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龚政文
中篇小说。作者贾平凹。原载《十月》1984年第2期。这篇作品描写了商品经济大潮涌动下陕南农村两个家庭的复杂纠葛及其悲欢离合。鸡窝洼村有两对夫妻,一对是回回和烟峰,另一对是禾禾和麦绒。回回是个忠厚老实、勤快能干的中年农民,相信只要种好了地,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又很节俭,除了抽烟很凶外没有别的嗜好。烟峰也很能干,性格泼辣、大方,只因一直没有生育,未免在人前矮了几分。禾禾本是外村人,爹娘死得早,后来参军,复员回来,没有工作,回回是他高中时的同学,就给他作媒,上门到孙家。他眼大心也大,不愿一辈子守着那几亩地,想植桑养蚕。为了积钱,试验过好多门路,先是烙油饼,后来压面,都折了本;又惯得心性野起来,地里的庄稼也荒了。儿子出世,讨账的天天来催,只好倒卖家里的财物,两口子经常吵闹。越是家境败下去,越要翻上来,禾禾又偷偷卖了家里的牛,一心想要去养蚕,结果夫妻一场打闹,离了婚。孩子判给麦绒。禾禾孤身一人,带着一条狗,借住在回回的西厦房里。冬天到了,禾禾想打猎赚点钱。他在河边沙滩上埋了些鸡皮炸药,要打狐子。狐子没打到,却炸伤了别人的一只狗,拎回来,杀了煮狗肉吃。这天回回一大早就去镇上掏粪去了,烟峰起来里里外外收拾,又推石磨碾粮食。鸡窝洼没通电,粮食都要靠人工磨,三五天磨一次,烟峰很烦这没完没了的工作。她羡慕白塔镇上的那些女人们,穿得漂亮,工作清闲。回回掏粪回来,三人一起吃狗肉,又吃早饭。烟峰劝禾禾将狗皮熟了,送给麦绒,拉拢拉拢;回回则劝禾禾安心种庄稼。吃了早饭,回回提了狗肉去麦绒家,想捏合这门散了的婚姻。麦绒孤儿寡母,日子过得凄惶,又有不三不四的人来纠缠,却并无回心转意的意思。回回帮她干了些杂事,就回来了。禾禾死了夫妻重圆的心,收拾了西厦子屋,准备长住。打猎没有收获,他就改磨豆腐卖,回回和烟峰都来帮忙。卖了半个多月,钱没赚多少,人明显地黑瘦下去;回回的三头猪却一天天肥壮起来,因为吃了豆渣豆浆。烟峰要分一头猪给禾禾,禾禾坚决不答应,回回也不乐意。以后,夜里做豆腐,回回让烟峰去帮忙,自己贪睡不去。禾禾过意不去,也寻着活儿帮回回和烟峰。回回杀了一头猪,三人一起喝酒吃肉,回回又为没有子嗣伤心落泪,烟峰很生气。卖豆腐没赚钱,禾禾心灰意懒,卖了几百斤红薯,给烟峰买了面镜子,烟峰十分喜欢,因为回回想都没想过要给她买镜子。禾禾和烟峰刷牙,回回嘲笑他们。到了霜降,禾禾将自己的地种了,操心麦绒,麦绒却不理他。回回去帮忙,麦绒很感激。回回喜欢她的儿子牛牛,要抱回去住几天,麦绒同意了,却让回回带走禾禾送给她的狗皮。一个赶集的日子,禾禾与烟峰一起去白塔镇,天黑才回。回回从地里回家,又饥又累,却不见个人影,听了传言,不由火起,与烟峰大吵一架。禾禾不小心被炸伤,回回再次劝他收心,他不听。烟峰借给他一百元私房钱。禾禾病愈,开始养柞蚕,烟峰热心帮助。眼见蚕越长越大,却招来群鸟袭击,最后被一群乌鸦吃个精光。禾禾痛哭一场,第二天溜到县城,胡吃海喝,成了个浪荡街头的醉鬼。县委刘书记知道了这么个人物,将他找去,问了缘由,十分同情,表示支持他养蚕,并建议他先植桑养蚕,免受飞禽之害。禾禾回村,烟峰惊喜落泪,回回心里酸溜溜的。禾禾去信用社贷款,信用社要他找个保人,他找到回回,回回嫌数目大,不愿意,烟峰看不过去。夫妻又大吵一场。禾禾给刘书记写了一封信,发了贷不出款的牢骚。刘书记指示信用社一定要贷款,他愿意作保人。禾禾得了钱,找一个开车的战友运来几个株湖桑,正式植桑养蚕。回回和烟峰大吵后,两人分居。禾禾粮食紧张,烟峰常偷偷给禾禾送粮,回回得知,又是一场打闹。回回痛苦伤心,不明白烟峰为什么跟他过不下去,就找麦绒诉说。二人同病相怜。麦绒钦佩回回的勤快能干,回回喜欢麦绒的本分贤良。麦收到了,禾禾打死了几头野猪,声名大作。回回和麦绒的粮食都丰收了,却卖不出个好价钱。禾禾的蚕茧也收了好几次。这天,他去县上售蚕茧,烟峰跟去。烟峰是第一次上县城,对一切都感到新奇,更觉以前的生活太不如人。禾禾给烟峰买了一双凉鞋,烟峰交给禾禾一笔钱,让他代买蚕种,第二天先回来了。禾禾和烟峰共游县城之事越传越邪,回回伤心不已,麦绒深表同情,终于对回回说她想两个人合在一起过,两人抱头痛哭。烟峰回来,回回与她一场打闹,正式离婚。回回明媒正娶,和麦绒热热闹闹办了喜事。禾禾和烟峰都没参加婚礼。烟峰建议禾禾推倒柞树林中的木庵,建一所新房,禾禾依计而行。禾禾给烟峰介绍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烟峰却暗示她爱的就是他。禾禾主意未定,离开鸡窝洼,加入战友的包工队,一住就是两个月。烟峰很失望,但仍尽心为禾禾经管桑树养蚕。禾禾回到家,收了庄稼,烟峰却病倒了。禾禾和烟峰很快结婚,回回两口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回回的日子过得红火,他很得意。禾禾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专门跑运输,赚了一大笔钱,帮鸡窝洼拉了电。拉电最早的,自然是禾禾。回回却因手头紧张,无力再拉电线。正当此时,传来烟峰怀孕的消息,回回经受不住这一羞辱的打击,大病三天。麦绒自是耐心劝解,悉心照料。病愈后,回回执意要卖了粮食拉电。电拉上了,猪却因饲料减少,长得极慢,夫妻愁苦不堪。无奈,他们开始吊挂面,算是搞起了多种经营,这才认识到禾禾干的是对的,他们以前倒是委屈了他。也就在这时,禾禾买来一台磨面机和一台小型电动机,喜得烟峰立即扔了家里的石磨。新闻又一次轰动了鸡窝洼,来磨粮食的人排起了队。夜里,回回和麦绒也担了麦子来磨面,回回要给钱,禾禾不收。回回过意不去,第二天套了牛悄悄去代耕了禾禾家的二亩红薯地。这篇小说以平和的叙述语言,以一幕幕生活化的场景展开一个悲喜交集的故事。在生活的自然流程中,潜伏着生活方式与价值观念的激烈冲突。观念的异同决定着家庭的离合,小说完全从这一点落笔。小说语言优美,刻画细致,不枝不蔓,有张有弛,是一部功力深厚却不见技巧的作品。小说属于作者的“商州系列”之一,对陕南纯朴民情的描绘,恍如打开了一个神话世界。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野山》,曾获多项国际国内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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