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灰商巴纳西

卖灰商巴纳西

马达加斯加童话

从前有个叫巴纳西的人，他一贫如洗，却聪明过人，他跟皇帝住在一个村子里。

巴纳西最喜欢一年一次的宰牲节，因为这一天村子里有钱的人家会宰牛作为供品，那样他就可以吃到牛肉了。可村里人都嫌巴纳西穷，每次都只给他几个牛头和几条牛腿。这使巴纳西心里非常恼火，他决定捉弄一下村里那些有钱的富人。

这一年的宰牲节过后，巴纳西啃光了富人给他的牛头和牛腿上的肉，把骨头晒干，放在火上烧。等所有的骨头都烧成灰，巴纳西就把灰盛在一个袋子里。吃牛肉以前，巴纳西还故意把一个牛头放在露天，让它发霉变臭。这时，巴纳西把这个臭牛头也装进了袋子。

巴纳西背着装有骨灰和牛头的袋子来到一个所有房屋的大门都朝北开的村子里，把袋子挂在一扇石头门上，对村长说：“我是‘杀百敌’皇帝派来的，袋子里装的是他最喜欢的儿子的骨灰，皇帝要我背到他家的祖坟去安葬。今天已经天晚了，请你给准备一间干净屋子，我好贮放圣灰；同时，我也得在这儿过一夜，明天一早再赶路。”

村长连声答应，他认为这是关于全村的大事，因此他急忙把村里人都召集起来，宣布这条消息，并叫大家一起跟着巴纳西去挑选屋子。

几只乌鸦闻到了袋子中的异味，它们飞过来绕着袋子飞来飞去不肯离去，巴纳西见机发作：“我已经说过了，这是王子的骨灰。难道说你们想喂小乌鸦吗？如果让皇帝知道了，你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人们一听，都害怕了。村长一次又一次地哀求巴纳西说，只要不告诉皇帝，宁愿拿出跟骨灰同样重的一袋子银圆做酬谢。

巴纳西装作大度同意了村长的要求，天还没大亮的时候，他就扛了两个袋子溜出了村。他先来到海边，将那袋子牛骨头灰扔进大海，然后回到自己的村子里，直接去找皇帝。

他把一袋子银圆放在地上，装出非常恭敬的样子对皇帝说：“皇帝呀，我是一个穷光蛋，平时捞不到肉吃，多亏您每年在宰牲节让大家给我一些牛头和牛腿，您的善良深深地感动了我。现在，我送上这一袋子宝贝，以表我的忠心，请您一定要收下。”

皇帝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一听说巴纳西送给他一袋子宝贝，高兴得眉开眼笑。但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宝贝，所以又问了一遍。

“是这么回事，”巴纳西回答，“您不是叫人给了我一些牛头和牛腿吗？我吃了肉后把骨头烧成灰，装了满满的一袋子。”

皇帝没等巴纳西说完，就大发雷霆：“你竟然把一袋子牛骨灰作为宝物献给我。”

“皇帝呀，您别着急！这真是一袋子宝贝，我不但想用它来表示我的忠心，还想用它来还债呢！”

“那么好吧！你给我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

“每吃一口，我就想起了您的恩德，我就祝愿一句。”

皇帝见巴纳西老是不讲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心急了，拿起一枝标枪就向袋子刺去，一边刺一边说：“如果袋子里装的不是宝贝，当心我……”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袋子里的银圆就从刺破的洞里哗哗往外流。皇帝一见，高兴得张开大嘴笑起来，笑过之后，便要巴纳西讲银圆的来历。

“是这样的，我扛了那个装满牛骨灰的口袋来到一个所有房屋的门都朝北开的村子，我告诉他们这些骨灰是用皇帝赐给的牛骨头烧成的，村里的人由于很尊敬您，便给我这一袋子银圆将骨灰全部买了去。”

巴纳西的话使皇帝想入非非。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的皇帝为了弄到更多的银圆，马上把全村人都召集到一起，对大家说：“你们都听好：今天，真主赐福给我们了！从明天起，你们就不用去干活了，银圆会像河水一样往你们身边淌！你们知道吗？这是巴纳西，我们平时都瞧不起的巴纳西带来的好消息。”

“啊！巴纳西，是他。”人们议论纷纷。

“是的！是巴纳西！”皇帝接着说，“看来他比你们任何人都更聪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人们异口同声地问。

皇帝把巴纳西刚才讲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拿一袋子牛骨灰能换一袋银圆，这可能吗？”人们像蜂群一样嗡嗡起来，“除非是您……‘杀百敌’皇帝讲的话，不然，我们才不相信呢！”

