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丽兰母女跻身官场记
很久很久以前,巴格达城有两位骗术极其高明的人,一个叫艾哈默德·戴乃孚,另一个叫哈桑·舒曼。他们俩到处骗人,害得人们叫苦连天,有不少人见了他俩就躲,生怕遭到他们的戏弄。当时,这里的国王是哈里发鲁奈·拉施德,他对艾哈默德·戴乃孚和哈桑·舒曼的才能十分欣赏,便以高薪聘他俩为自己的贴身护卫,并发给他们每人一套名贵的衣服。他任命艾哈默德·戴乃孚为禁卫军的左队长,任命哈桑·舒曼为禁卫军右队长。他俩每月的薪水是一千金币,左右禁卫军手下各有四十名队员,哈里发鲁奈·拉施德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
当时,艾哈默德·戴乃孚和哈桑·舒曼在省长哈立德的陪同下,前面有人为他们鸣锣开道,他们在后面则骑着高头大马,洋洋得意地向哈里发宫中走去。开路的人在前面不住地喊:“国王圣谕:任命艾哈默德·戴乃孚和哈桑·舒曼分别为禁卫军左、右队长,所有的居民都要竭力支持他们的工作!”
在那时,巴格达城中有一家很特殊的居民,家中母女二人,骗术极其高超,手段不凡,人们都对这母女俩惧之三分。其中母亲叫戴丽兰,女儿叫戴乃白,人们常常称她俩为“奸诈狡猾的戴丽兰、骗术高超的戴乃白”。母女俩对戴乃孚和哈桑·舒曼的底细清清楚楚。她们听到外边鸣锣开道,传达圣谕,得知国王已经任命戴乃孚和哈桑·舒曼为禁卫军左、右队长,心里很不服气,觉得母女俩并不比他俩差。戴乃白坐在一边跟母亲发牢骚、嘟囔道:“妈,我不明白,国王怎么就看中了他们俩。当初,戴乃孚还不是被埃及人赶出来,无可奈何之际,才狼狈不堪地来到了巴格达城。如今他略施小技,就把国王给蒙骗住了,得到了国王的重用,竟然做了禁卫军的左队长,真让人不可思议。而那个哈桑·舒曼长得一脸苦相,脑袋光得可以当镜子照了,还什么右队长,简直有损国王的形象。唉,说什么也没用了,人家现在是好吃好喝,每月还拿优厚的俸禄,出则驾高车,骑骏马,入则拥娇妻美妾。再反过来想想咱母女俩,真不知道我们哪一点儿比不上他们,论才能、说骗术,他们都是我们母女俩的手下败将,再说长相他们更是与我们无法比拟。可是好事全轮到人家头上了,这世道真是不公平!妈妈,现在你快站出来表现表现自己吧,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其实,你不用大动脑筋,只需要稍微耍点花招,就足以让他们大开眼界了。这样一来,说不定国王也会重用你,给你封个一官半职呢。”
提起戴丽兰,巴格达城的人都知道,是个大名鼎鼎的女子,有人堪称她为女中豪杰,还有人称她为世上少有的手段不凡的骗子手,这样称呼一点都不过分。她的骗人手段不同凡响,她能言善辩,能将死人说活。她的丈夫曾经是巴格达城很有名气的大人物,在国王宫里任禁卫军队长,兼任宫廷里的饲鸽官,每月薪水很高,达一千金币。他非常喜欢饲养和训练信鸽,他所喂养的信鸽不仅羽毛光滑美丽,而且头脑也很聪明,在关键时刻,这些信鸽都能够完成很重要的任务。她丈夫非常喜爱那些信鸽,把它们看得比什么都宝贵。他死后留下一男两女,男孩叫勒勾图,大女儿已经结婚,才能不很出众,而二女儿长得貌若天仙,聪慧过人,还没有出嫁。
戴丽兰听女儿发着牢骚,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当初,丈夫在世时,这个职位由他担任,如今却被两个无名小卒所取代,她打心眼里不服气。在女儿戴乃白的怂恿下,戴丽兰决定大显身手,在国王面前表现表现自己,也让他另眼相看。她想,凭借自己的才能,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可以让戴乃孚和哈桑·舒曼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戴丽兰心里这样想,便开始行动了。她站起身来,换上了一套华丽的衣服,外面又披上了一件长毛的袍子,头戴面纱,腰系宽带,然后将一只水壶盛满水,在壶嘴上用线绑了三个金币。她用红色的和黄色的线织了一面旗帜,脖子上挂着一大串又大又重的念珠。她这样全副武装起来后,便出发了。她一边数着念珠,一边呼唤着主的大名,进城施展她的才华去了。
诱骗警官夫人
戴丽兰就这样一路上喊着主的大名,不知不觉来到了城里。她穿街走巷,一直走到了一个小胡同里,看见胡同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铺着云石,地面上还洒着水。在这个胡同里住着一户人家,大门外有一个马格里布人站在那里守卫,戴丽兰一看这么气派,便知是有钱人家的房屋。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这座屋子的主人是国王宫中的巡警总监,巴格达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总监不论处理什么人,什么事,不管谁是谁非,总是先痛打他一顿,才开始仔细盘问。这个巡警总监名叫黑道哈桑,在国王宫里享受着优厚的待遇,他还拥有许多田地,日子过得很富裕。
黑道哈桑有一位温柔贤惠、美丽大方的妻子。在新婚之夜,妻子曾让他向主起誓,以后不再纳妾,也绝不在外面过夜,黑道哈桑都一一答应了。可是婚后几年,他们却一直没有孩子。黑道哈桑见宫中的许多官员都有儿有女,非常羡慕,觉得自己的生活并不美满,就常常独自一人生闷气。这天,他从宫中回来,劈头盖脸地就骂妻子:“你真是没有用的女人,都是你让我觉得生活没有意思!”
妻子见丈夫回家来了,本来正要上前去侍奉,没想到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顿骂,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她惊奇地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对我这么凶呀?”
黑道哈桑没好气地说:“我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无权干涉。新婚之夜,你逼我发誓不再纳妾,我也一直遵守我的诺言。如今,宫里的大小官员家中至少都有两个儿子,而我呢?结婚这么多年了,至今膝下仍无一男半女,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想起来觉得自己活着真没意思!”
一提这件事,妻子更是满肚子的委屈,心中愤愤不平,于是也恶狠狠地说:“你根本没有资格来教训我,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到处求医看病,吃了不少药,而你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从来没看过医生。这能怪我吗?”
黑道哈桑听了妻子的话后,更是气愤不已,大声喊道:“你这个没有用的女人,竟然还赖我,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根本没有病,也不用去看医生,等我旅行回来,就再娶一个女人。”
这时,妻子比他更凶,厉声斥道:“你去死吧,主会来惩罚你的。”黑道哈桑同妻子大吵了一顿后,心里闷闷不乐,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家。他妻子坐在家里,独自一人生闷气,越想越伤心,不禁失声痛哭起来。此时,戴丽兰恰巧从这里经过,听到黑道哈桑妻子的痛哭声,又见这女人身着华丽的衣服,佩戴贵重的首饰。戴丽兰心想,我去把这个女人骗出来,然后把她的衣服和首饰都拿走。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她的窗下,戴丽兰装作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冲着黑道哈桑的妻子喊道:“安拉的朋友们,富贵人家的太太们,你们快出来,让我见见你们吧!”
话音刚落,胡同里挨家挨户的窗户全打开了,妇女们都从窗户探出头来,看着戴丽兰。黑道哈桑的妻子也探头向外望去,见戴丽兰身着奇装异服,脸上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不禁说道:“这位老太婆一定能给我们带来福气。”便吩咐女佣人:“你快出去把那位老太婆请进家来,就说是黑道哈桑的妻子霍突妮请她。”
女佣遵命,立即跑出大门外,对门房艾布·阿里说:“夫人吩咐,让你打开大门,请那位老太婆进家里来坐坐,以便让她带来些福气。”
门房艾布·阿里领命,立即打开大门,走到了戴丽兰的身边,正要吻她的手,以表示对她尊重和欢迎,没想到戴丽兰立即将手缩了回来,说道:“快滚开,小心弄脏了我的手!现在主准备拯救你,改变你受奴役的地位。”
年老体弱的艾布·阿里听了戴丽兰的话后,激动得热泪盈眶。因为终日他辛辛苦苦为黑道哈桑家服务,而黑道哈桑却像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他已有三个月没发薪水了,害得他吃不饱,穿不暖,生活非常贫穷。可是自己年岁已大,无法找到更合适的活儿,只得在哈桑家里受气。这时,他见戴丽兰身着一套华丽的衣服,看她像个有钱的妇道人家,便求她道:“善良的老妇人,求你赏我一口饭吃吧!”
戴丽兰从背上取下了水壶,握在手里来回地摇动,绑金币的线终于松开了,三个金币落在了地上。艾布·阿里一见金币,眼睛就亮了,他已经好久没见到金币的模样了。艾布·阿里眼看着金币心里想,这个老太婆非常了解我的艰难之处,专门给我送来了三个金币。他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金币,又对她说:“高贵的夫人,您的水壶上掉下了三个金币,我帮您捡起来了,请收下吧。”
戴丽兰看都没有看一眼,高傲地说:“那是送给你的,我对这点儿钱根本不感兴趣。这三个金币就当作黑道哈桑给你的工钱吧!”
门房艾布·阿里看到戴丽兰如此慷慨大方,对她更加敬重了,对戴丽兰毕恭毕敬。他毕恭毕敬地带着戴丽兰来到了霍突妮的房间。戴丽兰一见霍突妮浑身上下佩戴着贵重的首饰,心里十分高兴,好像这些首饰已经到了自己的衣兜里了似的。女主人霍突妮见戴丽兰高雅大方,对她很佩服,忙迎上去吻她的手,请她坐下,然后吩咐仆人备酒菜款待她。戴丽兰连忙摇摇头说道:“女主人,你要知道,除了天堂中的食物,我是不随便吃喝的,我看你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便决定进来看看,也许我能帮你消除心中的苦闷?”
