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显节前一天早晨,贝发娜正在梳头,忽然听见女佣人呼叫:“太太,有人在店里。”
贝发娜神气地下楼,可她看见只是一个衣衫破旧的孩子时,她用不耐烦的口气问:“嗯,怎么啦?有什么事?”
“是这样……夫人……”孩子喃喃地说。
这时贝发娜更加心烦:“我的孩子,就这样算了吧,要不你给我写封信。”
“可是,夫人,信我早已写好了。”
“是吗?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方齐谷。”
“对,你给我写了信,请求我送你一列电火车。可是你知道吗?你母亲没有钱付款,并且过一两天我就打发秘书去收你过去几年欠我的玩具钱。”
方齐谷伤心地哭了起来,可这哭声在橱窗里的后果却非同小可:橱窗里也哭声一片。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陈列在橱窗里的,是贝发娜新近购置的一批玩具。贝发娜和仆人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把它们从库里搬到橱窗或货架上。然后贝发娜把它们擦得焕然一新,其中,一列电火车,取名为蓝箭。
“蓝箭”是一列名副其实的华丽的火车。配备着一捆轨道,还有可供两条铁路穿过的隧道,一间扳道工房,一个由站长、司机和车长组成的车站。在车站的空地上,一名上校指挥着铅弹特种步兵团和军乐队,整装待发。一名将军对他的炮队已作好了下达开火命令的准备。
车站后的绿色平原上,印第安人围着他们的头头“银笔”扎了营。车站上方,空中悬着一架飞机,里面有一个永远站不起来的“坐着的飞行员”。
在橱窗里还可看见各种形状的布娃娃、一只黄熊、一条布狗、一盒彩色笔、一盒积木、三个木偶和一条双桅船。有趣的是,船长只画了一半胡子,叫他“半脸胡”船长。
——橱窗里的玩具们等贝发娜拉开吊门,便好奇地望着来观望的孩子们。当见一个孩子悲伤地哭起来,玩具们也哭了。
以后许多天,方齐谷每天都到橱窗前,呆呆地望着“蓝箭”好一会儿,他一心一意地喜欢着电火车,这使站长、列车长非常得意。假如孩子来迟,他们一个个便会心神不安了。
时间快到1月6号了,可怜的方齐谷,那瘦瘦的小脸蛋一天比一天更悲伤忧郁了,玩具们想:为他做点什么才好呢?大家盼着“蓝箭”的站长拿个主意,可他那样子,好像在这以前从没发生过什么。
倒是布狗斯毕乔拉出了个主意,他因为谦虚,一直羞红到了尾巴尖尖上,它清清嗓子,结结巴巴地说:
“那个孩子,……方齐谷……你们认为他今年能从贝发娜那里得到什么吗?”
“我不这么想,她的母亲一直没有露面,信也没有来一封,我对邮件是注意的。”站长肯定地说。
“我正是因为方齐谷什么也得不到而想出了一个主意,我们给他来个出乎意料,你们看好不好?”斯毕乔拉接着说。
“怎么个出乎意料法?”
“既然我们知道方齐谷的名字,也知道他的地址,我们全体为何不上他那儿去呢?”
“啊,这是造反!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都该服从命令!”煞有介事的将军表示反对。
“是不是贝发娜要我们去哪儿就去哪儿?如这样的话,方齐谷至少在今年什么也得不到了,他的名字已被列在穷人册里了……”
“天哪!真是不可思议……”
站长插嘴说:“这可怎么办呢?我们只知道他的地址,可不知道怎么走啊?”站长想了半天,还是同意去。
“我能以嗅觉进行跟踪。”斯毕乔拉说。
这可不是随便闲谈,而是要作出决定了。大家都望着炮队将军。
将军搔着下巴,在大炮前来回踱着步,过了一会儿,他果断地说:
“好,就这么定了。我用我的部队掩护你们前进。”
“万岁!”一阵欢呼声传来。
出发的时间定在当天晚上,主显节前夕。到半夜时,料定贝发娜会到店里去把装玩具的空篮子补满,大家趁这个机会,抓紧行动起来。
首先,怎样从商店里出来呢?积木工程师已排除了在结实的吊门上钻洞的可能性。
“这个问题我已考虑好了。”斯毕乔拉说着。大家都以钦佩的目光看着这条小布狗。
“你们还记得那个仓库吗?角落里堆放着一堆空纸盒,后面墙上有一个洞。在这堵墙后面有个地窖,出去后便是一条又窄又暗的胡同。”原来狗有个习惯,就是用鼻子去嗅。
下一步,工程师铺好了轨道,众玩具坐上火车,徐徐地向外开动了。
就在这时,贝发娜的女仆尖着嗓门喊:
“来人哪!太太快来抓贼呀!玩具全没啦!橱窗已空空的啦!”
