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庚香 【本书体例】
包天笑
包天笑(1876——1973)名公毅,字朗孙,笔名天笑、天笑生等,江苏吴县人。19岁中秀才。后接触西方文化,修习英、日文,创办《苏州白话报》等。1906年移居上海,长期从事报刊编辑及小说创作、翻译。前后主编杂志10多种,创作、翻译小说50多部,有《苦儿流浪记》、《上海春秋》等。
苏台有某翁者,佚其姓氏,习扶乩之术,家中精治斗室一,供香花,设果礼,栴檀氤(yín)氲(yǖn),令人气噎。亦为人占休咎,治疾病。顾问所祸福,辄作偈语,其词似通非通,而其意更在可解不可解之间,以天机未可泄也。吴下时医,恒高其声价,以窘病家。家计不丰者,辄望门却步也。于是贫而病者,乃不得不出于求仙方之一途。某翁略知医,藉乩方以媚众,又不索值,以故远近戚䣊争趋之。其所开方药,于病者无大益,亦无大损也。病而起,益为神异之说;其不起也,则天禄已终,虽神仙亦束手无策尔。
顾其斗室中,秘不许人入。入之者仅一爱女。虽有问事求病者,止许于别室,以黄纸缮禀进,详述所叩问事。或求疗疾病者,亦必以病状缮纸进,少选,一一如其所求而去。某翁无子,仅有一女公子,爱之不啻掌上珠,而女亦知书识字,特镜奁粉盝(lù录)之傍,则《阴骘(zhì志)文》、《感应篇》,以及种种劝善之编,如青山之乱叠也。当入斗室之际,翁则扶乩运走沙盘中,女乃笔录也。盖经其女手录之乩语,可数十帙,亦一巨观也。
某翁又有一术,能以符箓(lù路)治病。始则亦托诸乩,缚笔于鸾嘴,蘸朱砂,铺黄楮,顷刻可数十纸。若者治疟,若者治痢,若者治头痛,若者治骨梗,若者治无名肿毒,吴人利其不医不药,而可以疗疾也,又争趋之。已而翁又虑乩笔之拙笨也,则自画之。既又传其法于女公子,而画符娘之名遂著。
然女于未及笄时,已字同邑某生。生固达时务,讲新学,而为邑中高材生也,又负芨东游,毕业于法政大学,归而完姻。女固以艳名噪乡里,人咸为生贺,亦以闺中人丽若天仙,矧又知书识字,他日闺房之乐,大足傲藐侪辈矣。却扇之夕,瞥此粲者,如饮玉液琼浆,心肺皆甘。结缡(lì离)甫三朝,生于镜奁中得黄纸一小束,俱以朱笔书敕令字,而下则屈曲夭矫,似蚓似蛇,生大笑曰:“此何为者?将以吓鬼耶?”
女正色曰:“郎君勿戏谑,是疗人疾苦,屡有奇验者。”生曰:“是一叠者,许我为拭秽之用可尔?”女急夺手取之,曰:“如此亵渎,不畏罪过耶?”生曰:“卿自亵渎,于我何尤,脱以庄敬将之,则将供诸堂奥,朝夕膜拜,今乃匿之洞房之中,试思此符,尚有何效力?”女色赧曰:“勿用汝晓晓为,我笔下自通神也。”生知女迷信之心,牢不可破,宜徐徐熏陶之,刑于之化,匪可以旦夕期也。
顾不及四月,而生乃病矣。寒热交攻,头涔涔如戴鳌山。女以为是不需药笼中物,需我镜奁中物足矣,乃出寒热头痛符,敬谨焚化,持咒七遍,亲送至郎君榻前。生摇首不欲饮,曰:“我小病耳,乃即强我饮此纸团灰,我不如卿之愚也。”女曰:“参苓误服,则转为病者之害,是则有益而无损者也,服之何碍?”生曰:“我从未闻有服纸团灰而可以愈疾者。”女以玉臂挽生颈,昵之曰:“此非饮纸团灰,饮我为郎之一片诚心耳。郎病,侬心碎矣。”语时,吹气如兰,芳馥沁及脑际。生睹此娇婉之态,乃不忍拂其意,勉起一吸而尽。
明日,生病非惟不瘳,且加剧也。夜中又呓语累之,时呼其己故之父母。女乃大忧,致书达老父,并缮禀乞乩方。翁自女公子出闺后,以独木弗能支,已撤乩不扶,至是勉为一请,顾仍以轻描浅写之方案授病者,又云药医不死之病,脱根基薄,尘缘满,虽药王神医,亦束手无策也。女闻之更大焦急,戚友中劝之延医。顾吴中所谓名医者,医金四五元,轿钱三四千,至必以上灯初,病家之盼医生也,几如救苦之天使。一若医来,即可以两指撮去病者之痛苦者。实则医者之到病家,草草一方而去,且不知其病之所由来。生固好学而家贫,又奚能填此名医之欲壑者!