霍突妮把戴丽兰看作是主派来的使者,便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了她,说道:“我结婚那天晚上,丈夫曾对我发誓,只爱我一个人,决不娶别的女人为妻。可不幸的是,我们结婚多年,膝下无一子女,丈夫见宫中官吏都儿女满堂,生活幸福美满,就责怪我不能为他生儿育女,而我也很生气,骂他不能生育。他气急败坏,决定离家出走。临走之前,他对我说要另娶一个老婆来给他生儿育女。您说我该怎么办呢?万一他真的另娶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戴丽兰听罢,忙安慰霍突妮说:“善良的夫人,你不用着急,这件事交给我办好了。有个名叫艾布·哈桑姆勒图的长者,神通广大、手段高明、心地善良。人们不论有什么困难都去找他,他可以帮助你们生个孩子。”
霍突妮信以为真,马上愁眉展开,激动不已,她高兴地问道:“难道真有这么神通广大的人吗?我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自打结婚那天起,我就一直待在家里,一心一意地服侍丈夫,连街坊四邻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艾布·哈姆勒图了!”
戴丽兰装作很关心的样子,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帮你想想办法,等你丈夫回来后,你就可以怀孕了。不过你不管生下女孩,还是男孩,长大后都要跟随艾布·哈姆勒图,做他的弟子,跟着他修身养性。”
霍突妮对戴丽兰坚信不疑,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戴丽兰,决定跟她去见艾布·哈姆勒图。霍突尼换上了一套华丽而名贵的衣服,戴上了贵重的首饰,就跟着戴丽兰出发了,来到了大门口,门房艾布·阿里问她:“请问夫人,您要去哪里?”
霍突妮毫无顾忌地说:“我要出去,跟随这位夫人去见艾布·哈姆勒图,你们要好好看管房子。”
门房艾布·阿里说:“主人,这位老夫人仁慈善良,一见面便知道我的苦衷,不等我说话,就慷慨解囊,赏给了我三个金币。”
霍突妮听了艾布·阿里的话后,对戴丽兰佩服得五体投地,跟着她大步走出了门外。走在路上,戴丽兰对她说:“夫人,你尽管跟着我去找艾布·哈姆勒图吧,他一定会使你怀孕生子,而且心情也会好转。等你生了孩子后,你丈夫一定会更加爱你的。”
霍突妮听着戴丽兰的话,心里乐滋滋的,说道:“这也是我最大的心愿。”
戴丽兰见她对自己深信不疑,心里暗暗高兴,脚步也加快了。走在街上,她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就犯愁了,她想:街上这么多人,我不可能脱掉她的衣服,夺走她的首饰,还是另想办法吧,于是她对霍突妮说:“夫人,可能你还不知道,由于我经常接济别人,他们都认识我,见了我就跟我打招呼,吻我的手,这样太麻烦了。我们还是拉开些距离,一前一后在大街上走吧。”
霍突妮对她的话百依百顺,就放慢了脚步,紧紧地跟在戴丽兰的身后。霍突妮体态匀称,走路一摇一摆的,再加上那套华丽的衣服和耀眼夺目的首饰,便引来了无数过往行人眼光的注目。当经过一家店铺门前的时候,这家店铺的主人名叫赛义德·哈桑的,正巧站在门口儿。赛义德·哈桑一见到霍突妮,就被她的美貌打动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霍突妮。奸猾的戴丽兰很快就发觉了这一情况,于是便停下来,等霍突妮赶上去时,对她说:“夫人,我进里面有点儿事,请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霍突妮满口应诺,坐在店铺门前等戴丽兰。
骗到商人和染匠头上
戴丽兰独自一人走进了店铺,问道:“你是商人穆哈辛的儿子赛义德·哈桑吗?”
店铺主人答道:“对,我是赛义德·哈桑。您怎么能知道我的名字?”
戴丽兰悄声说:“这个问题你就不用再问了。现在我想把门外的姑娘许配给你,她是我的女儿,她父亲生前是一个商人,死后给我这个独生女儿留下了一笔财产。她是一个很守规矩的女孩儿,成天躲在家里,不与外界接触,如今该结婚了,我决定带她出来,替她选一个好丈夫。今天来到你的店铺前,见你英俊潇洒,才决定将她许配给你。如果你手头不宽裕,拿不出钱来做聘礼,我也不会嫌弃,我也会帮助你成亲,再为你们开两个铺子,这样,你们以后的生活来源就有了着落了。”
年轻商人竟相信了戴丽兰的一派胡言乱语,心里想:我曾经祈求主赐予我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如今主终于答应我了。不仅替我送来如花似玉的妻子,还为我安排了生活来源,于是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说道:“老大娘,感谢您为我送来一位娇美的妻子,您来得简直太及时了。不瞒您说,父母非常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多次为我提亲,我都婉言谢绝了,因为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戴丽兰见这位年轻老板也已上当受骗了,趁机说道:“那就跟我来吧,我把你带到她的面前,你可以好好地看看她。”
年轻的哈桑根本不知人世的险恶,禁不住戴丽兰甜言蜜语的诱惑,于是准备跟她去门外相亲。刚要出门儿,又觉得自己两手空空,不太合适,应该买点什么贵重的物品或先准备些订婚的见面礼。他想着,便顺手打开钱箱,取出一些金币放在衣兜里,然后锁好店铺,紧跟在戴丽兰的身后就出了门儿。戴丽兰见赛义德·哈桑锁了店门,心里着急了,他想,这小子把店铺门是锁上了,让我带他们去哪里呢?想了一会儿,她对赛义德·哈桑说:“现在我们三人一起去染坊,你走在最后,霍突妮走在中间,我在最前边带路。”
染坊老板名叫哈只穆罕默德,这家伙名声很坏,非常爱吃无花果和石榴。他听到脚镯发出的响声,便知道有人来了,抬头一看,果真有三个人向他的染坊走来。他微笑着向戴丽兰打招呼,戴丽兰问他:“你是染匠哈只穆罕默德吗?”
染坊老板答道:“对,我就是哈只穆罕默德,您有什么事吗?”
戴丽兰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说道:“我可终于找到你了,在我陷入困境之时,有许多好心人都让我来找你,说你会帮助我的。现在,我来告诉你,我家的那幢房子虽然高大宽敞,但由于年头太久,已经破旧不堪了,要不是有几根木柱支撑,屋顶早就倒塌掉了。有好心人劝我不要再住了,否则会有生命的危险,他们还指点我来找你。我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女儿和儿子前来找你。你看,前边那个温柔美丽的姑娘是我的女儿,而后面那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就是我的儿子。我们三个人希望能在你这里借宿,等房子修好了再搬回去,不知你是否愿意?”
戴丽兰胡说八道完后,哈只穆罕默德便连忙说道:“您不用这么客气,尽管来住好了,只要您不嫌弃我家地方小就行了。我家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和一间库房,您愿意住哪一间呢?”
戴丽兰一听哈只穆罕默德上当了,心里十分高兴,说道:“反正我们不会在这里住得太久,房子一修好,我们马上就会搬走。我们暂时就住在你的客厅里,等你有客人来,就让他们在客厅或库房里挤一挤,我们会与他们相处得很融洽的,你放心好了。”
戴丽兰说得句句在理,染坊老板没有理由拒绝她,只好将钥匙交给了她。染坊老板共给了戴丽兰三把钥匙,其中一把大的,一把小的,还有一把是弯的,他对戴丽兰说:“这把大钥匙用来开大门,小钥匙用来开库房门,弯的用来开客厅的门。”
戴丽兰牢牢记住染坊老板的话,带着霍突妮和赛义德·哈桑向染坊老板的家走去。走到门前,戴丽兰用大钥匙打开了大门,又用弯钥匙打开了客厅门,让霍突妮进去后,对她说:“夫人,这是艾布·哈姆勒图长者的家,你先去下妆,我马上就来。”
戴丽兰把霍突妮安顿好后,赛义德·哈桑就赶上来了,她忙对赛义德·哈桑说:“你先在客厅里坐一会儿,我女儿马上就会出来与你见面。”
年轻人赛义德·哈桑坐在客厅里等候着霍突妮。戴丽兰走进里屋去唤霍突妮。霍突妮忙说:“现在,我只想见艾布·哈姆勒图,别人谁也不想见。”
这时,戴丽兰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对她说:“夫人,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先对你说明。唉,只是这件事儿真让人难以启齿。艾布·哈姆勒图每天都很忙,来访的人应接不暇,有时他忙不过来,就让他的儿子出来接待来访者。他有个傻儿子,疯疯癫癫的,一见到漂亮的姑娘来访,就要抢人家的首饰,剥光人家的衣服。夫人,我生怕他对你也无礼,想劝你把首饰和华丽的衣服都放在我这里,我替你暂时保管起来,以防他那个傻儿子对你无礼。”
此时的霍突妮心急如火,只要能见到艾布·哈姆勒图,她什么都愿意干,于是她把全部的首饰和华丽的外衣都交给了戴丽兰保管。戴丽兰收起首饰和衣服后,对她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把你的首饰和衣服放在长者的身边,让你沾沾长者的洪福。”
戴丽兰将首饰和衣服藏在了楼梯的下面,随即回到了客厅。这时,赛义德·哈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到戴丽兰,就急忙跑过去问道:“我在这里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您的女儿为什么还不出来?”
戴丽兰不语,只是唉声叹气。赛义德·哈桑看她好像有难言之隐,忙说道:“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能得到您的女儿,我什么都答应。”
戴丽兰装出十分生气的样子,对他说:“都是那些邻居们搞的鬼,刚才我带你进家时,他们见你长得英俊伟武,便开始嫉妒起来,问我你是谁,我对他们说了实话。那些邻居们就对我女儿说你的坏话,说你有麻风病,女儿信以为真,绝不愿和你谈婚事。我看你人俊眼好,不想让她上了邻居的当,就决定让你脱掉衣服,以便使她相信你是个正常人,根本没有麻风病。”
年轻人赛义德·哈桑听了这话儿,气得火冒三丈,忙挽起袖子,卷起裤腿,露出细嫩光滑的肌肤,让戴丽兰检查。戴丽兰摇摇头说:“唉,我看了也没用,我女儿要亲自看了才肯相信。”
赛义德·哈桑理直气壮地说:“您去叫她出来看好了。”
赛义德·哈桑说着,将自己名贵的黑貂皮外套脱下,又解开了腰带,把身上的外衣全都脱光了,然后将衣服和装金币的钱袋放在了一起。戴丽兰说:“你的衣服和钱交给我来保管吧!”
