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特曼与《草叶集》

惠特曼，瓦(1819—1892)是美国极负盛名的诗人，一八一九年五月三十一日生于长岛附近的一个木匠家庭。父亲对空想社会主义者潘恩的作品的浓厚兴趣，使惠特曼深受影响。一八三〇年，惠特曼结束初等教育，迈入社会，先后做过信差、艺徒、排字工、小学教师、记者、编辑、木工等。一八四六年担任纽约《布鲁克林之鹰报》的编辑，因写文章反对蓄奴制而被解雇之后，开始到美国南方漫游，同劳动者广交朋友，思想发生重大转变，开始了民主主义者的新生活。南北战争期间，他坚定站在林肯领导的革命军方面，多次到医院做志愿看护人员，战地生活之间隙，积极从事诗歌创作。战后，惠特曼屡遭生活的不幸和疾病折磨，一八九二年三月二十六日病逝。惠特曼的整个创作大致分前、后两个时期：前期从五十年代始，至南北战争前夕，作品中荡漾着浪漫主义的激情，他歌颂蓬勃发展的自由资本主义的美国，体现了当时民主、自由的时代特征，情感奔放、真挚，笔力刚健、明快，语言雄浑、流畅；后期创作从南北战争期间至诗人逝世，面对理想与现实的尖锐矛盾，诗人减弱了浪漫主义情调，增强了现实主义的批判精神，成为实现美国文学从浪漫主义向现实主义转化的先驱人物。惠特曼一生的诗作都编入《草叶集》(1855－1892)。诗集第一版问世时，仅收诗十二首，以后历经再版，不断增编和补充，最后第九版问世时，已成了包容三百八十三首诗的巨作。其中最长的一首，后来被称为《自己之歌》，其内容几乎包括了诗人毕生的主要思想，是他最重要的诗作之一。诗中多次提到“草叶”，它代表了一切平凡、普通的东西和平凡的普通人，是诗集灵魂的象征。诗人在编印各版《草叶集》时，经常变动诗篇的前后次序，其原则不是按诗篇写作时间的先后，而是按照它们的主题分类。诗人讴歌民主与自由：他在《大路之歌》、《为你，啊，民主哟!》诗篇中呼唤，“走呀!带着力量，自由，大地，暴风雨，健康，勇敢，快乐，自尊，好奇；走呀!从一切的法规中走出来!”诗人真挚地表示，“为你，啊，民主哟，我以这些为你服务，”“为你，为你，我颤声唱着这些歌。”在《从巴门诺开始》中，诗人写道：“啊，这样的主题——平等!这神圣平凡的名词!”表达了渴望人类平等的理想。歌颂人、自然和劳动，是《草叶集》的重要内容之一。诗人十分重视“人”的精神和肉体的力量，欣赏“人”的活力，宣称“我是肉体的诗人，也是灵魂的诗人”，他通过“自我”，礼赞极为自然的人性。诗人尤其把对人的艺术描写的主要镜头，对准了开发新大陆、建设新生活的普通劳动者，在《职业之歌》、《阔斧之歌》中，斧头和它所创造的形象，成为劳动者创造力的象征。题名为《我听见美洲在歌唱》的著名短诗，以普通人们的劳动和歌声，组接成同时作用于读者视觉和听觉的动人画面。惠特曼的民主理想是和反对蓄奴制密不可分的，《草叶集》也体现了诗人这种鲜明的政治倾向。在《敲呀!敲呀!鼓啊!》、《致政府》等诗中，他大声疾呼地号召一切人参加战斗，投入废奴战争。南北战争以后，诗人对美国社会现实的丑恶面加深了认识，在《不，今天别向我提到那重大耻辱》等诗中，揭露了美国资产阶级民主的虚伪和国家机构的腐化。惠特曼是全力为建立美国式的、民主的文学而奋斗的地道的美国诗人，同时又是一个热情的国际主义者，《草叶集》中也洋溢着诗人支持和赞颂欧洲革命的激情。综观而言，《草叶集》是惠特曼对美国整整一个时代的总结，概括了极其丰富的生活内容和思想意义。虽然它也表现出惠特曼世界观中唯心主义和神秘主义的因素，但其基本部分属于美国文学和世界文学中民主性的精华。《草叶集》在诗歌的艺术形式上体现了诗人的大胆创新精神。他采用民间口语，打破了长期以来美国诗歌因袭的格律，创造出一种以思想、形象和用词、造句上的平行法为显著特点的新诗体。这种后来被称作“滚滚波涛”的自由体，大量采用叠句，长句，平行句和夸张的形象语言，广泛运用象征、比喻手法，增强了诗歌表现力，对后来的诗歌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我国“五四”以来的新诗从中受益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