生于是坚持不服药为中医之说,而病日益笃。女以新嫁娘,且上无翁姑可以禀承者,因是东邻进一言,谓有某仙人者,能以白昼入阴曹,并可于阎罗殿通关节,检阅生死之簿;西舍进一言,谓有某师娘者,与府城隍之姨太太厚,可于香烟缭绕中,召冤孽而一一解释之;某妪某婢,又言某星家之课命验,某道士之符箓灵,女莫知所可,将请命于藁(gǎo高)砧(zhē真),而群焉不可,谓郎君素不信神鬼,矧在昏沉中,问之转沮我事,是在夫人独持主见耳。
女一一如邻舍之言。某仙人来,则谓郎君寿命本绝,然以余之力,可斡旋之,生死之簿,可窜改姓名也,第须解天饷数万,建醮一坛,为值三十金,余为之经理其事,酬报在外也。某师娘至,则言今有冤鬼,为郎君夙世仇,一女鬼也,千山万水,跋涉至此间,必欲索郎君命。我与之开谈判。舌敝唇焦,但须冥镪若干,经忏若干,我将由城隍具牒送之归,特为值亦非三十元不可。女欲郎病之速愈也,乃脱簪珥,去环饰,更不足,则偷典嫁时衣,拼挡以与之。顾郎病更沉笃,于昏惘之时为多也。
女夜则焚香告天,愿以身代,解天饷无数,烟气腾一室。生虽心知之,然无法可以阻之也。惟呼女至前,将趁清醒时,与之诀别。则见琼瑶之额,坟起作青紫痕,盖伏地稽颡(sǎng嗓)所致也。生揽其臂,则见以帛裹创,不问而知其为蠡(lí离)臂以疗我病也,生痛极无言。已而语之曰:“我与卿殆有夙缘,脱我于此四月前奄然物化,则我与卿初不谋面,可谓至无关系之人。”语时,生喘不已。
女握其手,忍泪强笑曰:“郎作此无益之谈奚为者?待郎病愈后,我两人趁此佳晴,或游支硎之山,或诣春申之浦,专心养疴,勿涉妄念也。”生曰:“甚愿与卿同游。”少选,又曰:“我之后此四月而死,我之大幸也,不然我为世界中一畸零之人。今留一纪念于人寰,时有人于心坎上作回旋,我死无恨矣。”时女已匿其首不能更作答语。顾生乃坚握其手而喘。
喘停又曰:“卿之待我,可谓至矣尽矣。特我万一不起,卿以孑然一孀,年少又无儿女,将何所寄托也?而翁年老又不可恃。我为卿计,不如入学堂。我非望汝成一代女学大家,不过藉学问以塞悲怀。嗣后卿增一分潜心为学之光阴,即减一分饮泪念我之时刻。卿爱我者,必纳我言。”女闻言,肝肠寸裂,急命人延翁至。翁睹婿状,痛责其女不应不延医服药。于是遍请城中之名医至,则均言病入膏肓,无能为也,咸袖手不肯开方而去。
