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俊山
周为
街上有春风,窗上有春风,春风能寄远么?
让千万里茫渺的云烟,上千万里遥遥的山水,隔绝了你我的馨颏,经已两度春风了。
一夜长了墙头草,乡思遂如流水了。那南方的池畔,春草该已萋迷吧?而今已是三月。
三月,山间点点杜鹃红。
三月,杜鹃红笑着初樵的村女。
三月,山间里有初樵女的歌声,明洁得象山尖上的白云,响亮得象幽谷中的泉水……
三月的山间,有我的马蹄,有你的絮语,还随着我们少年的华发。
揆别了山间的松柏,山间的明月,我看着异地的繁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了。山间的小径,早被野草锁住了吧?因而夕阳下的小径,再不见我们捕捉着影子……
而今又是三月。
三月,遥远的南方,仍浮着虬捲的烽烟而在伸向战争的路,我们都在踏着兄弟们的足印。我知道,三月的路上,我们都有宏亮的歌。
但让云烟与山水隔绝了我们的馨颏,已经是两度春风了,所以我要问:
春风能寄远么?
“春风能寄远么?”开篇这一问,问得奇崛而神妙!在烽烟阻隔的战争年代,诗人远离故土,已经“两度春风”;当异地三月的繁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的时候,他是深深地怀乡了。
“乡思遂如流水”,于是故乡的三月春景一幕幕映现于诗人的脑际:
三月,山间点点杜鹃红。
三月,杜鹃红笑着初樵的村女。
三月,山间里有初樵女的歌声,明洁得象山尖上的白云,响亮得象幽谷中的泉水……
三月的山间,有我的马蹄,有你的絮语,还随着我们少年的华发。
这些美好的回忆有力地渲染了诗人的乡情乡思,那样浓重,那样悠长。而白描、拟人、通感几种艺术手法的交并运用,把故乡的美丽描绘得令人神往,这更为诗人那浓浓的怀乡情思提供了足可信实的现实根据。
可是,无论故乡多么可爱,无论故乡的三月多么令人心醉神迷,诗人的现实处境都使他对那美好的一切只可忆念而不可亲及。“三月,遥远的南方,仍浮着虬捲的烽烟。而在伸向战争的路,我们都在踏着兄弟们的足印。”诗人正投身于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民族解放战争的洪流,那有家归不得的忧思被同赴国难的仇忾所取代,他的意气是昂扬的。因此,在乡思如流水的时刻,他没有丝毫的颓丧和消沉,而是响亮地宣告:
我知道,三月的路上,我们都有宏亮的歌。
这样,一阙怀乡曲就转化为一首激昂的战斗进行曲,那爱国主义的战斗主题就相当鲜明了。
“春风能寄远么?”当诗人再度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答案就不言自明了:春风能够寄远,因为这“春风”是发自诗人胸臆的爱家乡、爱祖国的缕缕情思,它必然随着诗篇吹到祖国的四面八方,吹进每一位同胞的心中。
诗篇的节奏急促,语言跳脱流转,把那股乡情一步一步推向顶巅,最后完成了爱国主义的升华。这里有优美的抒情和生动的描写,在抑扬顿挫的音乐旋律中冉冉托出了一颗太阳一般熊熊燃烧的赤子之心。它,多么令人感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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