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学会沉着冷静
那是在从前,有母子三人,在一个小山村里过着穷苦的日子。妈妈天天下地劳动,去早归迟,把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和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丢在家里。姑娘名叫大砧板,男孩名叫二碟碟。
两个孩子看见妈妈一走,就把大门紧紧关住,一直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妈妈从地里回来,他们才开大门。妈妈一回来,总是这样叫门:“大砧板、二碟碟,快来给妈开门呀!咚咚锵,咚咚锵,你妈回来啦!”
两姐弟一听见叫门声,断定妈妈回来了,心都乐飞了,他们蹦跳着跑了出来,开门迎接妈妈。他们一看见是妈妈,就把妈妈围了起来,说长问短。
在他们房子后面的一座山崖上,有个黑洞洞的山洞,里面住着一个老妖婆,她早就安下了坏心,母子三人的一举一动,老妖婆躲在洞口,察看得一清二楚:母亲什么时候下地,什么时候回来,怎样敲门,用什么声调喊“大砧板、二碟碟”,老妖婆经常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练习。
有一年,正是旧历六七月间,家家园子里种下的玉米都快成熟了。早上,妈妈走下床后对姑娘说:“大砧板,咱们园子里的玉米白胖了,妈妈要到园子里吆老鸦,赶野狗,不让它们来吃玉米。你同弟弟好好看家,妈妈晚上回来,好给你们煮饭吃!”妈妈嘱咐一遍,就到园子里去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妈妈从玉米园往家走,没走多远,迎面扑来了那个老妖婆,拦住了妈妈。妈妈没有来得及躲避,就被老妖婆一口咬死了。天黑下来了,孩子们在家里盼妈妈回来,左盼不来,右盼也不来,等得很焦心,他俩就打开了大门,沿着去园子的路寻妈妈。
他们边走边喊:“妈妈,快回来吧,该给我们做饭啦!”
两个孩子的喊声刚一落地,妈妈的应声就从远处传来了!
“大砧板、二碟碟,等会儿妈妈就回来了!”
两个孩子,觉得这声音粗大,跟妈妈说话的声音不一样。姐姐连忙拉着弟弟,一口气跑回家来,“轰隆”一声把大门关上了。老妖婆装着妈妈的声调,站在门外敲门:“大砧板、二碟碟,快来给妈开门呀!咚咚锵,咚咚锵,你妈回来啦!”
姑娘有点儿怕,站在门里面,低声说:“你的声气不像妈,你要是我妈,把手从门缝伸进来,让我们摸摸吧!”
老妖婆毛茸茸的手,从门缝塞进来一只。姑娘摸了摸说:“你不是我妈,妈的手滑溜溜的没毛;妈的手腕上戴的玉镯头,手指上戴的银箍子,你一样没有。再把你的脚伸进来让我们摸摸吧!”
老妖婆又把毛茸茸的一只脚,从门缝塞进来。姑娘摸了摸说:“你不是我妈,我妈脚上没有毛,我妈脚上穿的绣花鞋,粉白布袜,你一样都没穿!”
老妖婆骗不过小姑娘,心里直恼火。她使了一阵妖风就冲到了玉米地里。她穿上妈妈的衣裳,戴上妈妈的玉镯头、银箍子,登上了妈妈的粉白布袜、绣花鞋,又一溜烟跑了回来。
老妖婆装着妈妈说话的声调,站在门外叫门:“大砧板、二碟碟,快来给妈开门呀!咚咚锵,咚咚锵,你妈回来啦!”
姐姐心里有点儿怕,照旧低声说:“你的声气不像我妈,你要是我妈,伸进手来让我摸摸吧!”
老妖婆又从门缝里塞进一只手来。大砧板和二碟碟伸手一摸,妈妈的玉镯头、银箍子都摸着了。弟弟高兴地说:“是我妈,是我妈,快快给我妈开门!”
姐姐用劲扯了一下弟弟的衣襟,叫他别作声。姐姐又对老妖婆说:“你要是我妈,再把脚伸进来,让我们摸摸吧!”
老妖婆又从门缝塞进一只脚来。大砧板和二碟碟,刚一伸手就摸到妈妈的绣花鞋和粉白布袜了。姐弟俩都以为妈妈真的回来了,他们就打开了大门,把老妖婆放进来了。
老妖婆不会做饭,她还担心火一点着照亮屋子,会露出了她的原形,所以她一迈进大门坎,就对两姐弟说:“我的好乖乖,时候不早啦,不给你们做饭了。这时候一吃饭就肚胀,肚胀要吃苦药呢!”
两个孩子心里虽然想吃饭,嘴里也不敢说什么。老妖婆坐在铺沿上说:“今晚,咱们三人睡在一头吧!”
姑娘不同意,她说:“我天天不跟妈睡在一头,今天我还是独个儿睡在脚底边!”