只有村里的巫师翁比亚舍没有参加议论。他站在一个角落里老是摇头，皇帝发现了他，大声问道：“你有话说吗？”

翁比亚舍急忙上前回答：“您是我们的父亲和母亲，您的话是千真万确的。谁表示异议，就应该把谁的嘴缝起来！”

“那好，就这么决定。”皇帝说，“你们每家不是都养着几群牛吗？马上把它们全杀了，把骨头烧成灰，到所有房屋的大门都朝北开的村子里去卖！一袋子骨灰卖一袋子银圆！”

君令不可违，村民们回到家后都把自家的牛杀了，吃牛肉烧骨头，一连好几天，村子上空都是烟雾腾腾，臭气熏天。

村里一头牛也没有了，照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可全村人却非常高兴，大家又是跳舞，又是唱歌，就像过节一样热闹。当所有的牛骨头都烧成灰以后，人们便装在袋子里背着出发了，只有巫师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去。

他们找到了房屋门朝北开的村落，并找来村长。村长听他们说是从皇帝住的村子来的，非常热情。

“欢迎！非常欢迎！”村长说，“你们光临敝村，这是我村的光荣！”

大家客气地交谈起来。谈了一会儿，村中一位年纪最大的老人说：“话如风，多无用；事如树，何不动。客人们，你们来我们这里有何贵干哪？”

“我们是来卖牛骨头灰的，”客人们一起回答，“袋子里装的全是上等的牛骨头灰，一袋灰卖一袋银圆。”

村长一听，顿时大发雷霆，马上叫人一顿棍子把客人全赶出了村。大家一个个气得把灰全倒在海里，然后回村向皇帝汇报。

皇帝自从村民去卖骨灰以后，就在梦想着有许多银圆像河水似的流到身边，那时……然而，村民把情况向他汇报后，他气得咆哮如雷：“好个巴纳西，竟敢欺骗我！我一定要用我杀过一百个敌人的手把他杀了！快！快去把他抓来！”这时，人们看到巫师翁比亚舍捂着嘴直笑，笑了一阵又低声嘟呶，好像是说：“本来就不应该相信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

人们在村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巴纳西。原来，巴纳西早就跑到别处去了。

“那么，把他母亲连房子一起烧掉！”皇帝下命令说。巴纳西母亲住的房子立刻起火了。可怜的老人很快就和房子一起化成了灰烬。

晚上，巴纳西趁黑摸回家把母亲的骨灰草草收拾在一个袋子中，背起来走了。

巴纳西无意中来到一个所有房屋门都朝西的村子，在村口见有一群小孩子，他眉头一皱想好了主意，他把袋子挂在一棵树上，对他们说：“你们每人找根棍子来打袋子，谁最卖力气，我就给谁一块银圆。”

然后，巴纳西进了村，他一边走一边喊：“大家注意了！我是皇帝派来的，皇帝的母亲死了，皇帝叫我背着太后的骨灰去海边埋葬……咦！这是什么声音。”

巴纳西说完，扭头就往村头跑。村里人由于好奇，也跟着他跑，巴纳西走近袋子，装出十分悲痛的样子说：“你们都来瞧瞧！袋子里装的是太后的骨灰，可你们村里的孩子却来打它，眼看就把袋子打破了，假如让我们的‘杀百敌’皇帝知道的话，你们全村人都会大难临头的。”

村民们吓坏了，他们忙哀求巴纳西不要把此事告诉皇帝，他们宁愿拿出跟骨灰同样重的一袋子银圆做酬谢。见巴纳西老不吱声，又添了一大群牛。巴纳西这才开了口：“好吧！我同情你们！”巴纳西赶着牲口背着两个袋子走了。他先把母亲的骨灰埋在海边，然后回到自己的村子。

村里那些富人见巴纳西牵着一大群牛，背着一袋子银圆，又惊奇又眼红，一起围了上来，但巴纳西不理睬，只顾往皇帝家走。

“世界上最尊贵、最伟大的皇帝啊！我没忘记您公正的判决，您派人烧死了我的母亲。”

“谁让你欺骗了我。”皇帝一边说一边往巴纳西的袋子跟前凑，“这次你用什么表示对我的忠心？”

“那不是我的错，”巴纳西回答，“是你们听错了我的话。我讲的是所有房屋的大门都朝西开的村子，可大家去的是所有房屋的大门朝北开的村子。大家说我撒谎，我真是冤枉呀！大家无情地烧死了我的母亲，我把母亲的骨灰全装在一个袋子里，又去所有房屋朝西开的村子去卖。这次，人家不但给我一袋子银圆，还给了我一群牛呢。”

