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对你现在的生活说“不”?
她贪恋泥沼里的温暖,贪恋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所剩不多的一点温情,哪怕更多的只是回忆;贪恋她想象中的安全感,哪怕拳脚相加都已经发生;贪恋这个生父带给孩子的所谓的圆满,哪怕他的身教言传只会让女儿们对婚姻产生恐惧。
家门口,一对年轻的夫妻经营着一个卖水果的小店,我亲眼看着他们,怎么样一步一步从一个小小的路边摊,发展成在路边搭一个露天小棚子,再到现在盖了一个简易的房子。三年来,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但我从来没有可怜过他们,甚至看到他们三岁的女儿整日在水果摊玩耍、帮忙搬东西,我也不会有一丝怜悯。因为我觉得比起那些父母不在身边,或者父母整日争吵不宁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个小姑娘是幸福的。生活对她或许是艰辛的,但是家中那一盏亮起的黄色的灯和灯下一家三口围着小桌子吃火锅的身影,是对幸福最好的诠释。看着他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由衷为他们高兴;那些驱车从他们身边经过,驶入安逸住宅区的人,不一定比他们更幸福。
然而,从去年冬天起,这一切改变了。女人生了二胎,还是一个女儿。从那时起,我几乎看不到男人在摊位上忙前忙后了,只看到女人抱着刚满月的孩子在外面给客人拿东西、收钱,男人在屋子里面嗑瓜子。冬天,女人的手上全是冻疮,孩子在女人怀里哭泣,不知道吃进去多少冷风。天暖和一点,女人一边抱着孩子喂奶一边招呼客人,男人依旧在屋里看电视、吃水果。我最近一次去她那里,看到一下子来了几拨客人,女人招呼不过来,而大女儿又不能安抚住一直哭闹的小妹妹,女人于是骂起了孩子。死猪一样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腾的一下蹿起来,冲着那女人的头踹了几下,一边踹一边嘴里还骂着很难听的话。客人们一边劝着,一边离开了。你说我们以后还来买东西吗?想支持他们,买点东西,又觉得来这里就是给这女人添麻烦,而且看到她一天比一天憔悴的脸,和对客户越来越恶劣的态度,索性算了。
就在这样的生活里,女人仍没有离开的勇气。只因她贪恋泥沼里的温暖,贪恋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所剩不多的一点温情,哪怕更多的只是回忆;贪恋她想象中的安全感,哪怕拳脚相加都已经发生;贪恋这个生父带给孩子的所谓的圆满,哪怕他的身教言传只会让女儿们对婚姻产生恐惧。
不要说一个卖水果的乡下女人,现在我们身边有多少受过教育,有着优渥收入和靓丽外表的女人,也一样在泥沼一般的生活里打滚。痛苦了,快要窒息了,扑腾一下,翻个身,打个挺,再一头扎进不见底的泥潭里。
我的读者里有一位女士,长期在我这里咨询,每次见我都数落一通老公的不是:和秘书好上了,彻夜不归了,和情人在外面租房子了,给情人买车了,给情人升职了。
每一次,我都告诉她,如果你真的不能忍受这种三人行的生活,就要做出改变。你的先生吃定了你不能离开他,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你是企业中层,养活自己足够,未来还有大把事业可以追求。你漂亮优雅,你还有孩子,不至于孤独。如果你敢于对现在的生活说不,勇于追求新的人生,你的丈夫或许会因为惧怕失去而回头。
可每当我说完这些,她话锋一转,又开始说老公的好处:不管怎么样,他晚上还是会回家的;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孩子的爸爸;不管怎么样,家里大的开销都是他拿出来的。
于是,无话,告别。
直到有一天,她哭着对我说,这一回,他老公彻底搬出去和女秘书同居了。
《聊斋》里有一篇,说一个女鬼与一个男子相好,男子的家人排斥她,羞辱她,她仍然“忍垢为好”。忍垢为好,多少女子,就是这样无望地忍耐着。忍出一个外表光鲜但里子荒芜的家。没有温情,没有尊重,甚至没有声音的家。如果有声音,那也不是沟通的声音,而是指责、命令、辱骂、嘲笑……
其实,很多女人不敢做出改变,并不是真的舍不得离开泥潭,而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她们不够决绝,不够果断,不敢独自一人去面对未知的明天,宁肯与狼为伍,都不愿孑然矗立人间。但是,当你抬头看一眼天,哪怕只是一眼,你看到外面即使没有金窝银窝,但起码不再是泥窝,未来就算没有人爱你,但也不会再有人挥起手臂随意抡向你的时候,你就会有勇气做出改变。
走出泥潭,只要一念之转。未来,不一定是更加美好的人生,但一定是更加美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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