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是韩愈研究会成立廿五周年,也是我会理事的换届会。第一次研究会在孟县举办,同时成立了“韩愈研究会”。这次会最令人难忘的:一是在省委的支持下,由省委宣传部报请中宣部,中宣部专文批示,并让文化部发文,批准由《文学遗产》、河南省社会科学院、河南省对外文化交流协会、河南大学等联合举办,河南孟县承办;二是任继愈、饶宗颐、季镇淮、程千帆、霍松林、朱金城、周祖、傅璇琮等老一辈学界知名学者的倡导和支持;卞孝萱等领导一批中青年学者的具体筹办,才成功举办了名声大,质量高,空前绝后的会议。老一辈知名学者不但参加学术研讨会,作了精彩的报告,还亲自参加了研究会成立会,任继愈、饶宗颐、霍松林、朱金城、周祖、傅璇琮等受聘为顾问,季镇淮为名誉会长,卞孝萱被大家推举为会长。会议的筹备,从1990年10月开始。由我与孟县尚振明借参加由南京大学主办的“唐代文学学会国际学术讨论会”之机,向程千帆会长讲了河南省领导的意见,程先生指定时任副会长兼秘书长的霍松林具体帮助指导。也就是在这次会间,我认识了卞孝萱先生,也初步明确了他作为会长的意向,得到了时任河南省社会科学院孟县韩愈研究所名誉所长季镇淮先生的支持,我与卞先生的交往多了起来。也使我原来对卞先生的神往,变成了对先生的实地尊重,这也是他任会长后我俩关系契合的原因。
卞先生任会长后,不但成为研究会的旗帜,也是学会的主心骨。我虽然被选为副会长兼秘书长,但因资历浅,没经验,不敢放手开展工作。会后第一次遇见的难题是:下届年会迟迟无人承办,想开展工作没有经费。我几乎失去了信心。卞先生让我先开展工作,说工作开展起来后,其他问题就会逐步解决。在先生的指导支持下,我先出钱制作了会员证,发给入会会员,坚定会员们对学会的信心,增加会员们的责任感;印发了“给理事及会员的一封信”,向大家汇报情况、说明学会工作处境,目的是寻找下次研讨会的出路。结果在陈新璋副会长的努力下,由汕头文化局承办了1996年的年会。因时隔四年,借机换届。在此期间,先生为提高我的威信,还请我为他九名博士毕业生作毕业论文的学术鉴定,这些学生后来都成为学界与韩愈研究的骨干,有的还成为古代文学研究的顶尖学者。换届工作都是卞先生与傅璇琮先生事先商量好的,我没有操过心。选举时,仍让我当秘书长。当时有地方的同志向卞会长提出叫我让位。说这事时我在场,当我的面向会长提,可见提议者的光明磊落。我当时很矛盾:不想下,怕下了无人继续默契地协助先生做具体工作;又想下,因面对学会工作困难,想借坡下驴,这样省时、省心又省钱,一心一意搞研究岂不是更好!卞先生为了树立我的威信,坚定我的信心,特让我与他住同室,说是照顾先生,实则为有机会与我促膝谈心,解除我的思想顾虑。
在卞先生领导下,学会越办越好。我也在先生指导下,在学会发展前进中逐渐成熟。先生在本来还可继续担任会长、领导学会工作的情况下,经他与傅先生研究,让我接任会长。虽说我当了会长,可先生的责任并未减轻,凡学会大事、难事我都告诉他,先生都与我共同商量,帮助解决。这使我真正体会到以老带新、扶上马走一程的滋味。为了帮助我在韩愈研究上站稳脚跟,他推荐我四十余万字的书稿在江苏教育出版社出版,还请他的学生任晖博士任责编。卞先生与傅先生同为该书寫序,以期“韩学”成为一门学问,树立起“韩学研究”的旗帜。先生《序》云:“建立‘韩学’,必须从基础做起,才能像建高楼大厦一样,基固楼坚,巍然屹立。张清华先生以他多年研究的实绩,出版这部《韩学研究》,就是为了把韩愈研究引向深入而做扎实的基础工作。”卞先生接受匡亚明先生主编的“思想家评传”中《韩愈评传》的任务后,让我参加撰写论的部分。因为出版《韩学研究》上卷《韩愈通论》本来就有“韩愈的经济思想”一节,出版时被社领导抽了下来,基于这样的情况,我在《评传》稿中未有“韩愈的经济思想”,还是先生认为这部分不可或缺,亲自写了详细的提纲让我补充。先生对人的热情,对工作的认真,对学术研究的严肃,让我深受教益和感动。先生在将传、论合并通审时还亲自核正引文,统一文字风格,修改补充,都使我增加了对先生的崇敬之心。
还值得称道的是先生与老一辈学者,在多年的倡导下,树立了学会团结、扎实、开拓、创新的学会学风。正因为在他们的带领下,有此好学风,才使韩愈研究会坚持团结,继续努力,越办越好,使“韩愈研究会”成为中国唐代文学学会诸分会中最为学界称道的一个。2017年9月是先生逝世八周年,也是任继愈、吴文治二位先生逝世八周年。在学会成立廿五周年时,纪念卞先生等老一辈学者,应当继承他们的遗愿,团结学界老、中、青学者,把学会继续办下去,办得更好。
卞先生是我的良师益友,和顾随、高熙曾、涂宗涛、任继愈、季镇淮、朱金城等几位先生一样,是我一生中最敬重的前辈学者。对于他们是我终生都不会忘却的。特别是指导、支持我做学会工作的卞先生,我不但在他去世的当时就写了《哭卞老孝萱先生》诗,云:“昨(2009年9月4日)晚九时接胡阿祥副会长电话,说老会长卞孝萱先生出院,以为病愈,默祈先生康健。不意今日下午三时阿祥又来电话,说先生十时病故,止不住泪流声咽,呼叫:‘天折我会也!’诗曰:‘吴君仙逝那能忘,继愈先师又弃吾。企望先生犹体健,百年师友伴雍初。闻声心恸神怅惘,今后谁人导我途?我辈精诚衷事业,先生天上也心舒。’”先生逝世一周年,在南京大学举办了纪念会,我参加并在会上作了《卞先生与韩愈研究会》的发言。先生的形象,先生行事,先生对我的帮助,时时萦绕在心怀,使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二年又写下《卞孝萱先生逝世两周年祭》诗,云:“公去整二年,我心仍潸然。梦里与公语,醒来公不见。廿年交谊厚,师友情绵绵。吾会得成立,靠公柱其间。而今公去也,谁与掌舵舷。我心切切记,旗帜当久传。”今年年会期间,又写下纪念先生的文章,说说我对先生的心里话,以表我对先生永不忘却的纪念!
(作者单位:河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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