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艺美学要略·学说与流派·不涉理路,不落言筌
语出南宋严羽《沧浪诗话》。 “理路”指书理议论; “筌”原意捕鱼的竹器, “言筌”是指文字考据一类的因素,庄子有“得鱼忘筌”之说。这里整句是说诗歌创作是一种特殊的思维活动,即似于我们现在的形象思维,是与逻辑思维截然不同的“别材别趣”。
严羽提出“不涉理路”,有反对宋时理学家以理语为诗和江西诗派以议论为诗的意图,后者在诗歌创作中体现了过分明显的理论思维,从而破坏了诗的意境。而“不落言筌”。则是有意反江西派“用字必有来历、押韵必有出处”的掉书袋习气,后者把写诗看作是一种文字和书本工夫,破坏了诗歌意象的创新。严羽要求摆脱“理路”、“言筌,”所创造的是 “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诗境,提出了艺术表现不应太实太切、而应该不即不离、不粘不脱的主张,并以为诗歌欣赏主要是一种不能分析的直觉经验。
但“不涉理路,不落言筌”并不是反对读书,读书不但不妨碍作诗,有时反有帮助;理也不妨碍诗境之妙,有时会有助于对事物的深入观察,所以严羽又说古人并不排斥读书穷理。问题在于书如何读,理如何用。为此,严羽提出了学习作诗的基本方法,一是从前代到后代的阅读顺序,二是平时读书的“秒悟”。“妙悟”才能使自己不受“理”和“言”的约束;一个“悟”字,终于又将诗歌的特点与书理考据区别开来。变前人的东西为自己主观的感受,获得了创新的契机。
“不涉理路,不落言筌”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诗歌创作与欣赏的形象性、直觉性特点,它主要是从禅教中受到启发,但也基于前人对文艺的一些看法。庄子有“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无言而心说”之说,皎然有“但是性情,不睹文字”,司空图有“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梅尧臣有“言有尽而意无穷”,都可看作是严羽之说的渊源。而往后,则有神韵说、性灵说又都受到严羽之说的影响。并形成中国诗学上源远流长的一派,与主现实、重理性的一派形成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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