说着,戴丽兰就抱着赛义德·哈桑的衣服和金币离开客厅,边走边说:“年轻人,你再等一会儿,我女儿马上就会出来见你。”说完,她就急急忙忙地跑下了楼梯,连同霍突妮的首饰和衣服卷在一起,抱着包袱,就溜出了大门。然后把门锁上,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大街上,路经一家香水铺,她把首饰、衣物和钱都寄存在香水铺里。随即又去见染坊老板,老板见她面露喜色,便问道:“从您的表情上看,您对我的房子很满意,对吗?”
戴丽兰高兴地说:“你的房子很好,我的儿子和女儿都愿意住下来,现在我准备回去搬行李。可是他们俩肚子饿了,要吃东西,我想麻烦你帮他们带些肉食回去,顺便你也跟他们一起吃吧,不用等我了。”
说着,她塞给染店老板一个金币。染店老板见钱眼开,忙说道:“我可以去帮您买食物,可是您得帮我看管染店,这里面的衣服都是别人的,丢了我是赔不起呀!”
戴丽兰说道:“让你的小伙计看管好了,你回去和他们一起吃饭吧。”
染店老板觉得这样可行,就说:“小伙计,帮我看着店,我回家吃点饭就回来。”
说着,就急匆匆地离去了。
连驴夫也不放过
戴丽兰轻而易举地就把染店老板骗走了。她又立即返回香水店,把寄存在那里的衣物、金币、首饰取出,匆匆来到染坊,对染坊的小伙计说:“你的师傅回家吃饭去了,你也赶快回去吧!我在这里替你看店,等你吃饱喝足后再回来。”
小伙计一听说有肉吃,口水就流出来了,听说戴丽兰替他看店,就跑出去追师傅去了。
小伙计撇下店走了,将染店留给了戴丽兰。戴丽兰马上动手,将染店里所有值钱的衣物布料全部卷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店门。这时正好看到一个驴夫从这里经过,她忙上前拦住他,对他说:“你认识我儿子哈只穆罕默德吗?”
驴夫答道:“当然认识了,他现在去哪里了?”
戴丽兰装出很难过的样子,又编了一套谎言,对他说:“唉,我儿子真倒霉呀,不知怎么欠了别人那么多的债,现在那些债主已经告到法官那里去了,法官马上就要派人来检查,我得尽快把染房中的布料还给原主,以免法官派来的人将它们拿走。我决定雇下你这头驴,这个金币是给你的脚钱。另外,我再求你办件事,等我走之后,你帮我将染店里的染缸、瓦瓮都砸碎,这样法官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驴夫爽快地答应了,他说:“伯母,您放心地走吧,大师傅心眼好,平时对我也很好,这点小事儿我一定替您办好。”
戴丽兰轻而易举地骗来了驴夫的毛驴,她马上将骗来的东西都放在了驴背上,上面盖上一块单子,便得意扬扬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到了家里,女儿戴乃白见母亲抱着一大包东西回来,心里感到很自豪,上前对母亲赞美了一番,说道:“妈,您真能干,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成功的。”
戴丽兰一听女儿夸她,更神气了,对女儿说:“你老娘只是略施小计,就把那些蠢货给骗了。你看,这些金银首饰、名贵服装、布料都是从他们那里骗来的。最后我又骗来了一头驴,把这些衣物驮回来了。”
戴乃白为有这么一个能干的母亲而感到自豪,同时又为母亲的安危而担心,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她对母亲说:“妈,您骗了人家这么多东西,以后不要随便出门了,小心他们报复您。”
此时的戴丽兰正神气十足,根本不把女儿的话放在心上,她满不在乎地说:“女儿,你放心好了,他们不会认出我的,只是那个驴夫可能认识我,我得对他多提防些。”
戴丽兰母女俩在家里乐滋滋的,而染店老板正好相反。当他买上肉食,放在钵中,让后来跟上的小伙计顶在头上,师徒俩高高兴兴地往家走,准备回家美餐一顿时,他们正好经过染店的门前,惊奇地发现驴夫正在那里使劲地砸染缸,染店的衣服、布料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整个染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哈只穆罕默德见此情景一下子惊呆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没命地冲到驴夫的跟前,拉住驴夫问道:“赶驴的,你这是干什么呀?平时我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呀?”
驴夫正拼命地砸染缸,见染店老板回来了,心里十分高兴,对他说:“染匠师傅,你终于回来了,我真为你的事儿担心。”
染匠师傅感到莫名其妙,问道:“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儿,你替我担心什么呀?”
驴夫说:“听你母亲说,你欠了别人好多债,债主已经告到法官那里了,这么大的事儿难道不让人担心吗?”
染匠越听越觉得奇怪,问道:“什么?我的母亲?”
驴夫十分肯定地说:“对呀,是你母亲亲口告诉我的,还让我帮她将染缸、瓦瓮都砸碎,这样的话,法官派人来调查的时候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染匠师傅气得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说:“你尽胡说些什么?我妈早就过世了,难道你见到她的鬼魂了吗?你们这些作恶多端的人,一定会受到主的惩罚!”
他看到眼前狼藉一片,不禁痛哭起来,又是揪头发,又是扯衣服,哭得死去活来,边哭边叫道:“这下我可真的要吃官司了,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可怎么办呀?”
染匠这么一嚷,驴夫也回过神儿来了,他用手猛打自己的脸,叫道:“哎哟,我的驴也被骗走了,我还要用它来养家糊口呢。染匠师傅,快叫那死老太婆把我的驴牵来!”
染匠师傅停止了哭泣,抓住驴夫的衣领,厉声斥道:“你那个驴能值几个钱,我的整个染店都完了,快去把那个死老婆找来!”
驴夫也伸手抓住染匠的衣领,两人你一下,我一下,我拉你一把,你给我一拳,互相厮打成了一团。街坊邻居和过路人纷纷上来观看热闹,有些好心人问:“你们为什么打架呀?”
驴夫抢先说:“大家来评评理,看看到底该怪谁。”
于是驴夫将自己受骗的经过给大家述说了一遍。最后又说:“我本以为帮了他的忙,他会感谢我的,没想到他不但不领情,还要对我这样无礼。我今天一定要让他赔驴,因为是他们合伙把我的驴骗走的。”
这时,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争着说:“肯定是染店老板设计骗走了你的驴,他一定认识那个老太婆,要不然他怎么放心让一个老太婆一个人待在他的店里呢?”
染匠辩解道:“我从来也没见过那个老太婆,今天她带着女儿、儿子到了我的店里,说要在我家寄宿,我好心答应了她,没想到她是一个大骗子,竟把我染店里的衣服和布料席卷一空!”
一个围观者说:“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怪染匠,他必须赔偿驴夫的驴。”
另一个人说:“为什么呢?染匠也是受害者呀。”
那个说:“我认为驴夫的驴是在染店被骗走的,驴夫见老太婆一个人待在染店里才相信了她,以为是染匠的母亲,才让她把驴牵走了。”
众人提醒染匠:“那老太婆不是说要在你家里寄宿吗?说不定已经把驴牵回你家了,你们一同去你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此时,赛义德·哈桑仍在客厅里等着戴丽兰和她漂亮的女儿,可是等了好长时间还不见来,心里十分着急。与此同时,待在里屋的霍突妮更是心急如焚,急切地想见到长者。可是左等右等都不来,连老太婆也不知去向了。时间一久,她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便壮着胆子从里屋走了出来。两个青年在客厅里相遇了,看到彼此的样子后,他们都很吃惊。他们都想知道其中的原因。赛义德·哈桑抢先对她说:“你好!你怎么个模样出来见我呀?你妈呢?她带我来这里与你相亲,怎么现在不见了?”
霍突妮瞪大双眼说:“我妈已经死了,你怎么能见到她呢?那个老太婆不是你妈吗?你不是艾布·哈姆勒图的儿子吗?”
这时,赛义德·哈桑立即醒悟过来,自己上当受骗了,对霍突妮说:“咱们上了那个老太婆的当了!那死老太婆子根本不是我妈,她是手段高明的大骗子,把我的衣物和金币都给骗走了。”
霍突妮这时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也受骗了,于是说道:“这次可全完了,我的衣服和首饰都被她骗走了。她说带我来见艾布·哈姆勒图长者,我以为她说的是实话,就把衣服和首饰都交给她保管了。”
赛义德·哈桑气愤地说:“你和那个死老婆子认识,你必须赔我的衣物和金币。”
霍突妮比他更火,用手指指着他骂道:“你这人真不讲道理。你是她的儿子,你应该知道她在哪里,赶快去把她找回来,否则我要你赔我的首饰和衣服!”
赛义德·哈桑和霍突妮两人不顾自己穿着不得体的样子在客厅里大吵起来,越吵越激烈。他们俩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染匠哈只穆罕默德带着驴夫回家了,见客厅里一对青年男女不顾自己穿着不得体的样子,还在那里争吵,惊奇地问:“你们怎么这种样子?你们的母亲去哪里了?”
赛义德·哈桑和霍突妮分别把自己受骗的经过讲了一遍,染匠和驴夫一听才知原来他们也是受害者,四人呆坐在那里欲哭无泪。
染匠气得最厉害,几乎快要昏死过去,不停地嘟囔道:“唉,我们都上当了,我们都上当了!”
接着他对另外三个说:“我要关门了,你们快回去吧。”
赛义德·哈桑和霍突妮站起嚷道:“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进你家门时,我们都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如今却让我们赤身裸体地回去,这样你也不体面呵!”