“天哪!大慈大悲,可怜可怜我吧!”贝发娜夫人哭起来了。
玩具们刚离开仓库,贝发娜冲进仓库,她像一座石像呆呆地站着。
“一个人也没有,太太。”女仆因害怕而低声地说着,一面紧紧揪住主人的裙子。
“蓝箭也不翼而飞啦……”贝发娜夫人悲伤的喃喃地说。
“很可能那些贼都是鬼怪呐,太太……”
“消失得无影无踪,竟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你说怪不怪。”
这边贝发娜发着呆,那边蓝箭正向前驶进。
就在这时,听见将军拔出金剑大声吆喝: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前面发现敌情!”
“有敌情?我们怎么没看见?”
当正要发布开火命令时,斯毕乔拉的声音传了过来。
“请发发慈悲停一下!请停止行动,那不是敌人,是一个躺着的小孩。”
大伙儿这才看清,的确是一个孩子。原来地窖里也住了人家,一个小孩睡在吊床里。逃跑的行列慢慢向吊床靠近。就着暗淡的灯光,大家看清小孩身边的一张椅子上,有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纸,这是写给贝发娜夫人的信。
大家读完信,深深地被小孩想得到玩具的心情感动了。
“得为他做些什么才好呐。”蓝箭的站长说,“不幸的是这个孩子因激动竟忘了写上他想要什么了。”
这时黄熊一面干咳着,一面说:“我对周游世界已厌倦,我可以停在这儿,你们说呢?”
上百只眼睛盯着黄熊:它的品格太好了。
“半脸胡”说:“好吧,你留在这儿倒也合适。”
全体一致同意,随即进行告别,互相致意,司机拉响汽笛,站长吹响哨子,众人都上了车,护送队徐徐前进。
蓝箭来到了贝发娜店铺附近的广场。司机从小窗口探出头来:
“请问,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向右拐,”斯毕乔拉说,“你们赶快向右转弯,我认出了方齐谷走过的路了。他的一双破鞋味就是从这儿往那边去的。”
司机转动方向盘,蓝箭即以全速拐了个弯。就在这时,传来了斯毕乔拉奇怪的哼哼声,这声音告诉大家它发现了什么危险。但如今已太迟了,司机没能及时刹住车,蓝箭就已全速冲入一个污泥水坑里去了。
“看来只好让我的船下水了,然后全体都上船。”“半脸胡”悲伤地说。
不过船到底太小了点儿。积木工程师指挥积木开始建一座桥,为加快工程进度,特种步兵团的上校把他的全体勇士也交给了工程师调配。
新桥终于修好,一辆吊车提起了蓝箭,把它放在了桥上。站长挑起绿色信号灯发出信号,司机立即压低操纵杆,火车起动了。
火车还没有开出半米远,只听得将军大声喊道:
“熄灭所有的灯!发现敌机!”
