乃妖魔法术,把我这袈裟,罩住山头,水势自然退去矣。(丑应下)(外)护法神,速将水族驱除者! (二神将)领法旨。(追杀蟹虾龟蚌下)(外)护法神,与我将此钵盂罩住此妖!(众)领法旨。(旦、贴杀上,贴暗下。杂祭钵,净魁星上,旦遁下,净随下)(众)启禅师,才祭起宝钵,忽被文曲星托住,不能罩住此妖。(外)嗄,原来如此。与我收回宝钵者。速退。(众应下)(丑上)如今是好了,几乎做子汤团。(外)请许仙出来。(丑)许官人有请。(生上)禅师,可曾收那妖孽?(外)这孽畜,腹中怀孕,不能收取。(生)他如今往那里去了?(外)他此去,必往临安,到你姐丈家中安身。待我送你到彼,了此孽缘。(生)阿呀,禅师,他此去必然怀恨于我,想此番见面,必然害我残生。弟子宁死江心,决不与他相聚的呐!(外)不妨。你与他宿缘未满,决无相害之心。倘有甚言语,总推在老僧身上便了。待他到家分娩之后,可于净慈寺寻我,那时我自有处。(生)多谢禅师。(外)
〔双声子〕缘未了,绷未了,同六甲文星照。休急暴,休急暴,且速往佯陪告。待分娩满月到,付伊钵将他收罩,罩此妖娆。(生)
〔尾声〕急急离了金山道,赴临安途路非遥,幸遇禅师将缘孽惊觉。
(外)妖精鬼魅斗神通,许 碏
云水升沉一会中。李商隐
(生)他日愿师容一榻,李 洞
满帆还有济川功。韩 宗
(同下)
方成培,字仰松,号岫云词逸。安徽歙县人。生于清雍正九年(1731),逝于乾隆四十五年(1780)以后。幼年多病,不能致力于举子业,闭门学习医学和道家养生之道。为人平易坦诚。晚年出游,客死在汉皋。他喜爱戏曲,精通音律,遗憾的是平生仅改编了一部 《雷峰塔》。其他著作有 《香研居词尘》、《香研居谈咫》等,惜不多见。
关于白蛇的故事,早在南宋 《西湖三塔记》 中就有了雏形。此后,讲唱形式的佛曲中有 《白蛇宝卷》;通俗小说《警世通言》中有《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二者的故事情节既有相同的地方,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它们以各自的渠道在民间广为流传。明代陈六龙曾编《雷峰塔记》传奇(已佚)。清代乾隆年间,黄图珌据 《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改编为《雷峰塔》传奇;扬州内班名艺人陈嘉言父女则据《白蛇宝卷》也改编成一部《雷峰塔》传奇。在当时都被艺人们搬上舞台,流行大江南北。1771年,方仰松看了演出以后 “重为更定”,“较原本曲改其十之九,宾白改十之七”(《雷峰塔传奇· 自序》)。从方氏《雷峰塔》的故事情节看,更接近《白蛇宝卷》。由此可以想见他主要是根据陈氏父女本改编的。由于方氏 “遣词命意,颇为经营” (同前),使原来的两个本子相形见绌。后来,它为艺人们广为接受,因而取代了黄、陈两本。
它的故事梗概是这样的: 白娘子原是白蛇化身,在峨嵋山连环洞修炼,因羡慕人间的繁华生活,来到杭州西湖,与在西湖修炼的蛇妖小青约为主婢。一日,青年许仙路经西湖,适逢大雨。他们同登一条船上。白娘子与许仙一见钟情。许仙一贫如洗。为了成婚,白娘子偷官银二十两。事发后,许仙吃了一场官司,被迫迁往苏州居住。白娘子在端午节吃了雄黄酒,现出原形,吓死许仙。白娘子怀着身孕去嵩山盗取仙草将他救活。不久,白娘子又偷萧太师的家宝,再次被官方查出。许仙被发配到镇江。镇江金山寺法海禅师法力无边。他为了除掉白蛇,借口化募将许仙留在寺里。白娘子与小青寻到寺前,要求放归。法海执意不从。白娘子大怒,兴风作浪,驱使水族淹没金山寺。法海召来法神打败白娘子。因白娘子怀孕将产,又放她逃走。白娘子回到杭州。法海带许仙也尾随而来。许仙与白娘子西湖桥相遇。白娘子怀念旧情,重归于好。不久,白娘子产一子。满月后,法海用法术将白娘子收入钵中,镇压在雷峰塔下。许仙省悟,尘心断绝,随法海当了和尚。十六年后,儿子中了状元到雷峰塔前祭母。法海也赶到这里,放出白娘子使他们母子相见。最后,白娘子忏悔,飞升到忉利天宫,又重新回到佛的怀抱。