染匠无可奈何,就送给他们俩每人一套衣服,准备让他们回去。染匠好说歹说终于劝走了霍突妮,回头又对赛义德·哈桑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法院告那个死老太婆子。”
于是,染匠、商人、驴夫一道去省政府申冤、诉苦。
省长见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便问道:“你们要告谁?他犯了什么黑心罪?”
染匠、商人和驴夫先后把自己受骗的经过告诉了省长。省长听后,也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但又无能为力,说道:“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我却无法帮助你们,因为你们的证据不足,只知道那个骗子是个老太婆子,满大街的老太婆子多得很,我们该去找谁呢?你们还是自己去找那个老婆子来,然后我们再严刑拷打,叫她把钱物交还给你们。”
染匠、商人和驴夫本以为省长会替他们做主,捉拿罪犯,没想到省长却把这事儿推给自己处理了,三人无可奈何,只得满大街寻找那个死老太婆。
商人的儿子被拐走
戴丽兰第一次出马就大获全胜,她沉浸在喜悦之中。可是她是个贪得无厌的老婆子,没过几天,就又想出去欺骗别人了,她对女儿戴乃白说:“女儿,成天家里待着心里很烦,我想再出去骗些钱物,顺便散散心。”
戴乃白担心母亲的安全,就劝她道:“妈妈,您最好不要出去了,您一出去,我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您有什么不测。”
老婆子戴丽兰傲气十足,她满不在乎地说:“女儿呀,你尽管放心好了。你妈妈我骗术极高,不会出事儿的,那些大男人都让我骗得团团转。”
高傲的戴丽兰根本不把女儿的话放在心上,她换了一套仆人穿的衣服,装扮成富人家中的女佣,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家门,一路上东张西望,四处寻找目标。
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个胡同,路经一户人家。她看见这户人家铺着红地毯,门上挂着大红灯笼,还听到了锣鼓声和悦耳动听的歌声。她正要探头向里面看,恰巧从院里走出来一个女仆,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小孩穿戴很讲究,只见他头戴一顶镶珍珠的红毡帽,身披一件红色的丝绒斗篷,看上去非常漂亮。从小孩的打扮上,就可得知,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经多方打听便知这幢富丽堂皇的寓所是巴格达城商界头目的房子,这个孩子是商界头目的儿子。商界头目还有一个女儿,这天恰好是他女儿订婚之日。女主人在大厅里忙着招呼客人、照应歌女,忙得不可开交。小儿子只能由女仆来照顾了,女仆见小孩又哭又闹,就抱他出来到街上玩儿。戴丽兰见女仆抱着孩子上街玩,便走上前去问道:“喂,里面这么热闹,在办什么喜事?”
女仆答道:“今天是我家大小姐订婚之日,太太和老爷们大办酒席来庆贺,还请来了一班歌舞来助兴呢!”
戴丽兰听罢,心里暗暗高兴,她觉得机会就在眼前,她准备把这个小孩儿骗到手。她灵机一动,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枚金币递给了女仆,对她说:“我刚从这里经过,才知今天是大小姐的大喜之日,请你将这枚金币送给你家太太,就说我是海依尔,前来贺喜。等小姐结婚那天,我再带重礼来恭贺新禧。我非常愿当新娘的老妈子,替她梳头、化妆、更衣,一定将她打扮成一个天下最美丽的新娘。”
女仆很难为情地说:“我很想去向太太禀报这件事,但少爷一见到太太就闹着不走,弄得太太不能接待客人,我看还是等一会儿再去禀报吧。”
戴丽兰骗她说:“你还是现在去吧,要不一会儿就忘了,这孩子真乖,让我抱抱他吧。你赶紧把金币送进去,我替你照看他。”
女仆真的上当受骗了,果真拿着黄铜片儿进了屋里,戴丽兰见女仆走进去了,抱着孩子急忙逃走了。
戴丽兰带着商界头目的儿子刹那间溜进了一个小巷,将孩子肚子的金顶圈取下来,然后又将孩子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下孩子就要走。可是又看到这孩子天真可爱,觉得还有利用价值,心里想,我用这个孩子再去骗一个金币,那有多好呀!她这么想着,就开始行动了。戴丽兰抱着孩子直奔珠宝市场,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摆满金银首饰的箱子,箱子的主人是一个犹太人。戴丽兰向旁边的人打听到了他的名字,暗暗对自己说:“戴丽兰呀,机会就在你的面前,你快去用这个孩子换取一千个金币吧,这样你才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呢!”
这个犹太商人在同行中也算是个有钱人了,但他还是嫉妒心极强,生怕别人超过他,赚的钱比他多。他还是个势利小人,只要能赚钱,他什么都干。他见戴丽兰怀中抱着商界头目的儿子,以为她是商界头目的近亲,就想跟她套近乎,他主动上前打招呼道:“老太太,您好!您想买什么首饰?”
戴丽兰一看此人很容易受骗,心里暗暗高兴,对他说:“你是珠宝行中远近闻名的犹太商人尔孜勒图吗?这孩子的姐姐今天订婚,可首饰还没买全,我们的主人一商界头目,现在正在家里招待客人,让我来替她买些首饰,请你给我挑选一双脚镯、一双珍珠耳环、一条腰带、一柄匕首和一枚戒指,都要上等货。”
犹太商人尔孜勒图一看今天又可赚大钱了,心里很高兴,急忙从箱中取出贵重的首饰、物品,总价值有一千多个金币。戴丽兰打量了一下这些首饰,觉得比较满意,便对尔孜勒图说:“我拿着这些东西回去让老爷、太太和小姐过目,如果他们满意,我立即给你送钱来。这样吧,我先把小少爷留在你这儿,等我回来付钱时,再把他抱走。”
犹太人做生意,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他从没有上过当受过骗,今天他心想,小公子留在这儿,还怕你不送钱来?于是他一口应诺,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你先拿去让他们过目吧。”
戴丽兰又轻而易举地骗到了一千多个金币的首饰、物品,然后乐滋滋地回到了家中。戴乃白又见母亲抱着东西回来了,知道她又获胜了,忙问道:“妈妈,您今天骗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戴丽兰洋洋自得地将自己拐骗商界头目的儿子,扒掉他身上的衣服、金项圈,最后又用他骗了价值一千多个金币的首饰和物品的经过全部告诉女儿。女儿戴乃白为母亲十分担心,说道:“妈妈,你以后不要再去骗人了,否则我们还怎么在城里抛头露面呢?”
再说商界头目家里的那个女仆人,拿着戴丽兰给她的黄铜片儿跑进屋里向女主人报告说:“夫人,这是海依尔送来的,说是给您道喜的。她还说等大小姐结婚那天,她要亲自来道贺,并且来给大小姐梳头、穿衣。”
夫人见女仆空手回来,奇怪地问:“小少爷呢?谁在照看他?”女仆说:“我怕小少爷进来后又要纠缠你,就把小少爷交给海依尔了,我回来送这一个金币……”
话还没说完,夫人就吩咐她把那个金币送给乐队的领队,领队的接过来一看,是一个铜片儿,非常生气,顺手就把它扔在了地上。夫人一看,马上醒悟过来,急呼道:“快去门外看看少爷!”
这时,女仆也明白过来了,急忙跑出门外。可是,门外连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女仆尖叫一声,昏死过去,不一会儿,鼓乐队也停止奏乐了,全家人都坐在那里悲伤的哭泣,大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商界头目回来了。他看到全家人都在哭泣,忙问其故。妻子将儿子被拐的事儿告诉了他,他马上召集几个商界人士到街上各处去找。他自己则跑到喧闹繁华的市场上,他突然发现犹太商人正抱着自己的儿子。可是脖子上的金项圈和身上的衣服都不翼而飞了。他觉得十分奇怪,便问:“我儿子怎么会在你这里?他的金项圈和外衣都哪里去了?”
没等犹太商人回答,商界头目便一把抢过自己的儿子,转身就走,好把找到孩子的消息尽快地告诉家里人。犹太商人急忙上前拦住他,说道:“你的女佣刚才为小姐买走价值一千多金币的首饰,她说回去取钱,就把孩子放在这里作抵押。我见她怀中抱着你的孩子,因此才相信了她。你必须付给我一千个金币,才能把孩子抱走。”
商界头目越来越觉得奇怪,他瞪大双眼问:“我什么时候让女佣来买首饰了?你都说些什么呀?快让开路,我要马上回去。”
两人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你推我拉,开始争吵起来了。
事情很凑巧,正在这时,上当受骗的赛义德·哈桑、染匠和驴夫也来这里寻找戴丽兰,见犹太商人和商界头目争得面红耳赤,便也上前看热闹,从他们俩的争吵中,大伙得知了吵架的原因,气愤地说:“这个死老太婆,到处行骗,刚刚骗过我们,就又出来行骗了!”
于是,三人上前劝架,并把自己上当受骗的经过向他们俩说了一遍。商界头目一听,便恍然大悟,对众人说:“这个该死的老东西,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实在是太可恨了。”他又把头转向犹太商人,对他说:“就把孩子的衣服和脖子上的金项圈作为抵押吧,等找到那死老太婆,再向他要回你的首饰。”
商界头目以为是犹太商人拿了金项圈和衣服,因此没等犹太商人答话就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驴夫再次受骗
犹太商人眼巴巴地看着商界头目将孩子抱走了,而自己价值一千多个金币的首饰等物转眼间到了骗子的手里,心里难过极了,禁不住泪如雨下。他问赛义德·哈桑他们三人。
“你们打算怎么办,还继续去找那老太婆吗?”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当然去找了。”犹太商人也态度坚决地说:“对,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向那老太婆讨回我们的钱物。你们认识她吗?”
