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二色莲咏题》咏荷花诗鉴赏
曹勋
凤沼湛碧,莲影明洁,清泛波面。素肌鉴玉,烟脸晕红深浅。占得薰风弄色,照醉眼、梅妆相间。堤上柳垂轻帐,飞尘尽教遮断。
重重翠荷净,列向横塘暖。争映芳草岸。画船未桨,清晓最宜遥看。似约鸳鸯并侣,又更与、春锄为伴。频宴赏,香成阵、瑶池任晚。
这首词精心刻画红白二色莲花之美,着重描绘它们那明丽、洁净的特色,在众多的咏莲之作中是比较好的作品之一。
本词上片着重描写红白二色莲花在水中的倩影。开头一落笔,词人便具体细致地交待出二色莲所处的特殊环境,并概括地点出描绘对象:“凤池湛碧,莲影明洁,清泛波面。”“凤池”此处指禁苑中的池沼,“湛”即澄清之意,晋谢混《游西池》一诗中有句说:“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此中湛字即用此意。开头这三句词所描绘的景物如同一幅精妙的工笔画:池水澄清洁净,色如青绿色的玉石,徐徐清风吹来,水面泛起清清的涟漪,明丽洁净的红白二色莲花倒映在这一片空明澄碧的绿水之中,其娇美之态可想而知。所以词人接着便描写道:“素肌鉴玉,烟脸晕红深浅。”前一句用拟人手法描写白莲,形象生动,那白莲皎洁明丽的颜色映照在明镜一般的碧水之中,如同白玉一般明洁,实在太美了。后一句也是用拟人手法接着描写红色莲花,精妙逼真:在池水之中,特别是清晓之时(见词的下片),光线要暗淡一些,那红莲花的倒影不如白莲清晰,加上水波晃动,看起来确实有点模糊。所以词人在此处加上“烟脸”和“晕红”四字,“烟”写出红莲在水中的倒影略带朦胧之色,“晕”即光影、色泽四周模糊之意,这正是红莲在水中的色态。“深浅”二字则更细微地写出倒映水中的莲花在颜色上深浅不同的差异,有传神之效。
第六、第七两句词,词人笔锋一转,从水中移至水外:“占得薰风弄色,照醉眼、梅妆相间。”“薰风”即和风,指夏季的东南风。《吕氏春秋·有始》:“东南风曰薰风。”“梅妆”即梅花妆:相传南朝宋武帝之女寿阳公主人日(农历正月初七)卧于含章殿下,梅花落于公主额上,成五出之花,拂之不去,自此之后有所谓梅花妆,简称梅妆。此处用来形容那“弄色”的莲花,是拟人化手法。在夏季温暖的东南风里,二色莲花展示着自己那娇美的姿色:它们如同秀女画着梅妆,又红白相间,可爱极了。这里“弄色”二字用得极巧,它使无情的花卉变得有情,从而二色莲花便越发显得妩媚活脱了。紧接这两句词之后,词人转写环境:“堤上柳垂轻帐,飞尘尽教遮断。”沿着池沼的堤岸上,那一行行垂柳如同帐幔一般遮护着池水,外面飘飞的尘埃都被挡在外面,保持了池水的清洁,使莲花不受玷污。这两句词不是闲笔,它照应了开头,点明了水清花明的因由。
词的下片,描写重心转换了,起首之句着重从正面描绘大片莲塘所形成的特殊景致:“重重翠荷净,列向横塘暖,争映芳草岸。”前句的“重重”写荷花之多;“翠”写荷叶之色;“净”字则突出了荷叶干净清新的状态。后两句具有画境:众多的荷花在池塘中擎着翠盖,托着花朵,迎着那温暖的日光;并与岸边上萋萋芳草相掩映,形成美丽的图景。“争”字描写荷花之态格外生动。满塘翠荷,密集拥挤,又都擎着花朵,伸出水面很高,不正是争先恐后的样子么! 后面二句,词人写自己观赏荷花时的情况:“画船未桨,清晓最宜遥看。”“桨”此处用作动词,意思是自己没有划动小船,“清晓”则点有自己赏花的时间。词人此时主要是坐在船上从远处静观,没有向前划动,为什么呢? 因为在清晓之时,那美丽的荷花从远处观赏最好,即周敦颐所说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爱莲说》)。接下来两句,词人又翻出新意:“似约鸳鸯并侣,又更与、舂锄为伴。”“春锄”指白鹭。《尔雅·释鸟》:“鹭,舂鉏。注:白鹭也。”“鉏”即“锄”。皮日休《夏首病愈因招鲁望》一诗中就有“一声拨谷桑柘晚,数点舂锄烟雨微”的诗句。红白二色莲花映衬着翠绿的叶子,本已美不胜收,又加上鸳鸯、白鹭,这如画的境界更美了。词人似乎是以这两种可爱的水鸟为侣伴,共赏荷塘美景,兴致别提多高了,因此便“频宴赏,香成阵,瑶池任晚”了。““频”说明兴致之高,观赏次数之多,从而更表明词人爱莲之深,当然也进一步说明莲花之美。“香成阵”是词人的切身体验,表明荷香之浓,并且充溢四周,词人在这袭人的芳香之中尽情观赏,尽情玩乐,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仙界瑶池,忘情其中,哪还顾及到时间的早晚呢?
这首词突出的艺术特点是状物精妙。如上片写水中红白二色莲花的倩影出神入化,其中尤以“素肌鉴玉、烟脸晕红深浅”二句最为佳妙。这两句词很具体地描绘出红白二色莲花在水中各自的特殊形态。精微地表现出它们各自的色彩与当时光线的细微关系,其他如“照醉眼、梅妆相间”也是这类值得称道的佳句。另外,本词在环境描写上也有可称道处,如开头部分中描写池塘“湛碧”、“清泛波面”以及后面“堤上柳垂轻帐,飞尘尽教遮断”都不失为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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