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自己的命运
如果没有双臂,你会做什么?如果失去了一条腿,你能走多远?如果只有一只眼睛,你的世界又会怎样?这些不幸的人生假设,台湾传奇画家谢坤山都遇到了。
在16岁那年,谢坤山因触高压电而失去了双臂和一条腿,后来他又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一只眼睛。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极其不幸的人,却成了全台湾家喻户晓的快乐明星。
谢坤山在医院苏醒时,看见妈妈强忍眼泪。妈妈明白,儿子受损四肢的感染正在迅速蔓延,性命也可能不保。周围所有人都好心地劝妈妈:“别救了,让他‘走’了算了。”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命,”妈妈对医生说,“只要坤山能再喊我一声妈,也就够了。”
于是,医生动了一连串手术,将谢坤山的左臂从肩关节处截去,右臂从肩膀以下20公分处截去,右腿从膝盖以下截去。谢坤山终于顽强地活下来了,妈妈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谢坤山答应妈妈:“我无权轻生,也不会放弃。”
出院后,谢坤山再次成为妈妈的“新生婴儿”。很多个夜晚,妈妈为了给他喂饭,自己的饭菜都凉了。无数个清晨,妈妈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就忙着帮他洗澡、穿衣。
为了减少妈妈的担忧,谢坤山决心自食其力。经过苦苦思索,他发明了一套能够自己进食的用具。在一个螺旋状中空铁环的尾端缠上活动的套子,套在自己残存的右臂上,再将汤匙焊成L型,插进铁环套子里。
谢坤山终于能够自己吃饭了。在校园演讲的时候,他经常风趣地将这套自制用品命名为“坤山”牌自助餐具。接下来,谢坤山刷牙也渐渐不再需要妈妈或妹妹的帮忙了。
谢坤山先用嘴巴拧开牙膏盖,用短臂把牙刷紧紧摁在脸盆上固定住,放在嘴里,通过来回摇头的方式完成刷牙。谢坤山还自制了用脚控制的水龙头,自己洗澡。
谢坤山发明了许多这类的用具,解决自己的吃喝拉撒问题。到最后,几乎所有的日常生活他都能完全自理,还经常用残存的短臂夹住笤帚帮家里打扫卫生。
谢坤山出事后,邻居们劝他妈妈:“坤山只要到夜市一蹲或到庙前一躺,定能挣到不少钱。”
穷人家的重度残疾人,似乎只有乞讨为生一条路可走。谢坤山却根本不愿听这些话,他说:“四肢我已经失去其三,不想连做人的尊严也失去了。”
谢坤山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人生之路,他决定继续学习自己与生俱来的兴趣,那就是绘画。然而,对于穷苦人家的子弟来说,绘画实在是一个过于奢侈的爱好。不识字的父母自然不能理解,何况家里早已经因为给他治病欠下了一屁股债。
谢坤山只得把在外做工的哥哥偶尔给他买汽水的零用钱积攒下来,买来铅笔和白纸,准备认真学画。没有手,拿笔成为最大的问题。谢坤山看妹妹做功课,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用嘴咬住笔写字绘画。
起初,含在牙齿与舌头之间的笔好像是松了螺丝的老虎钳,嘴怎么也衔不稳笔,弄得口水直流。牙齿习惯后,由于练习时间过长,嘴里又被铅笔戳出一个个血泡,口腔溃疡不断。
然而,谢坤山从来不言放弃,他只管埋着头,一笔一笔地认真学画。他把嘴变成了自己最得力的手,而嘴里的笔,成了他最亲密的知己。笔芯断了怎么办?谢坤山又想到了办法,他找来一把小钢刀,将刀柄含在大臼齿处用力咬住。
为了咬稳,谢坤山把刀柄都咬得变形了。接着,他把铅笔推到桌边,再用残存的一点右臂按住,用嘴里的刀片,一刀一刀地削出了笔尖。他在心里呐喊:“这一刀一片的笔屑,片片都是信心。谢坤山,今天你不仅把铅笔削了出来,更是把自己未来的路也削了出来!”
谢坤山听说台湾著名画家吴炫三先生在美术学院开课,就千方百计找到他,要求跟着学画画。吴先生被他的诚心所打动,同意他来听课。从此,谢坤山每天拖着残缺的身体,转几趟公车,花两个多小时赶往学校,风雨无阻。
最困难的是,谢坤山难以启齿的小便问题无法解决。他不想麻烦老师同学帮忙,便一天从早到晚不喝水,在校8小时内有尿也忍着,直到后来憋得尿血。
在24岁那年,谢坤山主动搬离父母贫困的家,尝试着自己出去独立生活。为了补上文化课,他白天练习用嘴绘画,晚上则去夜校补习中学阶段的课程。正在如饥似渴学习绘画和知识的时候,他的右眼在一次碰撞中失明了。
然而,这没有挡住谢坤山前进的脚步。他十分珍惜能重返课堂学习的机会,砥砺自己终日埋首在书桌、画架前。他每天最多睡四五个小时,他还开玩笑地说:“少睡就是多活”。
三年一晃而过,谢坤山被台北最好的中学建中学校录取。他的绘画也有了长足进步,开始在国际上连连获奖,得到了人们的认可。1994年,他创作的《金池塘》以八万元新台币卖出。他的作品先后六次入选大型画展,1997年荣获国际特殊才艺协会视觉艺术奖。
有人说:“命运是个‘势利眼’,你向他示弱,它就欺负你,你向它挑战,他就屈服于你。”
谢坤山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面对身体的各种不便,他没有屈服认命,而是奋起挑战自己的命运,终于做出了常人也无法做出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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