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近来,我突然有些嗜睡,梦境和现实,我也早就分不清了,只知浑浑噩噩度日,苟延残喘保命,眼前的漆黑也早已习惯,或许这便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吧,只是,我的哀,从何而起呢?
又是一个梦,梦中,我平白又多捡了几十年的活头。
我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而我的父亲是征战疆场的司马将军,我是他们的女儿,人称活阎王漓将军。是的,母亲生下我之后不久就去世了,父亲也未再续弦,从小便将我当男娃子教养,八岁便跟着父亲上了战场,十二岁被封了将军,成为陈国最小的将军。
一
受封的那天,风轻云淡,岁月静好。
十二岁,正是爱玩的年纪,时值夏日,就算冰镇西瓜也不能解掉的暑气,御花园的莲花池却可以,我脱下盔甲和衣跳进了莲花池,再也感受不都夏日的难耐。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我听见父亲叫我,从水底下看他捧着圣旨向莲花池畔走来,脸上的焦急让我忍俊不禁。等父亲走过后我方想从水底上岸,却被水草缠住了脚踝,不一会,我憋气的时限便到了。我的鼻腔中溢满了水,我不住的踢腿,想将水草踢走,它却越发缠的紧了,我拼命地想抓住一些东西,哪怕是岸上的一根草。终于坚持不住了,我像一直木偶,在漆黑一片中坠落坠落,毫无知觉。当我有一次睁开眼,日光将我的眼灼的生疼,我却不舍的闭眼,只因眼前有一俊美的少年,英挺的眉,清秀的目,高耸的鼻梁,干净的笑容,以及他那好听的声音,他问我:“小兄弟,没事吧。”
之后,我方知他是太子,而她却不知我是女娃。他选了我作为太子伴读,我们日日吟诗品酒斗蛐蛐,就这样过了三年,那三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二
元宵节是我的生辰,我求太子陪我过生辰,我要告诉他,我是个女人。我存了极卑微的念头,若是我恢复女儿身,他是不是会爱我。毕竟,他说过好多次,若是我有一个妹妹,他一定会娶她。但是我忽略了,他只是说会娶她,并不意味着会爱上她。
元宵夜里,我身着盛装在宫墙外等候,冷清的官道上,瑟瑟的东风不停的吹着,我看着太阳从日升到日落,听着更鼓从一更敲到六更。泪无声的滑落,回府换衣,进宫见他。我问他,怎么不出宫见我,他一拍额头,懊悔地说忘了。我笑着说没事,反正昨天有好多人陪我,不差他一个。
我的生日不差他一个,可是我的生命差了他。
三
中秋夜宴上,我们偷跑出宫,太子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我抬头看着怡春院的匾额,心中默念,这是好地方。怡春院的头牌叫莺莺,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的气度并不像是一个风尘女子应有的,而事实也就是这样,她是太子喜欢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真真贴切。夜宴结束前,我们偷偷溜回了席上,我失魂落魄,而他神清气爽。
每年中秋宴上,皇上总是会赐婚,有许多良配,亦有不少怨偶。而这次宴上,被赐婚的却是我,而另一个人则是太子。他听到后立马就弹了起来,抗旨不尊。皇帝震怒,罚他禁闭。皇帝本就年迈,经此一事,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不久之后,他便驾鹤西去了,新帝登基。
四
登基后,他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莺莺找了一个名分,继而封她为后,大婚三日,举国同庆。就在这时,边关战报频发,南边的蛮子趁新帝登基,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我请上战场,带着亲兵赶赴边关,从此之后再也没见过他。南蛮子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愈发强大,大战直直进行了三天三夜,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南蛮子撤军了,然而我却被俘,还失了一对眼睛。
五
”你说这大臣皇帝是有多无情,都已经三天了,还不接他们的将军回国。”“你不知道吧,我听说,当今陈国皇后只是一个风尘女子,而我们俘虏的这个将军才是他们名正言顺的皇后,不接他回去,怕是因为皇上不爱她吧。”“真的吗?这样想想,陈国皇上真是无情啊。”“就是就是,虽说他是帝国的将领,但我也得为他说两句,对他太不公平了······”两个狱卒慢慢地走远,不知何时我的脸上一是湿润一片。
我拿出匕首,感到生命在不断的流逝。就用我的生命为你们谱一首离歌,愿南方战乱不再困扰你们,愿你们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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