《雷峰塔》是一部宣传佛教思想的典型著作。第一,宣传了佛教的人生哲学。佛教对人生的看法是: 人的一生就是苦难。最高理想莫过于摆脱苦难。如何摆脱呢? 办法就是去恶从善,心境要清净无欲。这样就能逐步上升,直至上天成佛,享受来世的欢乐。白娘子和许仙本来都是佛教信徒。他们不皈依清净,忽作红尘之想,私下结婚,重又堕入尘俗。于是劫难一个接一个地伴随而来。许仙反抗性差些,苦难就少一些。白娘子自恃苦修千年,有变幻莫测、兴风作浪的本领而奋力反抗,波折和劫难也最多最大。反抗越强,苦难越大,最后竟被压在雷峰塔下。第二,宣扬了因果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也是佛教的重要信条。所以佛家要求众生布施持戒,来生得到好报。佛家有五戒 (不杀生、不欺诳、不偷盗、不奸淫、不私财)。白娘子和许仙私自结婚,犯了奸淫罪; 盗窃钱财和宝物,犯了偷盗罪;开药房赚取钱财,犯了戒私财罪; 白娘子本是白蛇却化成美女与许仙相爱,犯了欺诳罪; 她水漫金山,大打出手,犯了杀生罪。因此,白娘子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得到恶报。第三,宣扬了佛法无边与仁慈。如果说白娘子、许仙、小青在剧中作为反面教员宣传佛家思想的话,那么法海则是作为正面形象来宣传佛教思想的。他不仅能够一眼看出人妖,还能够召来天兵天将,战胜一切妖魔鬼怪,说明佛法是无边的,至高无上的。在金山寺打败白娘子之后,法海之所以把她放走,是因为怀有身孕,说明佛是慈悲的,决不会杀害生灵。白娘子忏悔,法海又从雷峰塔下放出来,重上忉利天宫,说明佛是宽大为怀不念前恶的。总之,从法海身上可以看出佛是主宰一切的上帝。人类的命运都是由佛事先安排定的。
文学作品往往存在着主观思想和客观思想互相矛盾的现象。戏曲作品尤为突出。剧本搬上舞台以后,给观众最强烈、最具体的是直观形象。作者所要宣扬的主观思想常常被舞台上的直观形象所掩盖。于是作家的主观思想和客观思想形成极大的反差。如前所说,该剧主要宣传了佛教思想。但是,白娘子与许仙在舞台上的直观形象是相亲相爱的一对夫妻。白娘子为救许仙而不惜自己的性命。她要求法海放回许仙也出于对丈夫的真挚情感。出于一般世俗观念,认为他们追求的不过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因而非常同情他们。对屡次拆散他们夫妻关系的法海,却无比的愤恨。于是不少人又把《雷峰塔》作为一部反对宗教信仰的戏加以肯定。正由于人们可以依据自己的主观理解来看待它,所以数百年来既受到一般观众的喜爱,也没有遭到信仰佛教的统治阶级的查禁。
全剧共三十四出。《水斗》是其中的第二十五折。该折戏写许仙到金山寺拈香,被法海点悟,留在寺里不愿回家。白娘子带青儿到金山寺寻找。开始,白娘子与青儿好言相劝,苦苦哀求,而法海执意不从,于是引起一场恶斗。白娘子先胜后负。不得已命令水族水漫金山。“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法海用袈裟和禅杖破了白娘子的法术,水势自然退去。白娘子大败。法海又命护法神用钵盂罩收,因她身怀有孕,“孽缘未了”,被文曲星阻止。法海又放许仙与白娘子团聚,待生了孩子,完了宿缘,再行收罩。这场戏是法海与白娘子佛与妖之间斗争的高峰,也是全剧最精彩的地方。白娘子使尽了全身解数,却不能战胜法海,佛法无边的思想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有的读者又从神话传说的角度去理解,认为白娘子的要求是正当的,而法海却千方百计阻挠他们的合理要求。法海战胜白娘子是假恶丑战胜了真善美。后来,许多编演者都从这一角度加以改编,使该折戏成为一出不折不扣的佛教思想的神话剧。
艺术上有以下三个特点。第一,戏剧冲突尖锐。为争夺许仙,白娘子与法海经历了三个回合的斗争。头一个回合是以理相劝,彼此都想说服对方。第二个回合是说理不成,以兵戎相见。白娘子先胜后败。第三个回合是白娘子使出杀手锏水漫金山。斗争叠起,尖锐激烈,一浪高过一浪,显得非常有戏。第二,有唱有打,文武兼备。该出戏的唱词为南北合套,共十三支曲子。前十一支曲由白娘子与法海交替对唱或以唱代白,唱工非常繁重。同时,武打也极精彩火炽。剧中多处开打,且打中有唱,唱中有打。打中有单打,有双打,还有群打。全折戏静动相间,张弛结合,场面活泼炽热。第三,唱词通俗易懂。每支曲词大都用白话写成。如“恩受夫妻难撇掉,因此才慌忙来到”、“忽听语声嘈,想是此妖前来到”、“您是个出家人,为什么铁心肠生擦擦拆散俺凤友鸾交”等,都像平常人说话一样。从案头角度看,似乎有些水,缺乏文学性;从舞台角度看却易于歌唱和理解。总之,它是一折极宜演员发挥和舞台演出的场上之曲。二百年来,它在舞台上常演不衰,是昆剧和其他各地方戏的重要保留剧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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