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道路
小缘读师范毕业的前几个月,学校要求去万芫村实习。一想到要离开大城市而委身偏僻的小村,小缘心里难免有几分不悦。
幸好,小缘在家里养了一条小奶狗,她一直把它当做朋友,每天都会对着它吐露心声。看着小奶狗憨憨的模样,小缘总能安然入睡。
更令小缘惊喜的是,实习的万芫小学里有她的姑姑,姑姑已经在那里教了14年。有个亲人作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实习历程倒也不至于太孤单无聊,或许姑姑还能给予她一些指导。
抱着来放松的心态,小缘住进了万芫村。可没过几天,小缘就头疼不已。这是哪门子放松?分明是折磨人!班里的小孩不好学,净扎堆玩游戏。一大早起来就约在校门前的树林里捉迷藏,连上课都不记得了。小缘训了好几次没用,无奈之下,提前就得去把孩子们“找”回来。
找到也不能作罢,还得紧盯着。小缘在桌布大的黑板上写着字时,一不留神,最后几排的小朋友又溜出去了。其他老师逮着,就把孩子送回来说几句。可要是领导看见了,少不了一顿骂!说她管教不严云云。
休息的时候,小缘向姑姑吐苦水:“有的孩子那么调皮,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姑姑笑笑:“没办法,跟孩子打交道,就是要慢慢拉近关系,多关注他们的生活。”
“唉,我是不是不应该当老师啊……”小缘喃喃自语,有些迷茫。 晚上回到家时,点着灯偷偷写了一封辞职信。拿起来看时,心底好像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喊着别这么早放弃。想来想去,小缘就把信收起来,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半个月过去了,小缘反而觉得孩子们更贪玩了。尤其是大家知道了她有一条小奶狗之后,每天放学就逗它玩。小奶狗倒也不怕生,带着孩子们穿行在夕阳下的树林里,偶尔找到些奇怪的小昆虫,引得孩子们议论纷纷。小缘怕天黑之后孩子们找不到家,便提前让他们回去。树林太大了,好几次都让小缘累得喘不过气来。孩子们好像故意躲着她似的,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小缘身子一歪,往地下一倒。眼前不禁浮现那晚偷偷写的辞职信,她叹了口气:“唉,生活总是让我累倒,没劲。”
旁边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一个孩子,也学着小缘躺在地上:“可是这样也不错啊。”
“为什么?”小缘侧身看了小孩一眼。
“因为这样才能好好欣赏这美丽的天空。”
小缘望着无边的苍穹,烟火烧尽了天空中的云朵,余霞撒在她的脸庞上,不禁失了神。但很快,她就摇摇脑袋,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微笑着让旁边的小孩回家去。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全村突然乱了。
地震来得猝不及防,二楼变成一楼,原本美丽的校园变成了一滩废墟。
小缘因为经验不足,疏散同学时未能及时逃生,和班里靠近角落的最后一名学生一起困在了废墟里。当然,还有那条狗。
小缘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连班上的孩子都保护不好,她觉得自己不配当一名老师。原本淡化的辞职念头又逐渐清晰了起来。
身陷囹圄,本应该小心翼翼地等待救援。可令小缘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那个小孩竟然一直在他身旁的石块里扒拉着什么,这要是不小心移动了某个支撑板,他们俩可都得玩完。
意识到这点,小缘急忙阻止那小孩:“这太危险了,快停下,会有人救我们出去的。”
小孩觉得老师可能误以为自己想要找出口,解释道: “不是的老师,我在找我妈妈给我买的钢笔。”
“一支笔有什么好要的?”
小孩从石板缝中摸出了一支蓝色的钢笔,轻抚着它上面的灰尘:“这是我刚上小学那年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妈妈经常不在家,每次看到钢笔,我总能想起她的笑容。它已经陪伴我三年了,有些伙伴,没说过话。却无论你对错,从不离弃。”
小缘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身旁的小奶狗上,它漆黑如星辰般的眼眸让小缘的心逐渐平静。小缘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小孩说的话,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也许,老师就应该像钢笔陪伴小孩,小狗陪伴她一样,穷极一生去守护一届届亲爱的孩子们。
得救之后,小缘冲回家里。拉开抽屉,把那封辞职信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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