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破旧的别墅》(改编)
〔前苏联〕雅鲁纳尔
【剧中角色】
他:男,特工
她:女,特工
【场景】
一间破旧的别墅(两张椅子)
【道具】
手枪、公文包、女式手提袋、两封信
(一)
(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皮包。)
他:(带着一种好奇心环视着)这房子真可怕……一个人都没有,可是门却开着。我应该再检查一遍,(摸出信来)“设计科科长安德烈夫工程师:你母亲病得很重,我是她亲近的一个女朋友,正巧有事到这里来,所以请你今天来告诉你一些详细的情况。你来晚了是碰不着我的。”
(又有这签字,又有这地址,可是……却没有人。)
她:(突然很快地进来)是你吗?
他:(猛然转过身)一点不错,是我。
她:你来了吗?
他:这话我该怎么理解?是的——大概我是来了吧。
她:(微笑)对不起,我净问你蠢话。我突然见到你,有些出乎意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这里的门倒是很优待客人,一直开着,不过——好像开得太大了。
她:这里没有什么东西要保藏,因为没有人在这里。这是我朋友的别墅,现在已经秋天了,他们都搬到城里去了。
他:那么你呢?
她:旅馆都满了,所以朋友让我暂时寄住在这里。
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那么好了,现在正式问候您一下吧:您好!工程师安德烈夫!
他:您好!安娜·贝尔多丽陀夫娜,您的名字我说得对吧?
她:一点儿没错!
他:你为什么这样注意地看着我呢?
她:因为,我要仔细地看看我的朋友有一个怎样的儿子!
他:那么,你觉得怎么样呢?
她:不错,很不错!
他:谢谢。我母亲怎么样了?
她:并不怎么严重,是急性盲肠炎。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可以放心了。
他:(拿着包坐下)你和我的母亲很熟吗?
她:是的。我是个演员,她很喜欢我。您真是了不起!是个有名的工程师,你设计的那些飞机可以飞翔到全世界!真是太了不起了!
他:瞧你说的,没那么伟大!
她:哦,对了,你是一下班就来的吗?甚至没有回家?
他:是的。你看,我连皮包都带在身边呢。
她:你真是一个可敬可爱的儿子!该向你致敬!
(坐在他的身边)
她:你口袋里鼓起的是什么?好像是手枪?
他:没错。
她:你随身带着手枪?为什么?
他:我的工作是十分机密的,有些重要的文件是要随身带着的,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要随身带着手枪。
她:那么难道你现在也随身带着秘密文件吗?
他:现在也带着。
她:你知道我脑袋里突然有一个什么思想吗?我觉得你很可爱,真的,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他:哦,是吗?
她:有的时候是这样的。比如在这样的一个环境,我是说一个郊外的别墅,窗外是这样的秋天,总会让人的思想变得有些怪怪的。(专注地看着他)
他:(有些困惑)哦?是吗?我有些听不明白你的话了。
她:你真是个小傻瓜。——哦,对了,你的手枪上子弹了吗?
他:(转过神来)当然上了,为什么问这个?(警觉地)
她:随便问问罢了,我在想,上了子弹的枪随便放在口袋里会不会很不安全。你难道不害怕吗?
他:(掏出枪,握在手里)
她:哦,不,请你拿远点儿,我还从没有亲手拿过真枪呢。
他:什么枪?
她:什么枪都没拿过,只拿过戏院里当道具的假枪。你不会笑话我吧?
他:当然不会了。
她:那么,你可以把你的手枪拿给我瞧瞧吗?
他:好吧,看看没有经验的人怎样第一次拿枪,倒是很有趣。
她:(很不坚决地接过了手枪)真可怕——
(沉默哑场)
她:(迅速站起来,举起枪)现在让我们来谈点儿正经的吧!
他:什么?
她:坐下,坐在原地不要动。
他:别这样开玩笑,拿着枪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别以为我开玩笑,真的。把你的包给我!(把皮包从沙发上拿起来)
他:好了,安娜。那里面都是重要的文件,请不要开玩笑了!
她: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要的就是这些文件!
他:(站起来,严厉地)够了,你跟我闹得太过分了!
她:你给我坐下!你要是再敢站起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你发疯了!
她:这一点你马上就可以明白了!听着!第一,我不是安娜·贝尔多丽!第二,我并不认识你的母亲,我只是弄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因为——我要奉命拿到你的皮包和你这个人!
他:(惊讶地站起来)你是谁?
她:坐下,听见没有!坐下!你以为我是谁?我想你是常看报纸的,报纸上登得很清楚。——我想要你替我们工作!
他:(有所明白的,镇静)你知道吗?只要我现在一喊,就会有人到这里来的——
她:谁也不会来的!我们是故意挑这个地方来会面的。这里一个人都不会有,所以你最好不要作声。假如你想活命的话,最好还是把手举起来!
他:你到底是谁?(恐惧地)
她:这并不重要!听我说,我们会放出消息说是你主动把这些文件卖给我们的。他们不会饶恕你的,也不会再信任你了!
他:什么?
她:我是说,让我们合作吧!这对你有好处!
他:好处?
她:是的,我们会给你钱,是德国钱。你已经开始注意起实际问题来了。很好,看来你并不是很固执。
他:我要是不同意呢?
她:那么今天就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天。(举起枪对准)
他:是吗——(思索状,猛然间叫道)看后头!