妖婆说:“你独个睡在一头,不怕吗?”
“不怕,不怕。”
老妖婆只得同弟弟睡在一搭,让姑娘独个儿睡在脚下边。他们三人钻进被窝,睡了不大一会儿,忽然大砧板觉得耳旁像野狗嚼骨头,一声紧挨着一声地响,她大着胆子问老妖婆道:“妈妈,妈妈,你在嚼什么呀?”
“我什么也没嚼,是吃炒豆呢!”
“分给我一把吃吧!”
“不行,不行,你的牙儿小,吃不了!”
大砧板刚要讲话,她觉得腿儿曲偻得有些发酸,伸直了小腿,脚掌心蹬在一摊又潮又湿的东西上。大砧板立刻全明白了,她吓得把腿儿缩回,对妖婆说:“妈妈,妈妈,我要尿尿!”
“在床脚跟解!”
“不行,不行,我怕冲撞地神!”
“在门旮旯解!”
“不行,不行,我怕冲撞门神!”
老妖婆只得赌气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场心解去吧!来,让我在你的胳膊上拴根绳儿,你要是害怕,我就揪绳子,好把你从场心拉回来!”
老妖婆用绳子把姑娘拴得结结实实,就放姑娘到场心里去了。
姑娘临走出房门,从灶台上悄悄拿了一把小尖刀,揣在怀里。她一走到场心,就用尖刀割开了绑在臂上的绳子,又用它牢牢地拴在了她家的小花狗的腿上。姑娘听听四周没有一点点动静,她赶紧跑进房子后面的果树园子,爬上了结满甜桃的树杈把上。
老妖婆躺在屋里,一心要吃小姑娘,怎么等也不回来。它馋得实在忍不住劲,就在屋里咆哮起来了:“大砧板、大砧板,你咋还没尿完呀?快回来吧!”
老妖婆不住声地喊着,一面用劲拉绳子。她每拉一下绳,小花狗就汪汪地叫一阵。但是,总也看不见大砧板回来。老妖婆一溜烟从屋里冲到场心,又从场心冲到屋子后面。她到处寻找,也找不到姑娘踪迹;最后在月亮星星照得亮堂堂的果树园里,她才发现姑娘蹲在桃树杈把上了。
姑娘见老妖婆找上来了,她和蔼地对老妖婆说:“妈妈,这棵树上的桃子真甜真好吃,你想吃两个吗?”
老妖婆说:“我正想吃口甜蜜蜜大桃子呢,可是够不着,你丢给妈妈一兜兜吧!”
姑娘说:“桃子熟透了,丢到兜兜里会摔烂。妈妈,你张开嘴,我丢进你的嘴巴里!”
老妖婆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吃熟透了的甜桃。姑娘掏出那把明晃晃的小尖刀,“嗖”的一声,尖刀不偏不斜,恰好刺中老妖婆咽喉。老妖婆“扑通”一下就栽倒了。
霎时,从老妖婆栽倒的地方,冒出一蓬蓬荨麻。绿油油的叶子又密又肥,绕着桃树根长了一大圈。荨麻刺凶煞煞地把守住树根,不让小姑娘下来。
小姑娘心里十分焦急,正在急得想不了办法的时候,东方慢慢发了白,她隐隐约约看见西山上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从坡上走下来,走在前面的一个,背的是红毡子,走在后面的一个背的是白毡子,两个人,不一会工夫,就来到桃树下面了。
姑娘高兴得向他们直打招呼:“大爹、二爹,快行行好,救一条命吧!你们看,桃树下面忽然长出来这么一蓬蓬刺人的东西,让我怎么下来呀?”
两个背着毡子的商人往桃树下面一看,果然有一蓬蓬刺人的野草,虎威威地生在那儿,不让姑娘下来。他们觉得把姑娘憋在树上实在可怜,立刻用红毡、白毡铺在刺人的野草上。
小姑娘说:“大爹,二爹,我要跳了,要是跳到红毡上,我就做你俩的干女儿;要是跳到白毡上,你俩谁有儿子,谁的儿子最大,我就给谁做儿媳妇。”
姑娘说完就纵身往下一跳,没跳到红毡上,也没跳到白毡上,偏巧跳到荨麻旁边的土地上了,她的脚尖刚一挨地就变成了一棵艾蒿,颤巍巍地迎着阳光,长得翠绿绿的。
从此,在丘田的边沿上,或在到菜园去的小径上,人们常常看到,一蓬蓬刺人的荨麻,长得很茂盛;距离荨麻不远的地方,还长着几棵翠绿翠绿逗人喜爱的艾蒿。
过路人不留神,被荨麻刺伤了手指或脚板时,他们就采上一把艾蒿,轻轻揉在刺伤的皮肤上,刺伤的地方立刻就不痛了。在邓川一带的荒山野坝间、小径上,总是哪里有荨麻,哪里也生艾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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