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烛影摇红月下牡丹》咏牡丹诗鉴赏
刘壎
院落黄昏,残霞收尽廉纤雨。天香富贵洛阳城,巧费春工作。自笑平生吟苦。写不尽、此花风度。玉堂银烛,翠幄画阑,万红争妒。那更浑宵,寒光幻出清都府。嫦娥跨影下人间,来按红鸾舞。连夜杯行休驻。生怕化、彩云飞去。酒阑人静、月淡尘清,晓风轻露。
牡丹为历代诗人词客歌咏的对象。因为牡丹色泽娇艳,花形绮丽,是富贵华艳的象征。此词题为“月下牡丹”,则是从一个特有的角度摹写其丰姿。咏花如果单单从花形、色泽着眼很不容易写出特色,因而此词作者不是从此落笔,而是从环境、联想、比拟和赏花人的主观感受来写牡丹之美的。
在上片,作者使用环境衬托和抒写主观感受的方法来写牡丹。“院落黄昏,残霞收尽廉纤雨”,庭院之中,黄昏之后,日间的细雨已歇,天际浮着片片晚霞,是说赏花的时间。“天香富贵洛阳城,巧费春工作”两句点出牡丹的丰姿。牡丹以洛阳为最盛,欧阳修的《洛阳牡丹记》对洛阳牡丹的品种记载甚详。“天香”言人间少有,“富贵”言牡丹是富贵的象征。但牡丹究竟娇美到什么程度,作者却没有具体写,只是说这牡丹是春神巧费功夫点化而成。以其言之是虚,所以更使人莫测其美。接下来进一步从主观感受出发,以“自笑平生吟苦,写不尽、此花风度”来说明牡丹之美。“平生吟苦”说明词人生平耽于吟咏,而且以吟诗自诩;然而却写不出一种花的风度,所以“自笑”。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显示了牡丹之美。然后回转笔来写花。不过却又不正面接触,而是先写“玉堂银烛、翠幄画阑”的灯火辉煌、绿帐红阑的环境和“万红争妒”的陪衬。“万红指庭中的各种花卉,“争妒”二字以拟人手法进一层写牡丹之美冠于群芳。至此,黄昏的晚霞,苦吟的作者,玉堂的银烛、翠幄、画阑,以及争艳的群芳,各种不同的陪衬层叠而来,给人们心目中留下一个最美好的然而是模糊的牡丹的形象。词人的用意大概也就在于使之模糊而不清晰,以达到其赞美牡丹的目的。
下片,以嫦娥比拟牡丹。在月光清冷的深夜,面对着国色天香、万花争妒的牡丹,由于它过于美丽,在词人的眼前牡丹已幻化为神,好象看见月宫中的嫦娥由天而降,翩翩起舞。“清都府”,据《列子·周穆王》:“清都紫微,钧天广乐,帝之所居”这是天帝所居之处。“红鸾”,《张果星宗》谓“红鸾主喜事”,是星命家所说的吉星,主婚配等事,因而“红鸾舞”自然是一种热烈主吉庆的舞蹈了。天门大开,嫦娥由天而降,在庭院中按红鸾之舞,这就是词人眼前的牡丹的幻象。正因为如此,词人自然兴奋异常,所以“连夜杯行休驻”,一醉方休。因为如果不是杯行不止,而是过于清醒的话,那幻象怕要“化彩云飞去”了。面对着嫦娥起舞,飞觞痛饮,自然是一番热烈的场面;但在“酒阑”之后,这一切又都归寂静,热烈的图景已经不见,所见到的只是“月淡尘清,晚风轻露”而已。这两种不同情景的一虚一实的对照,愈显得幻境的令人留恋;而这幻境却又正是词人主观上由于牡丹的艳丽而产生的。因而,全词的收结表面上虽然是余意已尽,而实际却又不能不引发出对月下牡丹倩影的无限向往,所谓意在言外者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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