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是我对孙婆婆的尊称。孙婆婆是我家的保姆,她看着我长大,已成为我家不可缺少的一员。
姥姥是个地道的乡下人,今年快60了,她没念过几年书,善良、勤俭而憨厚。
一天,我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这位身着呢大衣的30多岁的壮年男子出现在门口时,我竟想不起他是谁。“您是……”我下意识地问道。只见那人憨厚地咧嘴一笑,粗声粗气道:“怎么忘啦?俺是你孙婆婆的儿子长水啊。”我陡然记起,慌忙把他让进屋。……不知姥姥与他谈了什么,似乎两人都不愉快。
做作业时,大人们的聊天打乱了我的思绪。“这几年俺养猪挣了不少钱,新房、彩电啥都不缺了,俺娘苦了大半辈子,俺想接她回去……”后面的话还未听清,就觉得一阵天眩地转: 和我们一起生活了10来年的姥姥就要走了吗? 我不敢相信,抬眼望见西沉的红日,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惆怅。
我轻轻走到厨房门边,爸爸、长水叔叔正和姥姥说话。“娘,咱家现在不缺钱了,要啥有啥,新房、冰箱、彩电我都置办齐了。这不,墓地我也选好了。往后,您就跟我享福吧。”姥姥正在择菜,她择得很细,很慢,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大概是在做一种决定。我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转,连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姥姥放下手中的菜,抬起头说:“娘不回去。”她说得很轻、很慢,但语调很坚定。“娘!”长水叔叔拉着姥姥布满老茧的双手,声音中充满哀求。姥姥眼中噙着泪,双手轻轻抚着叔叔的头,嘴角微微抽搐,她长长吸了口气,说:“娘不缺什么,娘在这儿很好。在这儿过,每一口饭都吃得舒心,每一觉都睡得踏实。回去,只能闲着,吃你们的,用你们的,娘不落实。”叔叔无奈,几天后,独自踏上了归途。
姥姥依然做她该做的一切,依然生活在我们中间。灿烂的夕阳照着她花白的头发,照着她饱经风霜的脸。她那朴实无华的人品,比这夕阳还要耀眼。
(梁璋仪)
【评点】
用质朴、自然而较为流畅的语言,讲述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介绍了“姥姥”的身世,较为充分地展示了“姥姥”善良、勤劳、憨厚的性格特点。
文中写了两种亲情:“姥姥”和长水的母子亲情,“姥姥”与“我”家的亲情。不限于此,还涉及到农村的可喜变化,反映了更为广阔的社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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