这一次将军可没有放空炮,警报是真的。灯全部熄灭了。随着一阵可怕的轰轰声,一个巨大的影子落在广场上。逃犯们认出这是贝发娜和仆人骑着扫帚来到了,正以超低空飞行,高速逼近了蓝箭。
司机也等不及站长下命令,猛力向左一拐,然后像箭一样穿过一扇大门,顺着一堵墙停下,大门立即在慌乱中被闩上了。
还好,贝发娜没有能及时赶上盯住他们。扫帚飞向远方,消失在雨雪之中。
司机开了蓝箭上的塔灯。原来慌乱之际,闯入一个堆满空箱的窑洞。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这儿有人。”玫瑰洋娃娃以她柔似玉笛的声音娓娓说道。
“这怎么可能?谁的心情如此愁闷,竟在这样的夜里呆在大门口乘凉呢?”司机评论道。
“是一个睡着的老太太。”娃娃们说。
“她太冷了,我们试试能不能帮她暖和暖和。”玫瑰洋娃娃提醒大家,并第一个抓起老太太的手在自己的两只小手之间搓着。
“哎,我认为她永远也不会醒了,我见过许许多多这样的人了。”一个特种兵战士从车顶上下来,低声地说。
“为什么不该醒来呢?我对旅行已经厌倦,我愿意留在老太太身边。当她醒来时,我就跟她一起去。”玫瑰洋娃娃果断地说。她的眼睛也因闪烁着另一种异样的光芒而显得更加美丽。
斯毕乔拉从大门出去侦察,回来告诉大家道路已通行无阻。难民们重新登上火车,蓝箭缓缓向开口处驶去。朋友们轻轻向留下来的玫瑰洋娃娃道别。
“再见!”玫瑰洋娃娃颤抖着声音回答。她孤独地闭上眼睛,靠着老太太缩成一团。第二天一早,洋娃娃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停在大门口瞧着她们。老太太被放在一张床上抬走了。一个宪兵把她也带走了,送给了他的上司的小女儿。
可是,玫瑰洋娃娃再也忘不了那个自己曾守在她身边一起度过主显节夜晚的老太太。
纷纷扬扬的雪下个不停。斯毕乔拉在车前急走,司机瞪大了眼睛,紧跟着他。火车里的人们都开始觉得冷了。
队伍沿着方齐谷的足迹曲曲折折地前进,走着走着,斯毕乔拉怎么也闻不到方齐谷的气味了。
“我们该怎么办?”列车长焦急地问。
“坐着的飞行员”自告奋勇要作侦察飞行。他的建议被采纳了。
“我的战士们,听我命令:立即把大炮卸下来,装到火车尾部,作好开火准备。”将军忽然高声喊叫起来。
“你抽的什么疯呀!”炮兵们怒声四起,但又不得不服从命令。
正在这时,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大炮从货车上卸下,立即就在雪底下失踪了!而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将军赶快跪在雪地上用手挖,秘密立即就被揭穿了。那是一个下水道的污水池,大炮就被它“吞没”了。
将军像被闪电击中似的,他痛苦地哽咽着:“一切都完了,对于我,再没什么事情可干的了!”他跪在那儿没有起来,积雪渐渐地将他覆盖。
将军好像没有听到大家对他的劝告,于是大雪将他整个盖起来,形成一尊巍巍壮观的雪像了。
全体都很感动,每人心里都很难过。以军礼对将军进行祭奠。特种兵军乐团吹起了出殡进行曲。
就在刚才这一切发生的同时,飞行员正在这恶劣的天气中飞行。
“我该调正航向才行。”他想,“我不信方齐谷会在云雾里,对,我该下降。”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夜色变得更明朗了。他碰到了下面一个很大很大的影子,而这影子竟用粗大的嗓门向他招呼:
“喂,飞行员先生,请上这边来。”
与此同时,一只可怕的手把飞机夹住了。
“我要倒霉了,飞机失去控制还不爆炸呀!”“坐着的飞行员”高声惊呼。
“炸什么呀,我仅仅是一个安稳的铜像。”那个神秘的影子说。
“坐着的飞行员”这才松了口气。接着他便听到纪念像问:
“这么冷的天,你飞来飞去干什么呀?”
