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戏题新栽蔷薇》咏蔷薇诗赏析

《蔷薇·戏题新栽蔷薇》咏蔷薇诗鉴赏

白居易

移根易地莫憔悴，野外庭前一种春。

少府无妻春寂寞，花开将尔当夫人。

这首诗是白居易任盩厔县尉时作。白居易于宪宗元和元年(806)参加了由皇帝亲自主持的选拔人才的制科，“才识兼莪明于体用科”的考试，以第四等入选。 但因出言太直，不得为谏官，而补盩厔(今陕西周至县)县尉。 当时白居易三十四岁，尚未婚娶。这首诗即写于盩厔县尉任上。诗人以嘲谑的口吻，对新栽蔷薇致以亲切的祝愿。“移根易地莫憔悴”，扣“新栽”二字，从何处移来虽没点明，但从后面“野外庭前”四字看，大概是从野地里移向庭院的。诗人希望蔷薇不要因“移根易地”而憔悴，当然是指植物根系由于易地需要有一个适应过程，在这里似乎憔悴与否、是由蔷薇自己主观决定的，不能不说，这是白居易将自己的心理感受注于其中了。白居易参加制科考试，目的是以才华和识见打动当局，得以重用，没有料到却作了一个小小的催收租调的小官，心中很不乐意。他曾感慨“托根非其所，不如遭弃捐。”(《京兆府新栽莲》)，所以对易地的蔷薇格外关注也就不奇怪了。说“野外庭前一种春”，意谓春天到处都一样，既是前一句劝慰蔷薇“莫憔悴”的理由，也是后面花开的条件。转折句是“少府无妻春寂寞。”少府是白居易对自己盩厔县尉官的自称。因无妻感到寂寞，并且盼望蔷薇花开，做自己夫人，戏谑之笔倒显得很轻松。其实联系白居易婚姻情况看，这里也蕴含着深沉的内在感情。白居易个人婚姻迟迟未能解决，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之一是早年同“东邻女”有过一段交往，有信物相赠，使白居易始终眷念未能忘怀，他在长安应试期间，也曾同友人出入欢乐场，结识了阿软等歌女，情意绵绵，(“巧语许秋娘，多情推阿软”。)同伴们也都以白居易“多于情者也”相许。政治仕途上没有得志，在婚姻生活上又没有满足，故而有寂莫之感。这首诗说“戏题”，笔调是轻松的、活泼的。感情却是颇沉重的。

白居易还有《戏题卢秘书新移蔷薇》写道：“风动翠条腰袅娜，露垂红萼泪阑干。移他到此须为主，不爱花人莫使看。”这首写得就比较形象，不同于前一首的纯以主观的感受，来烘托蔷薇花的形象。写到蔷薇枝条在风吹动下摇摆有如佳人袅娜腰肢，写蔷薇露珠花上有如佳人泪纵横，都是传神之笔。末两句显然又以蔷薇知音自居，真有女为悦己者容之意。劝说主人应爱惜蔷薇花，不能随意展示于人。

在《蔷薇花一丛独死不知其故因有是篇》中，作者才以较为严肃的口吻描绘蔷薇花的外在形象。“柯条未尝损，根蕟不曾移。同类今齐茂，孤芳忍独委。仍怜委地白，正是带花时。碎碧初凋叶，燋红尚恋枝。乾坤无厚薄，草木自荣衰。欲问因何事，春风亦不知”。写作者对蔷薇枯萎情状及无名伤感情，完全是外在的描绘，似乎并不如两首戏题那样洒脱感人。其中“碎碧初凋叶，燋红尚恋枝。”倒也精炼。

在《裴常侍以题蔷薇架十八韵见示因广为三十韵以和之》中对蔷薇花的形、色、味、都一一作了刻划后，同样也运用比喻手法，将蔷薇比作佳人。“胭脂含脸笑，苏合裛衣香。浃洽濡晨露，玲珑漏夕阳。合罗排勘缬，醉晕浅深妆。乍见疑回面，遥看误断肠。风朝舞飞燕，雨夜泣肖娘。桃李惭无语，芝兰让不芳。山榴何细碎，石竹苦寻常。蕙惨偎栏避，莲羞映浦藏。怯教蕉叶战，妒得柳花狂。……”

我们不妨把这里描绘的佳人当作白居易心目中的蔷薇夫人的写照吧，虽然并非写于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