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不死”与“好好活着”的一线之隔
庄子对“屈服”的解释,跟现代人有大不同。在普通人看来,屈服是不得不低头的意思,然而庄子却从欲望的角度解释:“屈服者,其嗌言若哇。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
生活在世上的人,大多都会觉得很委屈,因为心里始终有股烦恼压抑其中,无法倾吐,导致“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
南怀瑾先生解释说,物质文明越发达,人在世间的知识越多、本事越大,欲望就越大,也越来越违反自然,离“道”(即天机)就越来越远了。
人生总是如此,不如意事可以排队跟在身后,能对别人啰唆的也没几件。找不到倾吐的地方,当然懊恼万分。然而,愉悦是一世,痛苦也是一生,何必为了现实中的种种影响安然自在的心境呢?
世事没有一帆风顺,硬撑不死与好好活着,表面看来没什么区别,其实质却截然迥异。
大热天,禅院里的花被晒萎了。“天哪,快浇点水吧!”小和尚喊着,接着去提了桶水来。
“别急!”老和尚说:“现在太阳大,一冷一热,非死不可,等晚一点再浇。”
傍晚,那盆花已经成了“霉干菜”。小和尚见状,咕咕哝哝地说:“一定已经干死了,怎么浇也活不了了。”
“浇吧!”老和尚指示。水浇下去,没多久,已经垂下去的花,居然全站了起来,而且生机盎然。
“天哪!”小和尚喊,“它们可真厉害,憋在那儿,撑着不死。”
老和尚纠正:“不是撑着不死,是好好活着。”
“这有什么不同呢?”小和尚低着头,十分不解。
“当然不同。”老和尚拍拍小和尚,“我问你,我今年八十多了,我是撑着不死,还是好好活着?”
晚课完了,老和尚把小和尚叫到面前问:“怎么样?想通了吗?”
“没有。”小和尚低着头。
老和尚肃穆地说:“一天到晚怕死的人,是撑着不死;每天都向前看的人,是好好活着。得一天寿命,就要好好过一天。那些活着的时候天天为了怕死而拜佛烧香,希望死后能成佛的,绝对成不了佛。”说到此,老和尚笑笑,“他今生能好好过,都没好好过,老天何必给他死后更好的生活?”
生命无常,世事也无常,得过且过虽然不对,但有时也是一种境界,因为这样的人活得自在潇洒,总比每天心惊胆战强上百倍。回过头再来看,人生应当选择撑着不死还是好好活着呢?
南先生淡笑而言:生活已经摊开在你面前,是屈服地背道而行,还是坦然地积极行事,生活会告诉你不同的答案。
有一位高僧和一位老道,互比道行高低。相约各自入定以后,彼此追寻对方的心究竟隐藏在何处。和尚无论把心安放在花心中、树梢上、山之巅、水之涯,都被道士的心于刹那之间追踪而至。
他忽悟因为自己的心有所执着,故被找到,于是便想:“我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心在何处。”也就是进入无我之乡、忘我之境,于是道士的心就追寻不到他的心了。
超然忘我,放下得失之心,不苦苦执着于自己的失与得、喜与悲,便不会活得那么“屈服”了。
南先生说,人的一生之中只有三件事,一件是“自己的事”,一件是“别人的事”,一件是“老天爷的事”。
今天做什么,今天吃什么,开不开心,要不要助人,皆由自己决定;别人有了难题,他人故意刁难,对你的好心施以恶言,别人主导的事与自己无关;天气如何,狂风暴雨,山石崩塌,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事,只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过于烦恼,也是于事无补。
人活得“屈服”,离道越来越远,只是因为人总是忘了自己的事,爱管别人的事,担心老天的事。
由此可见,要轻松自在很简单:打理好“自己的事”,不去管别人的事就可以了。这就像做一个好人一样,其实相当容易,拥有幸福人生也很简单,只要“各家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生活就不会太累。这看似有点不问世事、不负责任,实则对自己负责,就已经是对与你有关的人负责了。
生活是一件艺术品,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最美的一笔,每个人也都有认为不尽如人意的一笔,关键在于你怎样看待,有烦恼的人生才是最真实的,同样,认真对待纷扰的人生才是最舒坦的。
情绪是可以调适的,只要你操纵好情绪的转换器,随时提醒自己、鼓励自己,你就能让自己常常有好情绪。
当你心情烦躁的时候,可以散散步,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在散步上,尽量使心境平和,在平和的心境下,情绪就会慢慢缓和而轻松。
心静如禅定,是佛祖追求的境界,人不是佛祖,自然做不到,却可以把心尘一点点擦去,浮躁便会一点点消失。
方寸不乱,生活的大局也就不乱,打理好自己的事,应该不会太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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