驴夫赶忙说:“我认识她。”
犹太人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找她,会被她发现的,她一见到我们,就会悄悄地溜走的,这样我们很难逮住她。我们不如分头去找,天黑以前,在马格里布人的剃头铺里汇合,交流各自寻找的情况。”
大家觉得犹太商人的办法可行,便兵分几路,开始去寻找。此时,幸灾乐祸的戴丽兰对自己的成绩还不满足,又迈出大门,出来寻找受骗的对象。驴夫刚好也从这里经过,觉得她很像那个老太婆,便悄悄地跟在了后面,终于认出她就是骗走他毛驴的那个大骗子,于是就一把将她抓住,大声斥道:“该死的老太婆,我看你今天往哪里跑?快把我的驴交出来!”
戴丽兰装出一副十分惊奇的模样,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希望你能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办。”
驴夫气愤地说:“你不要假装糊涂了,你就是化成灰烬我都能认识你,快把我的毛驴还给我。”戴丽兰一看再也赖不掉了,语气就缓和了许多,说道:“你先松手,毛驴我可以还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快说,什么条件?”
“你牵着你的毛驴就走,不许过问其他的事情。”
驴夫一看自己的毛驴已有了着落,便满口答应了戴丽兰的条件。
戴丽兰笑着对他说:“你这个穷驴夫,还挺老实的。现在我告诉你,我把你的毛驴寄放在那个马格里布人的剃头铺中,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也去剃头铺里看看,让那里的主人将毛驴还给你。”
戴丽兰让驴夫在远远的街对面等着,自己走进剃头铺,哭丧着脸对剃头匠说:“剃头师傅,你看对面站着的那个人,他是我的儿子,从小就不学无术,长大后只好以养驴拉脚为生。前一段时间由于谈恋爱,患了神经病,医生说他病得很厉害。他每次发病,都要乱喊乱叫。‘我的毛驴啊!我的毛驴啊!’医生说,要想治愈他的病,必须得将他的两颗门牙拔掉,然后再用烧红的烙铁在他的两肋上各烙一次,他现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不是办法,你帮助我把他叫过来,对他说:‘喂,你的毛驴在我这儿,他肯定会过来的,这是一个金币,你收下吧,就当作是我对你的酬谢。’”
剃头师傅听了戴丽兰的话,对她“儿子”的不幸十分同情,表示愿意帮这个忙,并且还答应帮她治好她“儿子”的病,并替他拔掉门牙,烙两肋,帮助他解除病痛。他高兴地收下了那个金币,还让两个徒工把烙铁烧得红红的,准备为那个“神经病”烙肋。剃头师傅见徒弟已经准备好,就走出店门。剃头师傅将他领进一间黑屋子里,趁他不注意,一拳将他击昏在地,然后吩咐两徒弟把他捆绑起来,剃头师傅迅速将驴夫的两颗门牙拔掉,并用烧得直冒蓝光的烙铁在他的两肋上各烙了一个印,这才放心地给他松绑,让他爬起来。
驴夫痛得直叫,他丢了驴不说,还被拔了牙,烙了肋,简直难以承受,发疯似的挣扎,剃头师傅却对他说:“请你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妈说你因谈恋爱而发疯,不论坐着,还是站着,嘴里总是喊‘毛驴’两个字,为了给你治病,她才让我们这么做的。”
驴夫一手捂着嘴,一手摸着两肋,气愤地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这里哪有我妈呀?”
剃头师傅毫不犹豫地说:“这件事情确实是你妈亲自告诉我的,刚才她还在我这里呢。”
剃头师傅将戴丽兰在店里所说过的话告诉了驴夫,最后还说自己很同情他的遭遇。
驴夫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喊道:“主啊,快来惩罚这个骗子吧!”
他一边骂着戴丽兰,一边拉着剃头师傅走出了店外,来到大街上找人评理。狡猾的戴丽兰躲在一边悄悄地偷看他们两人争吵,见他俩走出店外,自己便又回到了剃头店里,将他的现金和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她匆匆忙忙地赶回家中,将刚刚所经历的事对戴乃白叙述了一遍。
剃头师傅和驴夫越吵越激烈,引得围观者也越来越多,剃头师傅觉得这样争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决定去找法官评理。他回到店铺准备锁门,突然发现钱和衣服都不见了。他断定是那老婆子干的,气得火冒三丈,出去揪住驴夫的衣领说道:“你快去把你妈找来,否则我让你吃官司。”
驴夫说:“唉!她根本不是我妈,而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骗子,她已经欺骗过好多人了,我的毛驴就是被她骗走的。”
剃头师傅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管她是你什么人,反正她是和你一块儿来的,你一定认识她,快给我把她找回来。”
两个受害者吵得不可开交,正在这时,染匠、犹太商人和年轻商人赛义德·哈桑也赶到了此地,他们三人在街上转了好半天,也没找到老太婆子,就按事先说好的来到马格里布人的剃头铺会面。他们刚刚到这里,就见驴夫和剃头师傅吵得面红耳赤,驴夫的两颗门牙也不见了,说话走风漏气的实在是可笑,他们奇怪地问:“驴夫,你的门牙哪里去了?”
驴夫哭泣着,将与他们分别后的遭遇告诉了大家,剃头师傅也将自己的情况诉说了一遍。赛义德·哈桑他们分别把自己受骗的经过又述说了一遍。剃头师傅见受害者都已到齐,就领着大家一起去省府见省长,请省长出面寻找老太婆。他们五人一同来到省府,向省长诉说了自己受骗的经过,最后异口同声地请求省长说:“请求省长为我们做主,严厉地惩治那个作恶多端的死老婆子。”
省长无可奈何地说:“我也没有办法呀!巴格达城的老太婆很多,你让我去抓谁呢?”
驴夫仍然自告奋勇地说:“我认识她,就是化成灰烬我也能认出来,不过这个老太婆老奸巨猾,不好对付,还是请大人派人来协助我们吧。”
受骗者被卖了
省长一口答应派十名衙役和驴夫一起去找老太婆。驴夫带着十个衙役和其他的几个受骗者来到了街头到处寻找戴丽兰。他们穿街走巷,把全城的小胡同都找遍了,最后终于发现了戴丽兰。驴夫发现她鬼鬼祟祟地走在大街上,便指挥衙役们和受骗者一齐围攻上去,准备抓住戴丽兰。十几个人把戴丽兰包围起来,将她带到了省府,让她坐在省府的大厅里,等待省长大人的惩处,并让衙役们把她严密地看管起来。
这些衙役们为找戴丽兰,在大街上整整转了一天,早已累得精疲力竭了。他们站在戴丽兰的身边,显出萎靡不振的样子,老奸巨猾的戴丽兰看到这种情况,觉得有机可乘,就闭住双眼,假装睡着了。驴夫和其他几个受骗的人见戴丽兰已经睡熟了,就索性自己也躺在那里呼呼大睡过去了。戴丽兰觉得时机已到,就轻轻站起来,溜出了省府大厅,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省长夫人的房间,她有礼貌地向省长夫人打招呼道:“省长夫人,你好!省长大人哪里去了?”
省长夫人如实答道:“他在里屋睡觉呢,你找他有事吗?”
戴丽兰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我丈夫是个做买卖奴隶生意的。前几天,他出远门了,留下了五个奴隶,让我替他卖掉。我已经和省长大人说好了,他愿意出一千个金币买下这五个奴隶,另外再给我一百个金币和小费,虽说价钱是低了些,可看在省长大人的面子上,我就索性大甩卖了。我已经将这五个奴隶带来了,请省长夫人过目。”
省长夫人一听,心里暗暗自喜,觉得赚钱的机会到了,因此也没有征求省长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同意买下了这几个奴隶,还对戴丽兰表示了深深的谢意,省长夫人毫不迟疑地问:“你带来的奴隶在哪儿呢?”
戴丽兰说:“就在省府的大厅里呢。”
省长夫人从窗户中看见那五个人正在东倒西歪地睡觉,都穿着破旧的衣服,并且个个身体强壮,每一个人都值一千个金币。省长夫人心里想,先买下这五个奴隶,然后再去转手卖了他们,肯定能赚到四千个金币。于是,她马上从柜子里取出一千个金币递给了戴丽兰,并且对她说:“这是一千个金币,另外那两百个金币,等省长醒来后再给你。”
戴丽兰毫不在乎地说:“夫人,那两百个金币中,有一百个应该归你所有,因为我刚才进省府后喝了一些凉水,这一百个金币就当作是我付给你水费了,而另外一百个金币就先寄存在你这里,等我有时间再来取。夫人,请你带我从后门出去吧。”
省长夫人听从戴丽兰的吩咐,亲自送她从后门出去,临别之际,还真有点难舍难分。戴丽兰怀揣一千个金币,心里高兴极了,回到家中,就迫不及待地对女儿戴乃白说:“今天,我又大获全胜,骗了省长夫人一千个金币,我把被我骗过的那些人都当作奴隶卖给她了,现在,她一定还蒙在鼓里呢?唉,那个驴夫真让我头痛,我走到哪,他都能认出来。”
戴乃白劝妈妈说:“妈妈,您这样做真让我担心,竟然骗到了省府大人那里去了,我劝您再不要干了,否则,被人家逮住了就不好了。”
再说省长,一觉醒来,觉得浑身舒畅,痛快极了!省长夫人见他醒来,急忙跑过来,对他说:“你真有眼光,只花一千个金币,就买来了那么结实的五个奴隶,那个老婆子已经把奴隶给你送来了。”
省长觉得奇怪,立即坐起来,好奇地问:“什么五个奴隶,我从来没买过奴隶呀?”
省长夫人以为省长忘记了这件事,便提醒说:“难道你忘记了吗?你和那婆子说买这五个奴隶,付一千个金币,另外再给她二百个金币的小费,让她自己留着花。”
省长一听这话,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急忙问:“你已经把钱付给他了?”
省长夫人讥讽他说:“你这大省长,买东西可以不付给钱吗?我已经替你付了,只是那两百个金币的小费还没有给她,我看那五个奴隶,个个都值一千个金币,我们如果把他们再卖掉,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赚到四千个金币。我已吩咐过衙役们了,让他们严加看管,不要让买来的奴隶跑掉了。”
省长越听越糊涂,急忙跑到了窗前,想去看个明白,这时,驴夫正好刚刚睡醒,正伸着懒腰呢,他左看右看也不见奴隶,便赶快跑了下去,问看管的奴隶们:“我花一千个金币买下的那五个奴隶呢?”
