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秋夜,月影斑驳,星辰闪烁,风卷起庭前落花轻轻穿过长廊。她一袭素色长衫,指尖握着一支玉笛,白纱掩面,月下独酌。
醉意朦胧间,望着一地枯黄,她似乎能望见妹妹在古井旁吹笛,古井旁开满了烈火般的彼岸花,妖娆而不媚俗。记忆跳转,回旋。五年前,她与妹妹一道登上陡峭的山崖,在那巍峨的山顶之上,俯视天地,山谷里,彼岸花连成一片,像燃烧的火海,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摇曳,朵朵烈火萦绕在山谷,更萦绕在她的心田。回首,妹妹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抚笛,笛声悠扬,婉转回旋。伴着笛声,她在花海中轻舞,白色裙袂不经意沾染花瓣。花瓣飞舞,她在烈火中绽放。那,是她们最后一次的自由。
北方战乱,皇帝点父出征,奈何父亲体弱。夜晚,与妹妹同床夜话。次日欲收拾行囊与家人辞行。妹妹心中明白,古来征战几人回?她这一去便再难回来,不忍她受这出征之苦。趁着夜色,背上行囊,冷风袭来,妹妹抬脚跨上马背,英姿飒爽,眉骨间透露着坚决之意。她追出去却只听得见妹妹从远处传来的歌声,“山高海阔,路远水长,这别离的歌听一次就罢…”霎时,她已泪流满面,寂寥的道路,仿佛还残留着妹妹存在的余温,她缓缓接下歌声,那是儿时母亲教给她们的离歌,母亲病故后,父亲忙于朝中政务,无暇顾及姐妹二人,她教导妹妹读书识字,绘画抚笛,体味人生百态。
战场,妹妹一袭黑衣,柔嫩的手中握着弓箭,左手拉弓,右手持柄。只听一声闷响,箭矢如流星般划过几个战士应声倒下。她骑着战马穿梭在敌军中,箭矢划过,溅出无数殷红。黑衣沾染了血色竟又显得格外妖艳,几滴鲜血染在妹妹脸颊,朦胧间好似看到了山谷中那片红色的海洋,海洋中,又映照着她的脸庞。一阵冷风袭来,风里似乎隐约含着战马的嘶鸣,刀枪的碰撞,以及死亡的呼唤。
京中,她收到了大捷的消息,日夜盼望妹妹归来,却只等到了一支玉笛。
冷风袭来,美梦初醒。回首,望着层层薄雾,露水打湿了她的青衫,笼罩在薄雾中,她潸然泪下。轮回,一切都不过是命运的轮回。
指尖划过玉笛,她仿佛感知到了妹妹的灵魂,似牵着妹妹的手漫步在花海里,她吹响玉笛,脑海里回旋着妹妹的歌声,“山高海阔,路远水长…”
在悠扬婉转的玉笛声中,她心中不停地默念,妹妹,我,带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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