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歌
2017年7月1日的傍晚,黄昏的夕阳染透了天际,红透了的太阳只留下萧索的背影,凄凉和伤感的情绪弥漫在天地之间,晚风飘进熟悉又陌生的教室-----记录和见证着那些数不清而又难忘的往事。“今天应该是咱们初中3年最后一次团聚”,不知谁喊了一声。
中考五天后,我们又坐在了这里。好像我们不会离开,好像我们明天还要来这里早读,紧张兮兮地等着期末成绩。这里的一切都有种昨日重现的感觉,打闹、争执、嬉戏、阅读、练习。
“我们一起,唱首歌吧。”班长慢慢地站起来,眼中带着泪光,轻声说“为了别离,也为了重聚”。
这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对那些伤感的、老套的、离别的歌曲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去体会过,当然也不会记在心上,更不会走心专注地去认真吟唱。可是这一天,没有一个人反对。
我们很缓慢地站起来,整理了衣领,庄严肃穆的好像是某个重要的仪式。在这个我们做过无数练习题,为了中考刷过很多套模拟试卷的教室里,唱起了上世纪初的离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晓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开头唱得很轻很轻,仿佛是所有人都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不外露却也无法压制,如小兽般的低声呜咽,已经有人红了眼眶。
我抬眼望向天边,只剩夕阳的残红,天边一片寂静,只剩萧索。歌声可能真的能够阻挡一切 ,阻挡住时间的洪流,阻挡住春夏秋冬四季的变化,阻挡住花儿的凋谢,阻挡住太阳西下,阻挡住一切的思念,让我们只记住现在,记住这个时候的我们。
直到最后,所有人都唱的很用力很用力,眼泪汹涌,黑暗处有不知名的情愫生长,如同藤蔓般悄无声息的缠绕住了每个人的内心,挣扎不得。我的视线飘向了很远的地方,带着我的思绪。
于是那歌声带着我又来到了操场,那曾经是我最惧怕的地方,害怕800米的哨声,害怕测跳远的毯子,每一次的体育锻炼都是大徐把我拽到操场的,一圈圈地绕着操场跑,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和加油呐喊声。现在,是呼啸而过的记忆。
晚风 带着歌声转了个圈,它带着我飘荡在空中,又来到了华山区的楼顶。以前的夜晚会跑到这里数星星,说很多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只有和我关系最铁的大徐、鲸鱼会听得懂。晚上总是不敢再往上爬到天台,所以每一次夜晚的狂欢我都不敢上去,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她们在好高的屋顶上对着我笑。是很悠远绵长的记忆了,但我想我应该不会忘。
再向前方飘去的话,是卖小吃的地方了吧。我又一次想起卤鸭翅的味道和卤豆腐皮的香味。凉皮烧烤卤味,是伴随了我全部中考的记忆,独此一味。
歌声快要趋于平缓时,我看到了家。该怎么去描述着间屋子呢,不大也不小,和中国九百六十公里的疆域内的所有楼房一样,在清晨接受曙光的照耀,夜晚安静的居于黑暗的一角,春夏秋冬,十四个年头,我在这里长大,却即将远离。
我要离开这里了,或许要感激那些试卷和练习题,我终于考到了理想的高中,盼望着理想的人生。可是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会再住在这里,不会再去华山区,不会再去公园,见不到熟悉的人。
一首离歌,我在歌声的重影里,对着每一个熟悉的面孔告别,对着家乡告别,也看到了即将远离家乡的自己。
这个三年的班级不复存在了,明天,这里的每一个人又要到哪里去,会不会再相见。住了十四年的家乡,我要向你告别了。我要向这里的一切告别了,我也时常在想,明天,会是什么模样。
在那饱含深情却又带着不可言喻的忧伤的离歌里,我很坚定的对自己说:
“愿你以后披荆斩棘无所顾忌,在前行的道路上,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不要被一点点的挫折或困难吓倒而畏缩不前,你每一次的努力,都会让你离希望之地更近。
以后的三年,不会真的决定你的一生,可是真正的奋斗,会让你生活的更加轻松与快乐。
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再见啦,我很轻很轻地对着这里说。
曲终人将散,大梦悠悠转醒,我们即将离别。
我与你们离别,我与这里告别。
可是我想,离歌的意义,是真正的告别之歌。只是告别,不是诀别。用最正式的方式告别,与每一个重要的人郑重的告别,记住最好的时光,再向前奋发努力。
去迎接更加光明的明天吧。
为了离别,也为了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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