“坐着的飞行员”简要地向纪念像报告了他及蓝箭的情况。
“非常有意思。我也很重视孩子们。只要天气好,这儿总有成群的孩子在我跟前玩耍。但其中一个,不论什么天气,他都来找我。他呆呆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如果他叫方齐谷,很可能就是我们的朋友。不过他的足迹是在路上消失的,怎么一下子会到这儿来了呢?”“坐着的飞行员”忧郁地问。
“你应该知道,有时孩子是喜欢登上电车的缓冲部位作旅行的。昨天,那个孩子就是这么做的,后来是一个警察让他下来的。”
一刻钟后,朋友们来到了纪念像下,斯毕乔拉在大理石前嗅个不停。它嗅到了方齐谷鞋子的气味。
“是方齐谷。”他用肯定的语气说。
大家齐声欢呼这重大突破,停了一会儿,和纪念像道了别,重新上了路。
再说贝发娜和仆人冒着危险,失望地跑了整个晚上。正要回家去时,贝发娜别针一样尖的小眼睛透过雨雪,发现蓝箭正向郊区全速前进。
两个老太太隐身于树枝之间,凭着扫把,用小动作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逃犯们尚未发现任何动静。相反,整个行进队伍都陶醉在欢乐之中,气氛热烈。
“气味越来越浓了。”斯毕乔拉说,“显然我们快到了。”
突然,印第安人银笔取下嘴里的烟斗,两只耳朵向着各个方向转动,说:“我听见了杂音,有人在树枝上走动。”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咯吱吱断枝的声响,原来是贝发娜的仆人因为过分紧张,身体失去平衡,“啊——”的一声掉在了雪地上,印第安人跳了出来,把斧子插在她的裙子上,“坐着的飞行员”不断地向她俯冲,仆人向她的主人大声呼救。
贝发娜感到自己力量单薄,无法迎战。她没理会正处在困境的仆人,用扫把敲打着树枝离去了。留下仆人沮丧地望着主人远去。
可怜的老太太开始哀求:“印第安人先生,如果你们让我走,我答应给你们一张名单,所有没收到贝发娜礼物的孩子都在上面……”
银笔作出决定,他把她放了,立刻和大家登上火车。
“那么现在我们干什么呢?”站长问道。
斯毕乔拉胆怯地说:“气味这么大,一定是离方齐谷家没有几步路了。”
气味引着斯毕乔拉进入了一条很窄很窄的小街。然后在一扇小门前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吗?”全体都问。
“到了,就是这儿。”斯毕乔拉肯定地说。他从门框里钻了进去,好久才出来,他悲伤地哭了,说:“一个人也没有,是无人居住的空屋。”
蓝箭上的旅客们面面相觑,气味就是在那个空房子里终止的,这没有错。怎么办呢?贝发娜那里是断然不会再回去了。
银笔想起了贝发娜女仆的那张纸单,过了一会儿,他说:“这儿有很多方齐谷。”
“有我们的那个吗?”有人问。
“有许多别的方齐谷,还有很多彼得、安娜、马利莎和朱赛佩。”
“都是些没有从贝发娜那里得到礼物的孩子。”“半脸胡”嘟嘟嚷嚷地试图解释。
“啊,方齐谷真多啊,我们只好去找这些方齐谷了。”银笔终于发话了。
“全体上车!”站长大声高呼。
其实也没有必要这样叫了。旅客们都已待在车厢里了,尤其是三个木偶冻得上下牙齿成对相磕打,声音响得使人们无法睡觉。
“哎呀,你们能不能让我们安静一会儿?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怜悯心吗?”
“是的,我们确实是没有心的。假如我们有心,就不会冻得这样了。”三个木偶凄楚地回答道。
从铅笔盒里欢快地跳出了一个红笔姑娘,她说:“这事儿由我来办。”她三笔两笔在木偶的上衣上各画一颗心。
“现在觉得好些了吗?”红笔姑娘问。
“喔,好多了。我们觉得胸腔热乎乎的。”
蓝箭正缓慢地行进着,摩托车运动员作为开路先锋。那么斯毕乔拉呢?
斯毕乔拉主动地留在方齐谷的家里。他凄凉地望着徐徐驶离的蓝箭,微弱地喊着:“祝旅途愉快。”
朋友们也许此刻很想知道,到底这个方齐谷到哪去了?