衙役们都你看我,我瞪你,然后摇头说:“老爷,这里并没有奴隶,只有五个控告大骗子的人,我们已经协助驴夫将那个老太婆抓住,并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听说大人正在睡觉,就没去打扰,在这里等候。由于我们疲劳过度,竟都睡着了,醒来后,却发现那老太婆已经走了。”
省长这才醒过来,瞪大眼睛厉声吼道:“这个死老太婆,竟然骗到我的头上来了,看我怎么来收拾你!”
五个可怜的受害者见省长也被骗了,便对他说:“省长大人,请你不要生气,那个死老婆子狡猾得很。不过,大骗子是从你家跑掉的,你应该负责赔偿我们的钱物。”
省长一看这些人得寸进尺了,似乎想要造反了。于是,他干脆对大家说了实话:“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吧?那个老太婆已经将你们当作奴隶卖给我了,现在,你们都成了我的奴隶,一切都得听从我的安排。”
五个人一听,心里十分着急,说道:“这是法律所不允许的,我们国家主张民主自由,不能说我们是奴隶,我们就一下子就变成奴隶了,如果你坚持让我们做奴隶,我们就到国王哈里发宫中去告你。”
省长并不服输,他反驳道:“你们还有脸去告我?现在,我要到国王哈里发宫中去告你们,说你们把一个大骗子领进省长府来,扰乱省府的治安,你们好好想想,这该当何罪?现在,我决定将你们以每个人二百个金币的价格,卖给西洋人,也好让我拿回本钱。”
省长和那五个受害者正在这里争论,这时,黑道哈桑也气势汹汹地赶来了。原来,他从外面旅行回来,见妻子霍突妮正眼泪汪汪地坐在那里,忙问其故。妻子便将自己被骗的经过向丈夫讲了一遍。黑道哈桑听了妻子的哭诉,非常生气,径直来到了省府,找省长评理。他一见省长就厉声责问:“你是什么省长呀?怎么让骗子在城里到处行骗,还不抓住她?我妻子的首饰和衣物都被那个死老太婆骗走了,你看该怎么处理?”
接着,他又问驴夫他们:“你们在这干什么?”
那五个人分别把自己受骗的经过告诉了黑道哈桑。黑道哈桑听后,很同情他们的遭遇,对省长说:“省长,他们也都是上当受骗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卖掉他们呢?”
省长也是一肚子的委曲,便把他们抓住老太婆,并把她带到省府,最后自己的夫人也上当受骗的经过诉说一番,五个受害者见省长也无可奈何,就恳求巡警总监黑道哈桑:“巡警大人,我们希望你能替我们做主,逮住那个老太婆。”
此时,省长也觉得自己太没面子了,竟连一个老太婆也抓不住,便对哈桑说:“哈桑,我不但要赔偿你夫人被骗去的钱财,还要抓住那个老太婆,替大家讨还公道。你们都认识她吗?”
那五个受害者异口同声地说:“这回她变成鬼我们也认识她了,请省长再派十个衙役跟我一起去吧!”
于是,省长又派出十个衙役同那受害者一起去捉拿戴丽兰。驴夫气愤地说:“我看这个死老太婆这次还往哪里跑?”
驴夫毫不泄气,带着衙役和其他几个受骗者又来到了大街上,准备逮捕戴丽兰。
连乡下人也不放过
戴丽兰在家里实在待不住了,又出来贼眉鼠眼地寻找行骗对象,没想到和驴夫一帮人马撞了个对面,便被他们押回了省府,直接交给了省长大人。
省长大人坐在堂上,严肃地审问道:“你是否骗过这些人的财物,你把它们藏在哪里了?”
戴丽兰明知故问:“什么钱物?我从来没有骗过人呀?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来见省长大人?”
省长见她死不承认,便下令说:“将她打入大牢,严加看管,等明天再来审问!”
狱吏们看见戴丽兰就害怕,纷纷说道:“省长大人,此人老奸巨猾,只要稍施小计,就能把我们骗了,万一她像上一次一样,再悄悄地溜走了,我们可没法子向您交代。”
省长见狱吏们都不敢看押她,更加憎恨戴丽兰,决定亲自看押她。省长亲自率领大队人马,将戴丽兰带到了底格里斯河畔,命令在河边点灯的更夫,将戴丽兰的头发系在滑轮上,然后把她吊起来。更夫不敢违命,只好按照省长的吩咐,将她高高吊起。省长见戴丽兰像一盏夜灯一样高高地悬挂在空中,心想,这次她肯定跑不了了。便吩咐十个衙役轮流看守,而自己却安心地回省府休息了。
夜幕降临之时,整整劳累一天的衙役们已精疲力竭,他们使劲地睁大眼睛,紧紧地盯住悬在半空中的戴丽兰。可是刚过一会儿,就支持不住了,上下眼皮距离越来越近,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被吊在半空中的戴丽兰觉得此时正是脱身的好机会,又在寻思着该如何脱身。
正在这时,两个过路人刚好从这里经过,两人边走边谈,其中一个人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你去哪里发财去了?”
另一个人说:“最近虽然比较忙,可并没有发大财。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发现城内新开了一家煎饼店,味道很不错。”
“真的吗?我也想去尝尝,你能带我去吗?”
“对不起,今天不行。我还有事要去办,下一次吧。”另一个人说完便和他分手了。
这个乡下人早就听说巴格达城里的煎饼很好吃,并且也很出名。这次进城,他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亲口尝尝蜜油煎饼的味道。他骑着马,沿着底格里斯河畔向城里走,边走边说:“今天我一定要尝尝闻名于世的蜜油煎饼!”他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河边的美景,心情格外舒畅,好像蜜油煎饼已经吃到了嘴里似的,这时他注意到岸边闪闪发亮的路灯,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他看着,看着,突然惊叫一声,原来他发现这根滑竿上竟吊着一个女人。他停住脚步,惊奇地问:“你怎么样,为什么被挂在滑竿儿上呢?”
高高在上的戴丽兰早已发现了这个乡下人,并且还听到了他们所说的话,于是开始打乡下人的主意了。她沉思片刻,说道:“唉,好心的人啊,你快救救我吧,我是被冤枉的。不知为什么,城里那个卖蜜油煎饼的人,好像跟我有仇似的,存心与我作对。今天,我去他店里买蜜油煎饼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唾沫星子溅在他的蜜油煎饼上,他非要我赔不可,还硬把我拉到省府去告状,糊涂的法官不调查清楚,就把我判为吊刑,让我在这里活活受罪。你说我冤枉不冤枉呀!看得出你是位好心人,一定很同情我的遭遇,快把我放下来吧!”
乡下人听不懂她说什么,只是看到她被吊在半空中很可怜,就问道:“那我该如何做呢?”
戴丽兰急忙说:“那个法官出了个主意,不知从哪儿找来十磅蜜油煎饼,让我吃下去,才肯放我,可是我胃口不好,平时又经常吃这些东西,实在是吃不下了!因此,我只要你帮我把蜜油煎饼吃完就行了。”
乡下人一听这话儿,口水直往外流,心里想,这真是天下掉蜜油煎饼呀!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说:“我愿意帮助你解决困难,我在乡下就听说巴格达城里的蜜油煎饼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你快拿来,我替你吃掉它。”
戴丽兰一看,知道自己有救了,便进一步诱骗他,说道:“可是蜜油煎饼和我一块儿都被吊在半空中,他们只给吊在上面的人吃。因此,如果你想吃的话,必须先把我放下来,然后再把你吊上去,这样你就可以饱餐一顿了。”
乡下人心里想,只要能吃到蜜油煎饼,怎么做都行。于是,他按照戴丽兰的吩咐,把她从滑竿儿上放下来,戴丽兰又让她脱下衣服,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又把他吊到了滑竿儿上,而自己穿着乡下人的衣服,包好他的缠头巾,骑着马逃之夭夭了。回到家后,女儿看她那副狼狈的样子,关心地问:“妈妈,是不是出事了?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戴丽兰将这次被抓、被吊、又施计让人放下来的经过对女儿讲了一遍,小骗子戴乃白也为老骗子妈妈捏了一把汗。
太阳刚刚升起,朝霞映红了衙役们的脸。衙役们个个睁开双眼,看看滑竿儿上的人依然被吊着,心里都踏实了。可是,吊在滑竿儿上的那个乡下人左找又找也找不到蜜油煎饼,心里想,衙役们肯定一会儿就会给送来了。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送蜜油煎饼,便冲着下面喊道:“喂,怎么还不送蜜油煎饼呀?滑竿儿上的那些已经被老太婆吃完了,快再送些上来!”
衙役们一听这话,都吓了一跳,昨晚的那个老太婆怎么突然间变成了一个男的了?个个都仰起头,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看滑竿儿上面的人,仔细一瞧,原来是一个穿着那个老太婆衣服的乡下男人。他们着急了,不知该如何向省长交代,就七嘴八舌地问他:“喂,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被吊到半空中去了呢?”
乡下人说:“你们还反问我呢,不是你们跟人家说,只要吃掉十磅蜜油煎饼就会放下滑竿儿上的人吗?可是,我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你们送蜜油煎饼来。”
“你少说废话,快告诉我们,那个老太婆哪里去了?”衙役们不耐烦地问。
乡下人并不知内情,他理直气壮地说:“是我把她放走的!她说她不爱吃甜食,吃蜜油煎饼都吃烦了,便把我吊了上来,让我替她吃那十磅蜜油煎饼。我上来后怎么也找不到蜜油煎饼,以为你们马上就能给送来,可等到现在,连蜜油煎饼的影子也没见到,你们为什么不赶快送来?我可是等不及了!”
