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俊山
乌尔法特
一片寂静,万籁无声。生命之曲在沉默。
在这寂静中,意志失去生命,思想消失踪影。欢乐如同野鸟逃开人们。
我欲打破这寂静的幻变,操起手里的弦琴。
这弦琴是我从爱情之土、夜莺之乡取来的。
我的弦琴的声音非常甜美。
来吧,请坐下听我弹奏一曲。我不希望使意志死亡、心灵僵冷。
我为唤醒感情而来。
且待我拿起琴来奏上一曲。
啊?——怎么?
为什么这琴发不出声响?
琴身无损,琴弦依旧,却为何不发出声音?
糟糕透了,怎么会走了弦的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夜莺之乡的弦琴离开了四周的花丛就寂然无声。
这琴是与爱情相连的,弦就系在爱情的身上。
我应走进花园,在花圃旁拉起琴来。
我应该朝着那水仙的眼睛、玫瑰的笑脸、檀香的嫩枝和风信子蓬松的鬈发,在优美的花园里拉起琴来。
不然这寂静就不会消失,欢乐就不会来临。
这阴沉的乌云应该在太阳和月亮面前隐没。
这困锁夜莺的樊笼应该彻底打碎。
花园紧锁的门应该敞开,让欢乐进来,让情操与智慧的眼睛睁开。
缺少这些,生命之曲就不能产生幸福和欢乐。
(董振邦 译)
“生命之曲”是幸福和欢乐的象征。然而,“一片寂静,万籁无声。生命之曲在沉默。”现实环境这般压抑,“意志失去生命,思想消失踪影。欢乐如同野鸟逃开人们”,这就揭示了生命主体与现实世界的尖锐对立。
诗人向往幸福和欢乐,他想弹起弦琴,打破现实的“寂静的幻灭”,可是,因为弦琴“离开了四周的花丛”,“发不出声响”。因此,他希望走进花园,希望太阳和月亮驱散乌云,希望打碎夜莺的樊笼、敞开紧锁的花园之门。唯有如此,才能“让欢乐进来,让情操与智慧和眼睛睁开”。殷切的期望,热烈的追求,于此愈益彰明。
诗篇就是这样在主体心灵与现实环境的矛盾中展开的。不难看出,诗人对他生活的环境是彻底否定的,他急于打破沉寂的现实。但是,一己力量的微弱使他在现实面前无能为力,因此也只能用几个“应该”表达他的愿望。这说明诗人并未找到“走进花园”的路径,难怪诗篇的抒情氛围虽然热烈,却仍然透出淡淡的抑郁。
这篇作品抒情的突出特点是跌岩起伏,富有旋律感。它开始于低调沉吟,先渲染现实环境的沉寂。然后抒写弹奏“生命之曲”的强烈欲望,以预许的琴声之“甜美”把情感推上顶峰。可是,结果却“糟糕透了”,琴弦哑然,奏不出声音,已经昂奋的情感一落千丈,跌人低谷。最后由“恍然大悟”而推出一系列“应该”。是对理想遭受挫折的解释,也是渺茫愿望的陈述,失望中有期冀,期冀中又有无可奈何。诗篇就是在这抑扬顿挫中层层推进,曲折有致,余音袅袅,宛如一曲荡气回肠的咏叹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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