初冬,方齐谷的爸爸病倒了。卖报纸的事便落在了方齐谷的肩上。主显节前几天,爸爸与世长辞了。方齐谷一家只好到郊区租了一间简陋的棚子住下来。
原先的那双破鞋根本不能再穿了,孩子只好穿上了他爸爸的那双。这也就是为什么斯毕乔拉后来再也没能跟踪方齐谷的足迹的缘故。
爸爸死后,方齐谷另找到了一个门路,在电影院场间休息时,叫卖糖块和口香糖,并兼管打扫卫生。
主显节晚上,电影散场后,方齐谷干完活,刚走出影院不远,只觉得被一只手堵住了嘴,一只胳膊卡住脖子,然后有人狠劲地把他拖进了大门。
“贼!”方齐谷想,顿时一种强烈的害怕占据了他的心。
一个贼指着一个小窗口间道:“看见了吗?从那窗口钻进去,在里面把门替我们打开。别给我们使坏!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另一个贼抓住他的腰把他举到小窗口,方齐谷只好把头钻了进去。两个贼把他的腿和脚慢慢送下去。里面漆黑一团,方齐谷滚倒在地板上。
“你在干吗?赶快干哪!”贼在外面急喊。
“我在这很安全。如果他们不想被夜警抓住的话,他们就得离开这儿。”方齐谷想。“要不我把别人吵醒,发出警报。”
他的敲打声惊醒了店里的人,一阵强有力的声音使他知道盗贼已被抓住了。
“出来吧,如今已没有别的出路了。”
方齐谷把吊门往上推了几公分,立刻有人把吊门抓住,是一名持枪的夜警。
“这事与我无关……是他们……”
“嘿,与你无关?那你倒说说你怎么在商店里面呆着?”
半小时后,方齐谷坐在警察局的条凳上。没人听他解释,反而遭到警察的训斥。
方齐谷只好默默地饮泣着。
逃跑的玩具们现在以摩托车运动员为开路先锋,按照银笔手中的名单,不断有伙伴们走下车,来到了许多没有玩具的孩子身旁。
“停!”列车又停下了。“这是8岁的利维雅的家,谁下去?”
“最好是一个洋娃娃。”站长提示了一下。
如今只剩下黑洋娃娃了。所有的人都瞧着她。忽然,她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啦?我们帮她找了一个人家,她倒哭鼻子?”
黑洋娃娃哭着说:“我要问一下,为什么那个‘坐着的飞行员’就不能去利维雅那里呢?如今女人也能飞入太空,难道说飞机只是为男人而造的?”
“她的主意我喜欢,”“坐着的飞行员”说,“鼓励妇女搞航空事业我看不仅是正确的,而且还是必要的。”
“多动听的故事啊。”“半脸胡”评论说,“既然你喜欢黑洋娃娃,那就这样定了吧。”
银笔用他的烟斗简单地做了一个手势,于是“坐着的飞行员”着陆了,黑洋娃娃上了他的飞机,请她系好安全带,而后又一次飞上了天,不久就降落在利维雅女孩的床前。
下一站该轮到“半脸胡”船长了。
说到就到。“罗西海员的家到了。”摩托车运动员说:
“还有孩子叫海员的?他家是个海员俱乐部吧?那儿肯定需要一条船。朋友们,来,帮个忙,把这双桅船卸下来。”
要进海员的家,必须上三层台阶。积木总工程师一眨眼功夫就造起一座铁索桥,帆船扬帆而上。
“谢谢诸位,你们去办你们的事吧。我还得检查一下我的一切是否都稳妥。”
“我们全体都非常激动。”银笔取下烟斗说。大家都呆在那儿,眼圈都红了。
“我们往后还能见面的嘛。”“半脸胡”船长拖着双桅船,在大家目送下,进了罗西海员的家。
他发现了对他很需要的东西,一个脸盆,里面已放满了水。
“半脸胡”高兴地说:“太好啦!我倒想瞧瞧明天早晨,当我们的海员跑过来洗脸时,一看我和我的船在里面,那将会多高兴哩!”
