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出嫁
[前苏联]米哈依尔·安德拉沙
在南方某城的旅游俱乐部里,每年一次颁发“轻便背囊”奖,表彰写得最美、最真实的游记。去年,这一光荣的奖赏被描写溶洞探险的三名青年人得去了。他们描绘怎样在溶洞里迷了路,后来又怎样从地球的另一面走出了溶洞。据他们在游记里所说,当他们从深深的地隙中钻出到地面时,看到了名城里约热内卢的中心广场。他们问正站在旁边的警察,这是什么广场。
“奥斯塔普·本德尔广场。”警察答道。
今年,女工程师尼娜·西蒙诺娃以其特别真实的文章获得了“轻便背囊”奖。
在发奖仪式上,俱乐部的元老致了简短的开幕词后,竞赛的评委会主席——一位上了年纪,看上去有六十岁,而实际上已经九十九岁的男子——宣布了这次竞赛的优胜者的姓名,并接着说,她因她的文章《第二次出嫁》而获得“轻便背囊”奖。文章的不同寻常的题目使掌声变得与往常不同:掌声中听得出有戒备的意味。这是因为这个城市的旅游俱乐部的成员都极尊重家庭关系,并以各种体面的借口避开那些破坏婚姻的旅行家。
获胜的“罪人”是一位俊俏、苗条的妇女。她穿着用时髦的、闪光织物缝制的晚礼服走上台来。
尼娜·西蒙诺娃从主席手中接过包扎得很漂亮的背囊后,就按照惯例,读起了她的文章。
“今年夏天,”她开头有些激动,“我和丈夫过得愉快极了。我们有了绝妙的两人一起旅行的机会,即使到天涯海角去我们也可以做到。还在我们刚刚申请接收我们的孩子入托的时候,我们就盼望着这次旅行了。当时,托儿所的工作人员收下了我们的申请,答应等轮到我们时就通知我们。从排队的情况看,我们孩子的入托时间还遥遥无期。一位邻居很实际地劝我们到房管所去搞个证明,就说我们家里没有老人,也没有雇保姆的物质条件。我丈夫原来挣的钱很多,可我却劝他尽量少往家里拿,并且调换一下工作。他不同意,而我坚持我自己的主张。后来,他调动了工作。新工作的报酬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从多方出具证明看,我们刚刚能勉强度日。我们不仅无力购置水晶之类的装饰品,就连普通的彩色电视机也买不起。这样,我们在等待入托的长队中一下子被往前提了许多。
“但是,等待送子女入托的独身母亲和离婚女子的队还要短得多,因为孩子们的父亲只把工资的四分之一交给她们。我想了想,决定说服丈夫提出离婚。丈夫当然坚持不干,说什么,没有我他就不能生活,他无法想象……但我还是坚持,结果,法院判决我们离婚。我开始从他那儿领取微薄的女儿抚养费。以前,我的丈夫在工作单位的名声很好,可当人们知道他抛弃了家庭,只交女儿的抚养费时,曾想给他安上‘道德败坏’的罪名。于是,我跑到他们单位,竭力使首长相信,一切都是我的罪过,他们的工作人员是位特别正派的人。
“正当我们忙于此事的时候,等待送子女入托的队伍又大大增长了,增加的全是像我们这样为了安排子女而离婚的人。
“就在这时,我以前的丈夫得知,单身父亲的孩子可以立即入托。
“丈夫提出申诉,要求剥夺我的抚养权。剥夺权利这可不是件容易事。但丈夫靠着众多的熟人,还是搞到了必需的证件。事情终于办成了!我以前的丈夫把介绍信交到托儿所。还是每周只把孩子领回家一次的全托呢!
“但是,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们的女儿早已长大,并进一年级读书了,所以,今年暑假我们能够很快地、没用特别奔走就把她去参加两期少先队夏令营的事安排好了。而我们自己则出去旅游。
“这真是我们青春和爱情的美妙时光。
“正是在旅行中,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我们互相更加了解了。
“丈夫又向我求婚,我也答应再一次嫁给他……”
尼娜·西蒙诺娃读完了文章。会场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一阵掌声——雷鸣般的掌声。俱乐部的全体成员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优胜者表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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