即是日之晚,生遽(jù句)赴玉楼之召。未捐馆之三点钟前,均与女执手之光阴也。生殁后,女仰药者再,均为家人所护救。葬事既毕,觉空闺冷闼,此身不知何所着,因忆生言,暂入某女学。既而痛悔生病中不以医药为事,则蹉跎死耳,乃发愤习英文,修医学,为普救众人,以为忏悔地。呜呼!昔日之画符娘,不数年将以医学名世。天笑闻之,为作此记,以箴普天下贤媛淑女之有迷信心者。
(选自1910年《小说时报》第7号)
苏州有某老头,说者忘了他的姓氏。他很熟练扶乩的方术,家中精心安排一间斗室,供上香花,设置果礼,檀香氤氲令人气噎。他也为人占卜吉凶,治疗疾病,回答祸福,常常作偈语,那些话似通非通,意思又在可解不可解之间,说是“天机不可泄露”。吴下当时的大夫,常常抬高声价,使病人家庭为难,家产不丰厚的人,总是望门止步。于是贫穷生病的人,就不得不走求仙方这条路。这个老头略微懂得医术,依靠乩方也讨好众人,又不要钱,因此亲戚乡党争着到他那里去。他所开的药方,对病人没有大好处,也没有大危害。病情好转,更成为奇异的传说;病情没有好转,就认为阳寿已尽,即使是神仙也束手无策了。
不过那间斗室中,秘闭不许别人进去。进那间房的仅一个爱女。即使有问事看病的人,只允许进入别的房间,用黄纸抄写好,恭敬地送进去,详细叙述所询问的事。有的要求治疗疾病的,也必须把病情抄写在纸上送进去,一会儿功夫,一一得到答复而去。这个老人没有儿子,仅有这个女儿,爱她超过掌上明珠。而女儿也知书识字,镜奁粉盒旁边,就有《阴骘文》、《感应篇》,以及种种劝行善事的书,好象杂乱重叠的青山。当进了斗室时,老头就扶乩在沙盘中运走,女儿就用笔记录,经过这女子手抄的乩语,已数十卷,也是一个巨观。
这老头还有一个法术,能用符箓治病。开始也依靠于乩术,把笔绑在鸾嘴,蘸上硃砂,铺上黄纸,一会儿可画符数十张。有的治疟疾,有的治痢疾,有的治头痛,有的治骨梗,有的治无名肿毒。苏州的老百姓因为它不用求医不吃药而可以治病的好处,又争着去他那里。后来老头又担心乩笔笨拙,就自己画它。后来,画符的方法传给了女儿,“画符娘”的名声就十分著名了。
但是女儿在未成年时,已许聘给同邑某青年。这青年本来通晓时务,讲新学,是城中高材生,又留学日本,在法政大学毕业,回来后结婚。“画符娘”本来以漂亮名噪乡里,人们都为某生祝贺,某生也认为闺房中人美如天仙,况且知书识字,他日闺房之乐,很足以傲视同辈了。完婚的头一天晚上,看着这漂亮的新娘,象喝了琼浆玉液,心肺都很甘甜。结婚刚三天,某生在镜奁中发现一小束黄纸,上面都用红笔写着敕令字,下面则屈屈折折,似蚯蚓和蛇一样。某生大笑说:“这是什么东西,将用它吓鬼吗?”