贪财的皇帝对巴纳西的话又深信不疑，他又把全村人都召集到一起，命令大家说：“我们错怪了巴纳西，是我们走错了村子。这次，巴纳西又拿他母亲的骨灰换了一袋子银圆和一群牛。现在，我命令你们去把所有上年纪的女人都烧成灰，然后到所有房屋的大门都朝西开的村子去卖，一袋子骨灰要换一袋子银圆和一群牛。”

巫师翁比亚舍还是躲在一旁一言不发。皇帝又看见了他，说：“谁不相信我的话谁就不去！”翁比亚舍依然沉默，看样子他的心里很烦躁，就好像一只蜥蜴找来找去找不到家似的。

同上次一样，村里上了年纪的妇女谁也没有逃脱被烧死的厄运，人们用袋子盛她们的灰去换银圆和牛。当然，这次人们又碰了钉子，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这一次，巴纳西没有来得及跑远，就被逮住了。皇帝叫人把他装进袋子里，扎结实口，扔到了海边。

巴纳西在袋子里想：“这下可活不成了。”突然，他听到了脚步声。

“是谁。”他问。

“是我。”一个过路的人回答。

“你到哪儿去？”

“去找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姑娘结婚。”

巴纳西随口编瞎话说：“我是一国的驸马。如果你放我出来，我马上带你去见公主，我甘愿把她转让给你。不过你得替我在袋子里先待一会儿。”

过路人爽快地答应了。巴纳西从袋子里出来，把过路人装进袋子扎好口就跑了。

时间不长，全村人都来了。大家想亲眼看看巴纳西的下场。有的人还用脚踢袋子，一边踢一边骂：“巴纳西！看你到海底还能不能骗人！”

“不！你们弄错了，”过路人在袋子里哀求说，“我不是巴纳西，我是过路人，请你们大发慈悲放了我吧！”

人们以为又是巴纳西在谎骗众人，哪肯听信，他们抬起袋子，就听“扑通”一声，袋子被扔进了海里。

巴纳西到处流浪。一天，他在一个村子旁边逮到了一只野猫。他把野猫放在一个篓子里，然后进村去找一户大富翁。

“聪明的先生，”巴纳西对大富翁说，“不知您会不会对能满足您三个心愿的宝物感兴趣，它只会给您带来幸福。不过我这儿有一件稀世珍宝：它是木头的，但会动会说话；它可以满足你的三个愿望，绝不会给你带来灾难。送我宝贝的人说，一定要找到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才能卖。我想，您就是……”

“对对！”大富翁打断了巴纳西的话回答道，“我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这件珍宝应该卖给我。多少钱啊？”

“对不符合条件的人，它价值连城；对有条件的人，它微不足道。你只给一块绸披肩、两杆镶金的长枪和一袋子珍珠就行了。”

大富翁心想：这不算贵，只要我的三个愿望得到满足，一切都会有的。

“不过，天黑以前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口袋，因为这件珍宝怕见阳光。”巴纳西又说。

巴纳西兴冲冲地拿着大富翁给他的绸披肩、镶金长枪和珍珠回到自己的村里，去找皇帝。皇帝一见巴纳西，吓得魂都快没有了，呆呆地愣在那里，连话也讲不出来。

巴纳西装出惊喜的表情对皇帝说：“皇帝，请不要害怕，我是来给你报喜的。在海底，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好东西，也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有您已故的父王和母后，也有我去世的父母亲。他们都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他们待我可热情了，您看！他们一下子就送给我这么多的礼物。他们还叫我告诉您呢，说如果您到那儿去的话，他们将给您更多更好的礼物。”

愚蠢而又贪财的皇帝又一次轻信了，把全村人又召集过来：“巴纳西从海底拿出了许多宝物，有绸披肩、镶金枪和珍珠。你们都跟我一块儿下海去拿！”

人们来到海边，巴纳西选了几个人做帮手，其中也有巫师。其余的人都被装进了袋子，包括皇帝。巴纳西叫巫师帮他一起把皇帝第一个扔进了大海。

“尊敬的皇帝呀，再见吧！”巴纳西一边扔一边说。把皇帝扔进海以后，巴纳西高声说：“从现在开始，皇帝就由我巴纳西当了！如果谁不同意，就跟皇帝一样扔下海去！”

村民们都害怕自己也被扔进海去，便都同意了，这样，巴纳西当上了皇帝。巫师翁比亚舍逢人便说：“巴纳西不管干什么都能成功，他当皇帝，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