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岚《故园六咏》当代文学作品赏析

作者： 姜岚

抒情组诗。作者流沙河。发表于《诗刊》1980年9月号。组诗包括《吾家》、《中秋》、《焚书》、《芳邻》、《哄小儿》、《乞丐》6首。通过十年浩劫中几个生活片断的描写，真实地表现了诗人的不幸遭遇以及困厄人生中的一腔情怀。《吾家》生动地描绘了一家人的凄苦生活：“失学的娇女牧鹅归／苦命的乖儿摘野菜。／檐下坐贤妻，／一针针为我补破鞋。”诗人惨遭厄运，被赶回到故园，亲友因此而反目，荒园无人来，仅有落叶催债。儿女失学，妻子失业。野菜充饥，破衣裹体。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为了生计，从此便“解甲归田”，以瘦弱的身体，抬水泥杆子，拉大锯，钉木箱。笨重的体力劳动无情地消磨着诗人的生命，长期的政治压迫无情地折磨着诗人的心灵。《中秋》中这样写道：“纸窗亮，负儿去工场。／赤脚裸身锯大木，／音韵铿锵，节奏悠扬。／爱他铁齿有情，／养我一家四口；／恨他铁齿无情，／啃我壮年时光。”身体的疲惫可以松弛，而心灵的创伤却无法愈治。《哄小儿》中写道：“莫要跑到门外去，／去到门外有人骂。／只怪爸爸连累你，／乖乖儿，快用鞭子打!”诗人带着一种赎罪心理，让遭人歧视的小儿将自己当马骑，然而，这不是正常年代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而是在强作欢颜的逗乐中，包含着诗人无法言传的凄苦。而《芳邻》一首则用对比的方法，写出了对美好人情的眷恋，对世态炎凉的伤感。组诗在对自己不幸命运的平淡叙说中蕴含着诗人对冷酷现实的严厉控诉，感情复杂而深沉。诗句质朴而隽永，庄重严肃与幽默诙谐相结合，充满智慧的嘲讽与自嘲相互渗透，形成组诗独特的艺术情调。同时，组诗韵律感强，“情辞”统一，充分显示了诗人古典诗词的素养和功力。该组诗曾获全国中青年诗人优秀新诗(1979——1980年)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