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花惊艳的时光
人生如寄,过往如烟。当光阴洒满一地,无从拾捡,有一些往事,会和落花一样归入尘泥,也有一些记忆,仅凭一幅画面,甚至一行文字,就会重把时光惊艳。
那年冬天,大雪后初见,因树上的苍苔,像花一样盛开,故称之为“苔花”。苍苔是千年风霜浸染的印记,那沧桑之美涌起的激情,让人沉醉。从此,各个时令的苔花,让我情有独钟。每个季节出去游玩,看见不同的苔藓都会很留意,看她经历了怎样的沧桑,听她历经了几世的风雨,感她生命至强,在岁月中独立。
她是无声的,在山野中,与月光对望;在溪流边,默然乘凉;在花园里,悄悄守望;在老树上,静观燕翔。她是有声的,在春风里,与百花齐放;在夏雨中,与鸟儿吟唱;在秋收时,迎送朝阳;在冬雪下,绽放沧桑。轻轻地,看世间荣辱;淡淡地,观人世繁华。曾经,没有人赞美,没有人在意,甚至无意中被人践踏。她,依然静立风尘;她,依旧淡定从容。
此时,想起了过世几十年的太婆,那是被岁月雕刻得沟壑深浅的脸,衬着太婆柔和的目光,总是那么和善,让我念,让我想。太婆处事勤快,从不忙乱,从不惊慌。小时候的自己,被病魔缠身,常倚南窗,看太婆里外地忙,收拾了庭院,收拾厨房;浇了园子里的菜,收了干爽的衣裳;一边忙着捡煤核,一边不忘和我说家常。总是让我好好学习,做个好姑娘;说我是娘的小棉袄,长大后要贴心地孝顺娘……
太婆的絮语常记心头,每每念起,依然暖肠。太婆就像那苔花一样,沟沟壑壑的脸,目光炯炯,幽语生香。
此时,想起了远在故乡的妈妈。儿时看她俊美的风姿,如今也变了模样。年近古稀,棱角已被岁月精雕细琢,年轻时的强势,已变得平和,多了温情,有了信仰,每次回家都家短里长。说我身体不好,要多保养,我不吃市场卖的鸡,妈妈就在老宅养了二十多只三黄鸡,还有十几个乌鸡,说让我把亏空的气血补上来。妈妈在老宅院里种了很多蔬果,每年成熟的时候,都给我留到打蔫儿了,还在电话那边追问:“姑娘啊,什么时候回来,给你留的红红的大柿子,可甜了。”一幕幕场景让我无数次失眠,一声声叮咛萦绕耳畔,总让离家在外的我,望着故乡的方向,祈祷父母安康!如今想起,妈妈也像苔花一样,火般的热情,简静持家,一生慈善柔肠。
想着太婆走了,妈妈还健康,太婆和妈妈都如苔花一个样,历经风雨,默默守望。星移物换的岁月,让我一个人望着她们的背影,听雨雪绵长。
那些逝去的过往,在一幅柔和的画面上,风和日丽;那些风中的思量,在一行诗意的句子里,指尖安详。春天里的苔花,已在飘雪的季节醒来,那火红的绒毛,像极了向上生长的豆芽,在冰雪的身躯里挺拔生长。厚厚的白霜将绿色的苔藓覆盖,苔花与霜花盛放在同一舞台上,各自精彩,各经苍凉。
此刻,许我轻弹一曲苔花的梦想,故乡的筝音,让流年划过的印痕,让初遇的光影,惊艳着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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