衙役们这才醒悟过来,知道这个贪吃的乡下人被戴丽兰骗了,自己亲自放走了诡计多端的骗子,而自己却充当了替罪羊。衙役们觉得这个可怜的乡下人,实在是可笑。又想起自己由于贪睡而让犯人乘机逃跑了,不觉心里有些害怕。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想着省长将如何惩治他们。这时,有一衙役胆战心惊地说:“我们这下可闯下大祸了,省长肯定要严惩我们,这该怎么呢?咱们是逃走呢,还是待在这儿等待省长的惩罚?”
衙役们正在犹豫不决之时,省长带着五个受骗者洋洋得意地走来了,准备严惩戴丽兰,并且向她索取被骗走的财物。省长一来到岸边,头也没抬就命衙役们将戴丽兰放下。衙役们正要动手,这时,被吊在滑竿儿上的乡下人不耐烦地向下面喊道:“快把蜜油煎饼送上来,我要吃掉那十磅蜜油煎饼才肯下去!”
省长一听,上面有个男人在说话,又瞪大眼睛看看上面,惊奇地问衙役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衙役们一看再也遮掩不下去了,就同时跪在了省长面前,向省长求饶道:“省长大人,都怪我们太大意了,让罪犯有机可乘,求你饶恕我们吧!由于昨天一天追捕罪犯,大家劳累过度,夜里竟都睡着了,今天早晨起来一看,上面的滑竿儿上就变成了一个男人,而那个老太婆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求省长大人饶恕我们吧!”
省长大人一听,心里暗暗佩服戴丽兰的骗术。而对这些贪睡的衙役们也无可奈何。衙役们见省长没有惩罚他们,便高高兴兴地将乡下人从滑竿儿上放了下来,让他快点儿走开。可这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还不肯走,他上前抓住省长的衣服,跟省长评理,说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你们让我走,我就这样白白地走掉吗?蜜油煎饼的事咱们暂且先不提,可我的衣服和马也都被那老太婆子骗走了。你必须替我找回我的衣服和马!”
其他受骗者一看戴丽兰又跑了,气就不打一处来,都冲着省长嚷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那个老奸巨猾的骗子,你却让她逃跑了。这些都是你的错,我们要和你一起到哈里发王宫去,请哈里发替我们做主。”
事已到此,省长也无能为力。只得同受骗者一同去见哈里发。到了王宫里,见到了哈里发。省长和其他人都请求哈里发替他们做主,严惩罪犯。哈里发不解地问:“是谁欺侮了你们?你们状告何人?”
于是,受骗者们依次将自己被骗的经过叙述了一遍。省长最后说:“国王陛下,那个老太婆非常狡猾,连我也上了她的当。她以一千个金币的价格,将这五个人卖给我做奴隶。”
哈里发气愤不已,厉声叫道:“在我们巴格达城里,怎么会出现这么无耻的人,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决定让她赔偿你们所有的损失。省长,我现在命令你想方设法去将那个老太婆逮捕归案!”
省长一听哈里发又让他去抓老太婆,心里有些发愁,吞吞吐吐地说:“启禀陛下,那个老太婆诡计多端,我恐怕很难完成这个使命。我曾多次派人将她捕获,可又多次被她从我的手里溜掉。昨天,我还特意将她吊在半空中,可还是让她溜掉了。她略施小计,就将那个乡下人吊起来了,然后换上他的衣服,骑着他的马逃跑了。”
哈里发为难地说:“那该让谁去捕获她呢?”
省长建议道:“我以为让神通广大的戴乃孚去办此事最合适,他每月从你这里领取很高的薪水,手下还有四十名十分能干的卫士,他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
听省长这么一说,哈里发觉得确实如此,就立即下命,请禁卫军队长哈默德·戴乃孚进宫。
戴乃孚接到了圣旨,赶忙跑进宫里,来到哈里发面前,恭恭敬敬地行过礼之后,问道:“国王陛下,请问有何吩咐?”
哈里发说:“巴格达城里最近出现一个女骗子手,我命令你尽快将她捉拿归案。”
戴乃孚说:“国王陛下请放心,我一定将她带到您面前,让您亲自来审讯她。”
哈里发又命令侍从将那五个受骗者带到了牢里,暂时关押起来,等把那个骗子手逮捕归案后,再作决定。
戴乃孚及部下一同受骗
奉哈里发之命,戴乃孚匆忙回到了自己的寓所。他先找到了禁卫军的左队长哈桑·舒曼,两人商量计策如何共同逮捕罪犯,以便更快地完成哈里发交给的任务。接着,他又去通知自己手下的四十名卫士,让他们立即出发,逮捕骗子手。他的部下一听要去逮捕神通广大的骗子手,心里就发愁了,纷纷议论道:“这个老太婆老奸巨猾,很难对付,弄不好我们也会上当受骗的!”
“城里的老太婆多得很,我们该去抓哪一个呢?”
另外有个名叫朱麦尔的卫士说:“抓一个老太婆还要请哈桑·舒曼来帮忙?要他干什么?他有什么能耐呀?”
这话不胫而走,传到了哈桑·舒曼的耳朵里,他十分生气,说道:“既然说我没什么能耐,那我就不去了,你们独自去完成这个任务吧!”
哈桑·舒曼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人马就走了。戴乃孚只好安排自己的四十名卫士出动,他下令道:“我们分成四组行动,每组各十人,分头去找那个老太婆,有功者重赏!天黑之前,大家都到约定地点会面。”
四十名卫士按照戴乃孚的吩咐,分头行动,到城里四处寻找骗子手戴丽兰。戴乃孚亲自出动捉拿骗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戴乃白不但不为母亲的安危担心,反而鼓励母亲要战胜戴乃孚,她说道:“妈妈,现在您已是巴格达城中有名的骗子手了,如果这次您能骗了戴乃孚和他的部下,那就扬名天下了。”
戴丽兰满不在乎地说:“戴乃孚只是个小人物,并不可怕,我轻而易举地就能对付他,只是那个哈桑·舒曼不太好对付。”
戴乃白说:“戴乃孚和他的部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就连我都能战胜他们。妈妈,这次让我来对付他们,保准将他们四十一人的衣服全部扒光,带回家来。”
说罢,戴乃白走到了镜子前,着意打扮了一番。然后走出了大门,来到街上,她先来到一家香水店,对店铺老板说:“我想租下你那套有几间小屋的房子,就租一天,傍晚就退房。这是租金,请你收下。”
说着戴乃白掏出一个金币递给老板。香水店老板收下了租金,将房门钥匙交给了戴乃白。戴乃白上街购买了一些生活日用品,把屋子装饰了起来,然后又摆了几桌酒菜。戴乃白站在路边,守株待兔般地等待着戴乃孚和他的部下。一会儿,朱麦尔带着他的一班人最先路过这里。戴乃白主动上前和他们搭话,朱麦尔见戴乃白如此美丽,也巴不得多和她多说几句话。戴乃白问他:“你就是禁卫军右队长艾哈默德·戴乃孚吗?”
朱麦尔说:“小姐,你搞错了,我只不过是戴乃孚的部下,我叫阿里·朱麦尔。”
戴乃白明知故问:“朱麦尔,你们十个人匆匆忙忙地要干什么去?”
朱麦尔毫不掩饰地说:“我们奉哈里发国王的命令在城里寻找一个老太婆,她是一个奸猾的骗子手,已经骗过许多人的钱物,我们正要将她缉拿归案,严厉惩治!小姐,你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戴乃白信口扯谎道:“我父亲原先在密斯里做生意,他死后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我携带着这笔财产来到了巴格达城,准备在这里开店。可是刚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很怕上当受骗。我听说城里有个名叫哈默德·戴乃孚的人很乐意帮助别人,能够保我平安无事。”
朱麦尔说:“请你放心,他一定会帮助你的,一会儿我就让你见见他。”
“这真是太好了!”戴乃白装出十分高兴的样子说,“各位辛苦了一天,一定很劳累,请到我屋里面坐坐,顺便吃些东西,好吗?”
说着,戴乃白把他们十个人一个个推拉进屋,十分热情地请他们喝酒吃菜。那十个人在烈日下行走了一整天,忽然走进了这个清凉的小屋,觉得舒服极了,又见到桌子上丰盛的酒菜,早已垂涎三尺了。被戴乃白盛情邀请,便坐下来大吃大喝。戴乃白趁机在酒里放了迷蒙药,不一会儿这些人便都昏迷过去了。戴乃白急忙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又解除了他们的武装。接着,她以同样的方法把其他三组人也骗进另外三间小屋,然后扒下衣服,解除武装。戴乃孚左寻右找,不但没找到骗子手戴丽兰,连自己的四十名部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独自一人徘徊在街头上,不知不觉来到了戴乃白临时租下的屋前,等候多时的戴乃白急忙拦住他,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问道:“喂,你好!请问你是艾哈默德·戴乃孚吗?”