女子很严肃地说:“夫君别开玩笑,这是治疗人的疾病,屡有奇效的。”某生说:“这一叠东西,同意我用来擦脏东西可以吗?”女子急忙夺取过来说:“如此亵渎,不害怕罪过吗?”青年说:“你自己亵渎,比我更厉害,假若以尊重心情对待它,就将它供奉在屋里的西南角,早晚膜拜,现在却把它藏在洞房之中,试想一想这符,还有什么效力?”女子脸红说:“不需和你争论不休,我笔底下自然通神。”青年知道女孩迷信之心牢不可破,应该慢慢熏陶她,用教育感化她,不可以期待她一天就改变。
但是不到四个月,某生就生病了,寒热交加,头上汗水不断流下,象顶着彩灯叠成的一座山。女子认为这不需要药箱中物而需我镜奁中的符箓就足够了,就拿上寒热头痛符,恭敬谨慎地焚化,念了七遍咒,亲自送到丈夫床前。某生摇头不想喝,说:“我小病,你就逼我喝这纸团灰,我不象您那样傻啊。”女子说:“贵重中药误服了,对病人还会有害,这符灰则是有益处没害处的,喝下它有什么妨碍?”青年说:“我从来没有听说喝纸团灰而可以治愈疾病的。”女子用玉臂挽住青年脖子,亲热地说:“这不是喝纸团灰,是喝我为你的一片诚心。你生病,我的心都碎了。”说话时,其香气如兰,沁到脑际。青年看到这娇婉神态,就不忍拂她的意,勉强起来一饮而尽。
第二天,某生的病不只是不好,而且加重了。夜里又梦话连篇,不时喊他已故的父母。女子就很忧虑,写信给老父亲,并且恭求乩方。老头自女儿出门后,因为独木不能支撑,已撤掉乩坛,这时只得尽力再请一次“乩仙”,但仍然用轻描淡写的药方给病人,又说药物只能治疗不死之病,如果根基浅薄,尘缘已满的,即是药王神医,也束手无策。女子听说这情况后更加焦虑,亲友中有人劝她请医生。但苏州的名医,一次医疗费四五元,轿钱三四千,一定到开始点灯后才来到,病人家属盼望医生几乎象盼救苦的天使,似乎医生来到,就可以用两个指头撮去病人的痛苦。事实上医生来到病人家,草草开一药方就离去,而且不知道那疾病是如何得的。青年本来是好学习且家中贫寒,又怎样能填满这些名医的欲壑!
因对中医的种种说法,某生于是坚持不吃药。而病情日益严重。女子因为是新娘子,而且上无公公婆婆可以得到指教,于是东邻进一言,说有某个仙人,能在白天入阴曹,可以在阎罗殿打通关节,查看生死薄;西邻进一言,说有某个师娘,与府城隍的姨太太交情深厚,可在香烟缭绕中,召见冤魂并一一解开冤孽;某个老太某个婢女,又说某星家的占卜灵验,某道士的符箓灵验,女子不知怎样好,想问问丈夫的意见,但众人都不同意,说你丈夫一直不信鬼神,况且在昏沉中,问他转而阻止我们的事,夫人应独立拿主见。
女子一一照邻居的话去办。某仙人来,就说郎君寿命本来该结束了,但凭我的力量,可斡旋这事,生死薄上可窜改名字,但需要解送“天饷”好几万,建一坛祈祷神灵,价值三十金,我为他办理这事,报酬另外算。某师娘来,又说今有冤死鬼,是郎君早世的仇人,是一个女鬼,千山万水,跋涉到此地,一定想索取郎君性命。我和她开始谈判,唇焦舌累,但需要纸银若干,经忏数千,我将由城隍开具文书送她回去,只是价值也非三十元不可。女子想使丈夫疾病迅速痊愈,就脱下簪珥,去掉环饰,还不够,就偷偷典当出嫁时衣物,千方百计凑钱来给他们。但是丈夫病情更加严重,在昏迷中的时候居多了。
女子夜里就烧香祷告上天,愿以自身代替丈夫,解了无数“天饷”,烟气在房间中上升。青年虽然心里知道这事,但是无法可阻止她。只有喊女子到面前,趁清醒时,和她诀别。见她洁白的额头,起了很多青紫色的包,知道是爬在地上叩头所致。揽过她的胳膊,就见用丝帛裹着伤,不问就知道她割自己臂上肉来疗治丈夫的病。青年心痛至极说不出话。后来告诉她说:“我与你大概有前缘,假如我于四个月前突然死去,那么我和你一开始就不见面,可以说是毫无关系之人。”说时,青年气喘不已。
