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路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林任正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课,微风吹动他洗得发黄的T恤,一派岁月静好。
下课铃响了,班主任将林任正叫到办公室,和蔼地说“任正,这几次考试成绩不错,继续保持,你将有很大的几率考上重点大学,老师相信你”,“谢谢老师,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明亮的光芒点亮了他黑色的眸子。回到班里,同桌正在焦急的翻找着什么,看到他进来,眼光在他发黄的T恤上转了几圈,渐渐带上了狐疑的神色,“任正,我知道你家里比较困难,你拿走了,我不怪你,但你至少要跟我说一声吧”,林任正茫然的看着他:“我拿了什么?”,“我书包里的钱”,林任正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你是说我偷了你的钱”“不然呢”同桌笑着说。血气上涌之下林任正涨红了脸庞,敏感地感受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林任正感觉自己就像在探照灯下被扒得一丝不挂,屈辱和愤怒就像被关在牢笼里的猛兽,疯狂地咆哮着,看着同桌鄙夷讥诮的笑容,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他冲了上去,一拳打在同桌脸上,同学们赶紧围了过去,企图拉开他们……
手里拿着被开除学籍的通知单,林任正走出了学校,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林任正眼睛里的光熄灭了,冰冷的眸子里映出深灰色的苍穹。
“去、去、去,没钱还敢来上网吧”,林任正被几个人推搡着赶出了网吧,领头的人一脸横肉,凶狠的地瞪着他。他捡起自己沾满灰尘的外套,随手往身上一甩,色厉内荏地瞪了回去 ,随后一手插兜,哼着变了调的小曲,悠悠嗒嗒地蹭上了回家的路。
深夜,小巷里隐隐传来几声狗吠,林任正走了没几步,好哥们就给他打来了电话:“任正,哥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借我们点儿钱花花,”“我手头也紧,连上网的钱都没了”“其实还有别的门路,轻松就能拿钱,就是晚上受点累。一些小区防范意识比较差,我们可以……”。手机的光将林任正的脸照的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任正回到家,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等他,看着深夜归来吊儿郎当的儿子,林父林母是恨铁不成钢,强行按压下自己的火气,林父铁青着脸率先开了口“眼看上学这条路你是不行了,该找个正经事干干了,我托你叔父在面粉厂给你找了个活干,工资不多,但肯定能顾住你自己”,“面粉厂?”林任正嗤笑“要干你们自己干去”,说着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门外传来林父的怒吼“不干!你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里拿!”隐约伴随着林母的啜泣声。夜深人静,林任正躺在床上,不由自主想起了好哥们的话,月光照亮了他勾起的唇角。
凌晨三点,人一天中睡眠最沉的时候,林任正穿着黑色紧身裤,深灰色连帽衫,大大的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小心地避开监控来到一处居民楼下。经过几日的踩点,林任正发现这里二楼的人家没有安装防盗窗,虽然每晚窗户都落锁,但老旧的锁根本抵挡不住现代工具,他仗着自己身材清瘦,攀着一楼的防盗窗,像猿猴般爬到了二楼的窗边,掏出开锁工具,拨弄了一会儿,锁应声而开。黑暗里,林任正的感觉被放到最大,一片寂静中只有他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借着窗外隐约的光亮,他翻找起来,一番搜寻后在一个隐蔽的小抽屉里找到几千块钱,心下大喜,转身离开。这一刻,变故突生,名贵的花瓶在他转身时被扫到,砸在地板上碎成了几瓣,巨大的声响惊动了主人,一对夫妻冲出卧室,打开了客厅的灯,刺眼的白光让林任正短暂失明,他连忙用手挡在眼前,暗道不好。等他适应了光亮,就看到男主人向他扑了过来,慌乱之下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刺了过去,利刃划破血肉,血雾喷洒了他一脸,男主人倒地不起,血汩汩冒出,濡湿了地板。林任正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不能自已的颤抖起来,手中的刀跌落在地,此时,他的脑袋中疯狂地充斥着一个念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初次行凶让他浑身发冷,生理性的恶心让他想要吐出什么,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狼狈的逃了出去,任凭身后女人的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几天后,呼啸而过的警车抓回了潜逃的林任正,他因入室抢劫被判入狱。“哐当”重重冰冷的铁门在他身后关闭,恍惚间,他的眼前划过好哥们的嬉皮笑脸,被抢夫妻惊恐的脸,父母老泪纵横的脸,他回忆起父亲对他说“做人就要像林子里的树一样堂堂正正,才配得起林任正这个名”,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未来,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呢?是同学的污蔑、“好哥们”的引诱还是他不坚强的意志?他想不明白。监狱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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