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麟主观唯心主义哲学的代表作。贺麟在书中说:“普通人所谓‘物’,在唯心论者看来,其色相皆是意识所渲染而成,其意义、条理与价值皆出于认识的或评价的主体。此主体即心,一物之色相意义价值之所以有其客观性,即由于此认识的或评价的主体有其客观的必然的普遍的认识范畴或评价准则”。“离心而言物,则此物实一无色相,无意义,无条理,无价值之黑漆一团,亦即无物。故唯心论一方面可以说是将一般人所谓物观念化,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将一般人所谓观念实物化。被物支配之心,心亦物也,能支配心之物,物亦心也。”新心学认为客观世界之所以存在,是由于我的心的存在。客观事物的色相、性质、意义、条理或价值等都是人的主观意识“渲染”的结果。
贺麟还把唯心论归结为“唯性论”,但他对“性”又作了唯心主义的解释,他说:“如‘人是有理性动物’一命题中之理性,即人之本性也。理性是人之价值所自出,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本则。凡人之一举一动无往而非理性的活动。人而无理性即失其所以为人。……在人的一切活动中,如道德艺术宗教科学的生活,政治社会经济的活动,皆是理性发展或实现的历程,不过程度有不同而已。”这就是说,唯心论即唯性论,而性即是理,亦即所谓“共相”或“精蕴”。把人的一切活动只说成是理性活动显然是片面的。贺麟夸大了理性作用,割裂了理性与感性的联系,从而重复了哲学史上理性主义的错误。
贺麟认为,就知识之起源与限度言为唯心论,就知识之对象与自我发展的本则言为唯性论,就行为之指针与归宿言为理想主义,因此唯心论也就是理想论或理想主义。他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实由于人能主观的构造一理想世界,而禽兽则为现实所束缚,不得解脱。由此足见理想乃超越现实与改造现实的关键,且是分别人与禽兽的关键。”“故用理想以作认识和行为的指针,乃是任用人的最高精神能力,以作知行的根本。”这里贺麟又夸大了理想的作用,割裂理想与现实的关系。从而导致了把理想看成是一切的理想主义。
新心学的唯心主义本体论表现在认识论方面,就是它的唯心主义知行合一论。他认为王阳明的知行合一论,是“有事实根据,有理论基础,且亦于学术上求知,道德上覆践,均可应用有效的学说。”什么是知行呢?它认为“知指一切意识的活动。行指一切生理的活动。”但“我们不能说,行是动的,知是静的。只能说行有动静,知也有动静。”它又进一步把知行分为显和、隐知、显行、隐行,“最隐之行,差不多等于无行”。“最隐之知,也差不多等于无知。”因此在事实上,“有‘无知之知’,‘无行之行’。新心学混淆了知与行的界限,把知行看成是一个东西,从而为知行合一的认识论制造了一个前提条件。
在混淆知行界限的基础上,新心学进一步论证了知行合一说。它说:“知行合一乃是知行同时发动之意”。“在时间上,知行不能分先后。不能说知先行后,也不能说知后行先。”知与行完全是斤两相等,绝对平列的,二者没有什么主次先后,可见,新心学在此实际上是在宣扬认识论上的知行二元论。
在分析价值的知行合一论时,又提出:“知是行的本质(体),行是知的表现(用)。”换言之,知是本质,行是现象,知识决定行为,行为附从知识。这就把知看成是超越于行之上的,把行看成是被动于知之下的,把行统一于知。这种以知代行,把行溶化在知之中的认识论,完全抹煞了实践的主导地位和作用,从而陷入了唯心主义先验论境地。这就是知行合一论的实质。
贺麟在形式上虽然也不否认辩证法,但它对辩证法却作了神秘主义的解释。它说,各国黑格尔派“大都认为黑格尔的辩证法是一种天才的直观,有艺术的创造性。”“黑格尔是最大的非理性主义者或超理性主义者,也可以说,‘黑格尔是理性的神秘主义者’。此语颇博得现代许多黑格尔学专家的赞许。盖最近的趋势皆欲纠正前此认黑格尔为纯理性主义者或泛逻辑主义者的偏误也。”当然,我们并不否认黑格尔辩证法有神秘主义因素,这主要表现在黑格尔的辩证法是关于纯概念的辩证法,是纯逻辑的推演,是把辩证法归结为矛盾的调和及最终绝对真理之完成。
贺麟在《近代唯心论简释》中引用哈特曼(N·Hortmann)的话说:“辩证决不能成为公共财产。它永远是天才者的权利。我们虽可研究它,但是不能模仿它”。“无论在任何情形下,我们也不能否认辩证法中有暧昧不明处,神秘莫测处。此显示出于天才,虽可修养,但难于模仿。它实是一种特有的原始的内心洞观。而且是一种高远的洞观。”贺麟在引证哈特曼对黑格尔辩证法神秘解释之后,也说:“也许哈特曼有意将已成为口头禅的辩证法特别说得神奇艰深些,但这实是精研黑格尔哲学的人,自知其无知的供状,至少可以促耳食两三条机械定律便自以为精通辩证法的人之反省。”这是对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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