女子握住他的手,忍住泪勉强笑着说:“你作这无益之谈为什么呢?等你病好后,我们两个趁着这好晴天,或者游支硎山,或者到春申江边,专心养病,不要再胡思乱想”。青年说:“很愿意与你同游。”一会儿又说:“我晚死四个月,是我的大幸,不然我为世界上一个孤零零的人。现在在人间留下一个纪念,不时有人在心坎上想着我,我死无恨了。”这时女子已掩着她的头不能回答。但某生就紧握她的手喘气。
某生喘息停止又说:“你对待我,可说是仁至义尽。假如我万一死了,你孤零零一个孀妇,年轻又没有儿女,将依靠什么呢?你的父亲年老又不能依靠。我替你打算,不如进学堂。我不希望你成一代女学大家,不过依靠学问来填充悲痛的心情。以后你增加一分专心为学的光阴,就减一分饮泪想念我的时刻。您要爱我,一定要听我的话。”女子听了这话,肝肠寸断,急忙命人请父亲来。父亲目睹女婿情状,痛责女儿不该不请医吃药。于是遍请城中名医来到,就都说病入膏盲,无能为力,都袖手不肯开出药方而离去。
就在这天晚上,某生突然死去。未死之前三小时,都是与女子执手度过的。某生死后,女子两次服毒药,均被家人所救。葬事处理完之后,女子感觉空闺凄冷,这生命不知道有什么寄托,于是忆起丈夫生前的话,暂且进入某女学。继而深切后悔丈夫病中不依靠医药,就耽误死了。于是发愤学习英文,学习医学,为了普救众人,来作为忏悔之举。唉!过去的“画符娘”,不几年将以医学闻名社会。天笑听说这件事,为她写作这篇记录,来规劝普天下有迷信心的贤媛淑女。
包天笑在1910年创作的《画符娘》,刻划了一位因“迷信心”而耽误丈夫性命的旧时女子形象。小说情节曲折生动,语言流畅、传神,读后感人至深。
画符娘和某生是这篇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女子以艳名噪乡里,长得丽若天仙,且又知书识字。某生达时务,讲新学,日本法政大学毕业。二人的婚姻可谓天作之合。新婚之夜,新郎望着新娘的丰润神彩,如饮玉液琼浆,心肺皆甘。如果没有意外之举,女子和某生的结合一定会充满幸福。
但是,某生生病后,女子的“迷信心”却把某生的病给耽误了。应该说,这一悲剧早在结婚前就埋下了祸根。结婚后,某生也发现了女子的迷信之心,但由于意识到“女迷信之心,牢不可破,宜徐徐熏陶之,刑于之化,匪可以旦夕期也。”刚开始生病,某生也指出了女子用纸团灰治病的愚昧,但“女以玉臂挽生颈,昵之曰:‘此非饮纸团灰,饮我为郎之一片诚心耳”。致使某生一吸而尽”。乃至最后听信邻舍之言,误了某生的病情,以使病入膏盲,医生束手无策。
女子对某生的痴爱不能说不深,但这种感情因带有迷信色彩更增添了全文的悲剧性。为了使某生病情早日好转,女子脱簪珥,去环饰,典嫁时衣,真情流露,毫无矫饰。当这一切都不见效时,“女夜则焚香告天,愿以身代,解天饷无数”,以使琼瑶之额坟起作青紫痕,其臂以帛裹创。某生死后,女子痛不欲生,“仰药者再,均为家人所护救。”
值得可喜的是,经过上述巨痛,女子终于醒悟。她发愤习英文,修医学,不数年将以医学名世。从女子幼时“画符娘之名遂著”,到某生死后女子“不数年将以医学名世”,其性格变化是合情合理的。作者包天笑创作这篇小说的喻世意义,应该说,收到了极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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