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面上

作者： 周溶泉徐应佩

在你面上我嗅到霉叶的气味，

倒塌的瓦棺的泥砖的气味，

死蛇和腐烂的泥沼的气味，

以及雨天的黄昏的气味；

在你猩红的唇儿的每个吻里，

我尝到威士忌酒的苦味，

多刺的玫瑰的香味，糖砒的甜味，

以及残缺的爱情的滋味。

但你面上的每一嗅和每个吻，

各消耗了我青春的一半。

蓬子

诗人咀嚼着“残缺的爱情的滋味”，写下了这首给人以沉重的朦胧之感的诗篇。

诗行排列的一连串“气味”，还有“苦味”、“甜味”、“滋味”，记录着诗人对爱情的感受。这里有甜蜜的忧情，也有痛苦的快乐，因此一方面是对爱情的赞美，一方面又是对爱情的诅咒。“嗅”到的“气味”，散发着死亡腐朽的颓败气息，“吻”出的“苦味”、“甜味”，充满着苦乐相伴的复杂情绪。这“残缺的爱情”占住了诗人的心灵，一股莫可言状的“滋味”，使他发出了“在你面上”的“每一嗅和每个吻，／各消耗了我青春的一半”的叹息，也就是说他为爱情消耗了全部的青春。诗人唱起的这爱情咏叹调，在接受想象力的引导下，可进一步探求其象征蕴含：写的是爱情的春天已经过去，也可以说写的是“华年的梦”已经幻灭，从印象里，在回忆中，只记得尝尽了人生百味，言实意虚，波动着内在的感情。

《在你面上》于艺术上深受果尔蒙的《西蒙尼》中的一首《毛发》的影响。《毛发》一诗是写恋人西蒙尼头发的各种气味，如“你有稻草的气味／你有兽类睡过的石头的气味；／你有熟米的气味，／你有刚才簸过的小麦的气味，／你有木柴的气味，／你有早上拿的面包的气味；……”这些气味给了诗人“神秘”的感受，抒唱了爱情的欢乐。而蓬子的爱情诗的情调却与它是不同的，让低吟与怨诉弥漫了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