“对,我是艾哈默德·戴乃孚,请问你是哪位?”戴乃孚边说边目不转睛地望着貌似天仙的戴乃白。
戴乃白开始编造谎言了,她说:“我刚从密斯里来到这里。父亲临终前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我想用这笔财产在巴格达城里开个店。可是,刚到这里,就听说城里的骗子很多,我一个姑娘家,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生怕上当受骗。我在这里开了一个店,省长让我纳税,可我听说只有你才能保护我的安全,因此我想把税交给你最合适。”
戴乃孚一听这话,高兴得眉飞色舞,以为这是一个捞钱的好机会,便对她说:“你就把税交给我吧,以后省长再让你纳税,你就不要给他了。”
戴乃白假装十分高兴,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一言为定。请进小店喝几杯再走吧,以表我心中的谢意。”
戴乃孚高兴地答应了,跟着戴乃白来到了一间小屋里,戴乃白热情款待,让他多喝了几杯。戴乃孚喝得有些醉意时,戴乃白趁机在酒里放了些迷蒙药,他喝下后,马上就被麻醉倒了。戴乃白依然脱下了他的衣服,解除了他的武装。然后,又到街上雇来了一匹毛驴,将那些衣服、武器和她自己购买的那些生活用品全部运回了家中。
天黑之前,朱麦尔第一个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和其他九个人都赤身裸体地躺在了那里,不觉大吃一惊。他站起来去其他房间找那个姑娘,可惊奇地发现戴乃孚和另外三十名部下都赤裸着身子躺在那里,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朱麦尔急忙拿出解药把戴乃孚和众兄弟们救醒,四十一个大男人看到自己和兄弟们的模样,又可气又可笑,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堂堂的禁卫军右队长艾哈默德·戴乃孚看到这种情形,说道:“弟兄们,我们竟被一个小姑娘给骗了,真是不可思议,这件事如果让哈桑·舒曼知道,一定会耻笑我们的。现在我们光着身子无法出门,只好等夜深人静之时,再偷偷地溜回寓所去。”
傍晚,禁卫军左队长哈桑·舒曼巡游归来,见戴乃孚和他的部下还没回来,心里想:戴乃孚对哈里发还真是认真呀!天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休息,心中非常敬佩戴乃孚。正在这时,禁卫军右队长艾哈默·戴乃孚和他的部下一个个都光着身子回来了,哈桑·舒曼感到十分惊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疑惑不解地问:“你们的衣服和武器都哪去了?是谁把你们弄成了这个样子?”
戴乃孚见瞒不过去,就把实情告诉了哈桑·舒曼,说道:“我们奉哈里发之命去捉拿一个老太婆,没想到老太婆没抓住,反倒被一个小姑娘给骗了。”
哈桑·舒曼心里有数,说道:“这个小姑娘可真够厉害的,竟连大名鼎鼎的禁卫军右队长都给骗了。”
戴乃孚和部下异口同声地问:“难道您认识这个姑娘吗?”
哈桑·舒曼笑着说:“我不但认识这个小姑娘,而且还认识那个奸猾的老太婆。”
戴乃孚不得不服输,从内心里佩服哈桑·舒曼,说道:“哈桑·舒曼,现在只有你才能完成哈里发的任务,请你帮我们想个办法,抓住那个老太婆。”
哈桑·舒曼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看这么办吧,你干脆到哈里发国王面前领罪吧,就说你难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并向他推荐我去捉拿那个老太婆。如果哈里发同意的话,我一定能很好地完成这一任务。”
哈桑·舒曼为戴丽兰说情
戴乃孚左思右想,觉得骗子手们确实狡猾得很,自己难以胜任这份差事,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哈桑·舒曼去完成的好,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第二天一大早,戴乃孚便带着自己的四十名部下进宫向哈里发领罪。他们一声不响地走到哈里发的面前。哈里发惊奇地问:“戴乃孚,抓住那个骗子手了吗?”
戴乃孚听到哈里发的问话,仍然一声不吭,将自己脖子上的佩戴摘下来放在了哈里发的面前。哈里发不知其故,忙问:“戴乃孚,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戴乃孚这才惭愧地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地说:“国王陛下,我等无才,未能完成您交给的任务。我和我的部下都不认识那个老太婆,因此也无法捉拿她,希望陛下能派禁卫军左队长哈桑·舒曼去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因为他认识那个老太婆和她的女儿。”
哈里发一听这话,便决定派哈桑·舒曼去执行任务。哈桑·舒曼趁机替戴丽兰求情说:“国王陛下,我已私下调查过了,那个老太婆名叫戴丽兰,她骗人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贪图钱财、坑害别人,而只是想显示一下她和女儿的才能,希望陛下能赏识她高超的骗术,从而重用她。因此我认为戴丽兰的出发点并无恶意,国王应该饶恕她的罪行。如果国王同意的话,我立即将她带到您的面前。”
哈里发听罢,完全明白了,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去对她说,只要她答应将骗走的财物全部还给那些受骗者,我可以让她在宫中任个一官半职。”
哈桑·舒曼怕哈里发口说无凭,便继续说道:“国王陛下,作为众穆斯林的领袖,应该信守诺言,我希望您给我一件保证物,我出去以后也好办事。”
哈里发认为他的这个要求提得很合理,就给了他一块方手帕,作为任命戴丽兰任职的保证物,哈桑·舒曼收起保证物,告别了哈里发和戴乃孚,独自一个人匆忙赶到了戴丽兰家门前,敲门求见。戴乃白出来开门,见是哈桑·舒曼,便十分冷淡地说道:“我妈在楼上睡觉呢,你找她有什么事。”
哈桑·舒曼说:“你去告诉你妈妈,我已替她在国王面前求情了,只要她把骗来的东西全部交出来,国王就一定会赦免她,为这事儿我还向哈里发国王要了保证物。我以为哈里发已经对她够宽容的了,我也希望她能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在宫里为哈里发服务。”
戴乃白虽然人小,可她十分聪明,又是个明白事理的姑娘,她听了哈桑·舒曼的话后,知道母亲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便赶忙上楼向母亲汇报了这一情况。不久,戴丽兰系着围巾从楼上下来,把骗来的钱物都搬了出来,用驴夫的驴和乡下人的马驮着,准备去归还原主。哈桑·舒曼上下打量了那些物品一番后,问道:“只有这些东西吗?艾哈默德·戴乃孚和他的四十名部下的衣服和武器哪里去了?”
戴丽兰说:“我骗得的东西都在这里,一点儿都不少,至于衣服和武器,我就管不着了。”
哈桑·舒曼笑着说:“你不要再装糊涂了,那些衣服和武器虽然不是你骗走的,但也是你那宝贝女儿干的好事,你们母女俩高超的骗术确实令人钦佩不已呀。”
戴丽兰带着自己所骗得的钱物,跟着哈桑·舒曼进宫去见哈里发。一进宫,戴丽兰就在哈里发的面前行了一礼。哈里发一见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二话没说,就命令侍卫们将戴丽兰捆绑起来,并且下令处死她,戴丽兰见状,惊慌失色,冲着哈桑·舒曼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呀?你不是说只要将我所骗得的钱物都交出来,国王就会赦免我吗?如今不但没有赦免我,还要处死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哈桑·舒曼急忙跪在哈里发面前替戴丽兰求情,说道:“陛下,难道您忘记了吗?您曾经给过我一块方手帕,作为赦免戴丽兰的保证物。现在您却改变了主意,要处死她。作为穆斯林的领袖,您要三思而后行呀!”
哈里发心想,作为一国之君,确实不能不守信用,否则,将在众人心目中失去威信。于是说道:“老婆子,我暂时饶你不死,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戴丽兰。”戴丽兰一边从皮垫儿上爬起来,一边答道。
哈里发继续问道:“听说你诡计多端,骗术极高,你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不在家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却跑出来到处行骗?”
戴丽兰恭恭敬敬地向国王行个礼,说道:“启禀陛下,我承认这种欺骗行为确实不对,但我听说禁卫军队长戴乃孚和哈桑·舒曼略施小计,玩弄了一些骗术就得到了您的重用,享受着优厚的待遇,成了巴格达城里很出名的人物。因此,我也想耍点骗术,引起您的注意。口说无凭,我将自己所骗得的东西全带来了。请国王过目。”
戴丽兰说得头头是道,然而驴夫却不依了,说道:“你光把钱物归还就算完事儿了吗?你诡计多端,不但骗走了我的毛驴,还让剃头师傅拔掉了我的两颗大牙,并在我肋上还烙下了两个抹不掉的红印,你说这该怎么赔偿呢?愿主能严惩你,以解我心头之恨。”
哈里发现驴夫哭得那么伤心,很同情他的遭遇,命人拿来二百个金币,分别送给了驴夫和染匠,以作补偿。其他几位受骗者也都拿了各自的钱物,离开了哈里发王宫。
戴丽兰母女受封赏
受骗者们都找回了自己的钱物,纷纷离去了,只有戴丽兰一个人还留在那里,等着哈里发的处理。哈里发对她说:“戴丽兰,从今以后再不要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我答应赦免你,请问你想任什么职位?”
戴丽兰说:“陛下,我的父亲生前在宫中任驯鸽官,因此,我从小就跟随父亲一起养鸽,还学会了一些驯鸽的技术;我丈夫生前在宫中也是一名忠心耿耿的大臣,一心一意在哈里发王宫服务,替国王维持巴格达的治安,我们也算是官宦之家。为了能像父亲和丈夫一样,能够替您效劳,我一直在不懈地努力,希望国王您能发现并重用我这个人才。我的女儿戴乃白聪明伶俐,一心想继承她父亲的遗业,为国王尽一点儿微薄之力,替国王服务,这也是她死去的父亲对她的期望。”
哈里发被戴丽兰的诚心所感动,决定重用她们母女俩,给她们母女俩一个施展才能的机会。他问戴丽兰:“你和你的女儿希望得到一份什么样的差事呢?”
戴丽兰毫不掩饰地说:“我希望到皇家客栈做事,当那里的看门人,那份工作很适合我这个老太婆干。”
这个皇家客栈在什么地方呢?原来它是哈里发经营的一家旅馆,这里共有三层楼房,专门有四十名工作人员,有一个黑奴厨师负责做饭,另外还喂养四十条猪狗看门。哈里发也觉得戴丽兰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说道:“我现在就委派你负责皇家客栈的管理工作,出了什么差错,全部由你负责。”
戴丽兰十分高兴地说:“谢谢陛下!另外我还想让我的小女儿戴乃白和我一同搬到皇家客栈去,让她在客栈的屋顶平台上驯养信鸽,为陛下送信。不知国王是否允许这么做?”
哈里发点头同意了,戴丽兰终于如愿以偿了,轻而易举地当上了皇家客栈的总管,四十多名工作人员对她都十分尊敬,服从她的命令。
戴丽兰在皇家客栈里,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为哈里发做事,希望能像父亲和丈夫那样得到哈里发的赏识。哈里发现客栈生意逐渐兴旺起来,心里不由得对这母女俩产生了好感,对她们母女俩杰出的才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戴丽兰母女成了巴格达城里家喻户晓的人物,人们都非常尊敬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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