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们渴望团圆美满,却惧怕分离放弃,但若勇而为之,就如同离歌般悲壮而美丽。
离歌二字,拆分来说为“离”与“歌”。“离”便可扩为“分离”或“别离”,“分离”只是指两者分开,无情感含义;而“别离”一词是指人告别后离开,暗喻悲伤之情。“歌”字,一指咏叹钟情,又指歌颂赞美,即是真情流露或表达褒扬。二字合一,便有了丰富的含义,离歌未必是首歌,可以是感天动地的不舍分离,可以是可歌可泣的伟大之举,亦或是克服阻碍的艰难过程,都是离歌可表达之义。
离歌是易水边马车远离的孤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那人仰天长啸,注视着路旁击筑之人和衣着华丽之人,他背过身去,不愿再见那泪目和国君,他明白此行意味着什么——要么一个国家大乱,要么另一个国家灭亡。他是荆轲。他被燕太子丹催促上道,只得放弃与搭档汇合;他与一小童共刺秦王,身为谈判者却只得变为行刺者;他在秦舞阳崩溃之后,只得独自完成刺杀任务;他在身中一剑后,放弃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匕,奋力掷出……荆轲尽了刺客之责,也尽了忠义之德。他以生命为弦,用舍弃成就此绝音之离歌。“古来有烈士,轵里与易水。”荆轲刺秦,成为一段佳话,不只是他至诚的忠义,还有他敢于舍弃生命的勇气。
离歌是方碑旁碎琴绝弦之音。“高山流水,伯牙绝弦。”无人能懂的琴仙,高山上有感而发,未曾想到因此被一位樵夫听懂,便有了如此大反差的交情——一个如阳春白雪,一个似下里巴人,但他们的思维产生了共鸣,让孤芳自赏的曲子也能被看穿而被解析一二。最难过之事,莫过于从前没有,得到不久却失去。最初相识之处,他摆酒等待,来的是别人。他来到知己墓前,得知是为了再听听他的琴而修在相识处,他慢慢放下瑶琴,弹起相识时那曲“高山流水”,并如初识时弹断那一根弦,举起琴,砸在碑前。他来不及给钟子期尚在时奏出离歌,便此后不再奏曲。“伯牙绝弦不复鼓”,“高山流水”让两人相识,又告别,俞伯牙能忍着悲痛奏完一曲离歌,并摔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成就了这悲剧的友谊。他为世人称赞,不只是对友情的执着,还有敢于放弃一生所爱的坚决。
分离,舍弃,不过是一念之绝,但每一回都是一次变调,最终,将会谱写出独一无二的非凡离歌,铸就超今冠古的绝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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