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生命充满快乐
那是在2005年4月至8月,我去加拿大探亲。一次在由卡尔加里到埃德蒙顿的途中,扑入眼帘的是蒲公英开放着一大片一大片的黄花。
在高速公路两侧,如果不是牧场便是蒲公英的天下。如果不被牧场隔断,那就是路有多长,开着花的蒲公英就有多长。其实,牧场或耕地是少数,大约六成左右全是连绵开花的蒲公英。
金黄金黄的花朵在蓝得透明的天空下生机勃勃,十分壮观。车上的人全都被这神奇的景色吸引,贪婪地望着窗外。一个白人小孩问他的爷爷:“爷爷,这大片大片的蒲公英要是庄稼该多好啊!”
那个爷爷是个典型的西部牛仔,古铜色的脸上浸满了岁月的风霜。他瓮声瓮气地说:“加拿大的耕地多的是,根本用不着跟蒲公英争地盘。”
“爷爷,寒冷的冬天会不会把蒲公英冻死?”
“冻死?那不可能!蒲公英是无法摧毁的!”牛仔爷爷一脸庄严,不容辩驳地说。
蒲公英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即使零下40度的严寒也不能把它冻死,每年随着大地的复苏它也结束了冬眠,开始生长起来。一棵蒲公英的花能结几百个种子,种子随风飘散,最远的可离原地几百公里,不用人种,不用人照料,在几乎不可能生长的地方它都能生根繁衍。
化学家曾研制出一种农药,浇在蒲公英上面它就会烂掉,但这种药对于其他植物,对于土壤和环境都有影响,不宜大面积使用。在人们辛勤耕作的果园或田地里它会少量出现,如果是荒地、野地,蒲公英就会以绝对优势生长起来。
我住在卡尔加里一个富裕的别墅区。家家有草坪有花园。儿子工作忙,我就成了花园和草坪的主人。我每两天就细致地查看一遍,发现蒲公英就连根拔,根子特深的,就用专用的挖根机。两天一次的作业,每次都能发现新长出来的,我把专用农药也用上了,可就是杀不绝,一场雨过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又长出十几棵来。
于是,我承认我输给了蒲公英,蒲公英只可常除,但无法除绝。为了考证我的结论,我的观察更加细致。我发现在小区公园大石头的缝隙中,蒲公英也亭亭玉立;在篱笆的挤压下,它会弯出身子生长。
在大石板铺的甬道上只有一毫米的宽度、并时时会遭人践踏的九死一生险境下,也会开出花来;在缺光少水无肥、遭人虐待,遭人歧视的角落,它也像自爱自重的姑娘一样能长得标致;在险峰林立的高山陡坡,蒲公英也随处可见。
有一次,我在甬道上散步,突然被一片白云状的东西挡住了去路。原来是蒲公英带有白茸的种子们聚集在一起,有1米多宽6米多长。我用手捧了一捧,轻轻的、软软的、白白的、毛茸茸的,我知道那是蒲公英的子孙们,它们居然以这样磅礴的气势显现在人们面前。
我相信这些幼籽们会找到家的,我怀着敬佩的心情小心翼翼地从它们旁边绕过。比蒲公英美丽、高大、强悍的植物何止千万,但蒲公英从不艳羡别人,以海枯石烂心不变的本分为本种族的生存做出贡献。
当阳光、雨露、土壤少到极限的时候,当气候恶劣到足以让生命停止的时候,它们从来都默不作声。蒲公英不屈不挠,顽强生存,一滴露水也互相分享,一束阳光也你谦我让。对任何一株的无奈或过失从来都不轻蔑。
就像蒲公英一样,遇到困难险阻从不低头,它用顽强的生命力诠释对生活的热爱和眷恋,它们彼此细微体贴的关照,让生命的过程充满快乐。作为一个高智商的人类,我们更没有理由不活出生命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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