(她转过身去看,他冲上前从她手中抢过枪。)
(二)
他:(拿着手枪对准她)把手举起来!
她:(很惊慌,机械地举起手,停了一下,笑起来。)
他:你笑什么?
她:你以为这是真的?
他:什么?
她:可爱的傻瓜!
他:你说什么?
她:(站了起来)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他:什么?
她:我是个演员啊!(转身看着他)我刚刚的表现怎么样?那是我在一个新剧本里的角色,一个女间谍。
他:你在开玩笑?
她:(得意地)我简直把所有的台词都背出来了,并且很奇怪,你回答我的话几乎和我对手的台词一模一样!
他:你是说,你在骗我?
她:演戏必须真实,这样才能让人相信!(走上前)你当真了吧?
他:别过来!
她:瞧你,还没恢复原状呢吧!可怜的孩子,让我给你拿一样东西。(去拿皮包)
他:你上哪去?
她:你已经吓得一步路也不让我走了。我给你拿一封信,是你母亲写给你的。
他:(疑惑)
她:(从包里拿出信给他)给你。
他:(看信)这是我母亲的字,没错,嗯——(比较放心)
她:这回你信了吧!
他:你的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吧!
她:我可是个出色的演员。好了,可以把你的枪拿开了吧!我可不想一直这样被人用枪指着。
他:(看信)我母亲真的没事了吗?
她:放心吧,她已经可以到户外散步了。
他:你真是个顽皮的孩子!
她:是吗?我想我是突然想到要这么和你开玩笑的。也许,是灵感吧!
他:你太冒失了。
她:嗯,我脑袋里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可笑的想法。
他:什么?
她:我在想,要是我再向你要枪,你会不会给我?
他:安娜,请不要这么说。
她:那就是说,你还是不信任我了,是吗?
他:哦,不,我相信您。
她: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把枪给我呢?
他:哦,不——请不要这样说话,我求求你。
她:那么你还是不信任我。(走近)
他:不,我觉得这样不好。
她:算了,没关系,我不过是出于好奇心罢了。(转身)
(他走上去,她转身推他,假装包掉,他俯身帮她拣,她顺势夺过手枪。)
(三)
他:(叫喊)安娜·贝尔多丽!
她:举起手来!不然我可要开枪了!
他:(举起手)好了,别闹了,这可不是排练场,我不想再和你演戏了!
她:是吗?我也这么想。我说的都是真的,跟我们合作吧!我们会重重地酬谢你的。
他:我现在已经搞不清楚了,你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
她:你最好相信我现在说的话!不用担心,跟我们工作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
他:(很快地)格列尔也跟你们合作吗?
她:什么?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我只是有时候觉得他像和什么人有什么关系似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嗯——我说不清楚!
她:他是德国种,对付他可简单多了,他和我们一样仇视苏联!
他:那么,华西里叶夫工程师呢?波尔托夫呢?
她:他们不肯自动投降!但是我会把他们也抓来的,强迫他们给我们工作!
他:那么机械师罗夫斯基呢?
她:什么?
他:他也跟了你们吗?
她:不。在你们设计科里,暂时就只有格列尔一个人。(停顿)对不起,你好像是在问我的口供,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利!
他:我想一个人做起来会比较可怕——
她:哦,不,别担心,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很快就会有人帮助你的。
他:我想不会那么容易吧。我怕,我怕我会被抓到!
她:哼!不会的,他们都是群笨蛋!你知道内政委员会的阿诺兴吗?他像条野狗似的想要抓住我,可是,他没有办法!我可不是那种用赤手空拳就可以抓住的人!哦,对了,要是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话,你可以告诉他,他是个白痴,想要抓到我,可没那么容易!
(四)
他:(突然镇静地)好的,我会转告他的。(转身去椅子那拿包,收拾东西)
她:你给我站住!是谁允许你这样放肆的!
他:(不予理睬)
她:听着,你再这样我可要开枪了!
他:可以,没问题。只是我忘了告诉你,我好像没有给枪装子弹!
她:(看枪)见鬼!(把枪扔了)你是谁?
他:那个白痴!哦,对了,让我来向你郑重地做自我介绍吧,内政人民委员会的阿诺兴。
她:你在开玩笑?
他:随你怎么想,不过我很感谢你给了我想要的情报,其余的话,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顺利地供出来!
她:不,你不是阿诺兴,你不是!我们的信是寄给工程师安德烈夫的!
他:很可惜,他今天没空,所以,由我来代替他。我想你应该不会抗议吧!
她:(坐在椅子上)那,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我抓起来,而是要像猫抓耗子一样地耍我呢!
他:我得预先从你嘴里探出些真话来,主要是关于格列尔的情报。因为普通的审问可不会这么顺利,你说呢?
她:可是,你刚才不是已经把枪从我手里抢过去了吗?
他:正像你刚才说的,要像演戏似的,应该做到真实!也不该引起你的怀疑嘛!
她:我的天哪!
他:好了,现在你都明白了,希望你回去以后也能和我们好好合作!车来了,我们走吧!
训练提示
这个剧描写的是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一场反间谍战斗。虽然只有两个人物,但却表现了一个结构严谨,情节曲折,结尾出乎意料的故事。
1.演播时,注意人物语言感觉的真实性,不要从中故意带出所谓的“特务”感觉。
2.注意把握剧情与人物的心理变化。
3.本剧戏剧性强,人物反差大,注意把握节奏变化,增强表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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