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遇的芳香
草灿烂同志是我的同学、好友,她办报纸,我自然得捧场,就像当年在学校,她逗哏,我就得配合做捧哏。
如今,她办报,我就订报,发动亲戚朋友,同事学生,都来订。结果,也就我们学生订了几十份。她说:“你办的好事,就那几份,还不够我搭邮费的,自己去取,哈!”电话这头,我还不敢说“不”呢,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结果,哈,她居然给我发了一个离市区最远的物流。
拎着一沓报纸去等公交车,我精细的眼,居然发现,此地好美丽!
我看到了一地油菜花,一树盛开得如火如荼的桃花,一地落英缤纷的梧桐花,还有一浪高过一浪的浅浅麦苗。那个美,香了吾眼,香了吾心。我晕晕乎乎地,就把报纸放到公交车上了,那么老远的路程,我吃了迷魂药一般,一转眼,就到市中心了;那么一大歇一大歇的徒步走,徒手拿,多累呀!对于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来说,天大的不容易。我居然,也灌了迷魂汤一样,睁眼,就到校园里了。
到底,是相知多年的草灿烂,她还很有良心地打来怜悯的电话,说:“给你换个近的或者就给你递到吧。”
我急应:“不必,不必,区区几份小报,不必麻烦!”
她诡异地笑,“呵呵呵”地传来,不会是遇到什么好处了吧?
我这端电话里,也“呵呵呵”地一通笑,她大喝:“如实招来!”
我于是招来,遇到,这香,那香,那香,这香,还有麦芽糖的滋味——啊,麦芽糖的滋味,还有卖糖的不成?我兴奋到支吾,麦田一吹,麦苗一晃,芽和糖就钻心的香,香啊!
我仿佛听到,草灿烂在电线里咽口水了。她也是大浪漫一个,为了不让她再赔几万元,我今年下死力帮她,拉下脸皮替她张罗,怎么也不能再让她破费邮递费用了。
从此,替草灿烂征订,我如同花木兰,一个月四期报,我就跑四趟郊区。
第一次,我际遇了漫天的灰尘,也际遇了花草的香,春天的感觉浓浓地荡漾在心上。我想:“不是草灿烂给我支到这来,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一大片田和漫天的香呢,始知郊野之外未始无春也,原来春色如此灿烂,如同我对草灿烂的热心相助一般,夺目得目不暇接。”
第二次,我际遇了初中时候的一个同学,十几年没联络。她居然和我肩挨肩,坐在公交车上,侧目,侧目,再侧目,她试探,叫一下,小声地叫我名字,然后,扭转头去;我不答应,也扭转头去,自语道,鲁迅家的长妈妈说了,美女蛇叫两声,才可以答应。我正襟端坐,眼睛快要斜到眼眶外边去了。
她哈哈大笑:“秦小若,我是郑丽梅。”
于是,我们缠在一起,成为两条不美的女蛇。话匣子像汽车一样向前冲,郑丽梅同学到站了也不下车,陪我拎报纸去。我于是乐,这次可是携了美人归,美人还替我拎着报纸,真正梅香盈盈,郑丽梅不就是一枝梅吗,香了我的如今,香了我的回忆。
第三次,我际遇了一个卖菠萝块的小姑娘,她的两只眼睛香香甜甜的,伸向我,如同两缕芬芳,禁不住地,走上前去,来一块。给,一元。
她却说,甜甜的声音也带着香:“不收你钱,我认识你。”
我奇怪地看着她,心想,这傻丫头片子,哪里可能认得我,我在这里,没认识的人哩。
她笑了,香香甜甜地对我说:“你教过俺姨妈哩。”
我笑得差点惊天!怎么可能?
她就说:“真的哩,你当年可是在邓李农中实习?你是叫,叫秦小若,是不是?你很会写作文,是不是?我姨妈昨天还给我念你的文章哩。你是不是说,要做一枚愉快的草莓?”
我惊呆。好想说,你是鬼呢,还是天使?
“刚才我听到你接电话说,喂,你好,我是秦小若……我姨妈还从网上下载你的照片给我看……”小姑娘滔滔不绝起来,我的耳里、眼里、心里,飘满了香。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还会有怎样的际遇,等着我,在不远的,不远的前方,在不远的,不远的地方。际遇是一场美好的邂逅,是一段怡悦的相逢,是惊奇的喜,是诧异的乐,是一缕一缕香,是尘埃里飘浮的一朵一朵云霓。
用心呵护,真诚相待,快乐地守候,守候一份快乐,幸福地张望,张望每一份幸福,芬芳着行走,际遇一阵阵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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