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维多利亚,天高云淡。我站在太平山上静静地俯瞰着你的身姿,鳞次栉比的高楼勾勒出壮阔天际,好似时光的画笔精雕细刻着你的容颜。
风,再一次将思绪带回到176年前的一天。
这一天,天气灰蒙蒙的,乌云密布。风格外的凛冽,汹涌澎湃的长江水滚滚向东流。我静静地观察着船舱内的中方代表:他们神情凝重,脸上写满了不忍与不甘,长长的胡须上挂着满满的愁意……英方代表他们嘴角上扬,得意地将《南京条约》高高的擎起又不懈地重重放置在耆英面前。他们眉宇之间透漏出骄傲和摇摇头,长长叹口气,屏住呼吸注视着条约,掂起千斤重的笔在签字处颤抖地签自大,一种以强凌弱的打压和攻击的气氛一直弥漫在会议室的上空。耆英无奈地下这一丧权辱国的条约。这时,他的无奈悲痛与倍感羞耻都无济于事,他整一整湿淋淋的衣袖,缓慢惆怅地理一理帽檐,与英方代表留下这张珍贵的照片。天似乎更阴沉了,船舱外的雨下得更猛烈了,整个天地似灰暗的一张大网将这个世界层层罩住。随着英船一声汽笛响,船开出江口,哀哀怨怨的鸣笛仿佛一支肝肠寸断的离歌,奏出我心中无限悲痛哀伤。就是从这一天起,你脱离了我温暖的怀抱;这一天,英人的铁蹄践踏你的身体……他们在你的身体上深深植入列强式的种子,你那里的“中英街”是历史的见证,用英国女王命名的“维多利亚港”是永远的屈辱。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那是一段触目惊心的时光。100多年来,你无时无刻不日日思念我?多么想再投入我的怀抱,多么想再亲吻我的脸颊。但是,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是一场回不去的梦魇。
离愁是一湾浅浅的深圳河,我在这头,而你在那头。
100多年来,你深深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你多少次在期盼中等待回归!每一次呼唤都令我倍感心痛;你熬过多少个日日夜夜,这像一道难解的难题摆在我面前。为了这一天,我在无数个长夜中夜不能寐;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100多年啊!
1997年7月1日零时,五星红旗高高飘扬于会展中心上空,“坚守”了150多年的米字旗徐徐降落。英方代表的目光随着米字旗的下降而变得分散迷离,英国人绝望又悲伤的眼神尽显无奈。末代港督彭定康和查尔斯王子缓缓登上“不列颠尼亚”号甲板。雨还在下,雨还在下,彭定康一步三摇头,他的步伐渐渐慢下来,灯火渐渐熄灭,他一踱一颠的姿势和模糊孤寂的背影更显落寞。在他的背影中,一个个镜头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随着港都旗最后一次被降下,彭定康一边紧紧地注视着港都旗,希望它落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更希望它永远都不要降下;一边擦拭着在眼眶边的泪水,他的眼中布满血丝,饱含无奈与不舍。随着彭定康的离开,香港府也成为陈迹。他站在甲板上最后一次向你望去,心中充斥着悲伤与凄凉。随着一声鸣笛声,“不列颠尼亚”号缓缓驶出维多利亚港,这一声鸣笛奏出英国人心中的百感交集。海水无情地拍打着,海风加快不列颠尼亚号前进步伐。它永远驶出香港岛,远远消失于海面上……
你,见证着我的变化;我,也见证着与你的分离聚合。牢记历史,以史为鉴!百余年屈辱国史,你永远是我的一部分。历史割不断血脉,时间冲不淡感情。从昨天到今天,你我是血浓于水,不可分割的母子,让我们心手相牵,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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