“半脸胡”一面自言自语嘟哝着,一面把双桅船下到脸盆里了,然后任它在和缓的摇摆中平静下来。
他睡着了,醒来后,一切都如他所想象的那样。
就这样,挨家挨户走下去,我们的这伙朋友越来越少了。现在,蓝箭正向最后一站进发,天快亮了,第一批有轨电车已开出车房。
最后一个没有礼物的孩子叫罗伯多。他的家在城外,是27号养路房。司机、列车长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竟来到了一条真正的铁路上!
“孩子们,我们是多么幸运!”站长大声说,“想必罗伯多是铁路管理员的儿子。我们定居下来,每天都能看到上百辆火车。”
“那么,我们现在就进去吗?”司机问。
“呆一会儿,可能另一列火车快到了。”
几分钟以后,他们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很快就是一声巨响,然后声音慢慢消失了。
养路房的门开了,守路工人挑着一盏灯走出来,然后不安地四下张望着。
“罗伯多!”他大声喊,“罗伯多!”
一会儿,一个小孩满脸倦意地拉了拉刚穿好的衣服出现了,他手里也挑着一盏灯。
“拿上一面旗。”父亲命令他说,“你上那儿察看一下轨道,下一趟列车就要开过来了,我们抓紧时间。”
天空正渐渐放亮。罗伯多顺着轨道往前走,过了拐弯处,他看见车轨被山崩的松土和积雪吞没了。
与此同时,远方传来了火车汽笛声。罗伯多立即拔腿奔去,他摔倒在雪地上了。他在雪地里向前爬着。
“停下!停下!”他直着嗓门吼道。火车凶猛地直冲而来。
突然制动器紧紧卡住车轮,火车在摇晃了几下后速度已缓慢,在离罗伯多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罗伯多觉得自己正慢慢地沉浸在松软的雪里,然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他在自己的床上苏醒过来。
“已经没有危险了。”他吃力地睁开眼睛,一个戴眼镜的先生正给他诊脉。
“好孩子,你救了成百上千人的生命。”
山崩造成的障碍排除了。然后,火车开走了。
这时候,罗伯多发现了床下的蓝箭。“一列火车!爸爸,这一列电火车是您给我买的吧?”
“不,孩子。可能是列车上的一位好心肠的旅客留下的吧。”
那么现在,方齐谷这个可怜的孩子怎么样了呢?那时候,方齐谷在警察局一条硬板凳上睡着了。
与此同时,贝发娜正在喝着仆人为她做的压惊的咖啡,谁知有人敲响了店铺的吊门。
“我是夜警,有事要面告夫人。我是为方齐谷而来的。”来人说。
原来,夜警也认识方齐谷,那天夜里夜警听到了警报,他看见方齐谷被带到了警察局,他相信这孩子不会做贼,需要指出的是,贼偷的那个商店正是贝发娜太太的玩具店。夜警心想店主人或许能把方齐谷救出来。
夜警三言两语地向贝发娜说明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天哪!我们忙忙碌碌来去于房顶上时,贼就在店里?那还不把保险箱掏空了?”
她们赶紧去看,还好,钱一分没少。
“这都是方齐谷的功劳。是他报的警。”
“方齐谷?”贝发娜说,“我认识那个孩子。好吧,我立即与您一起去警察局。”
“夫人,我没有动任何东西。”方齐谷哀求地说。“是我叫来了警察。”
“正是这样。”贝发娜毅然地说,“现在,事情已经澄清了,咱们走吧。”
局长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拿那个可怕的老太太真没办法。
贝发娜握着方齐谷的小手,像一个很不错的祖母。女仆准备了第三杯咖啡,又拿出饼干。
“我该回家了。”方齐谷说,“我妈妈正念叨着我呢。”
“我很想送给你一样礼物。”贝发娜说,“可是昨天晚上都送出去了,电火车蓝箭也逃跑了。不过我很想找一个店员,你想当我的店员吗?”
“贝发娜的店员?”方齐谷惊叫起来。
方齐谷坐着贝发娜的马车,回到了家里。
至于斯毕乔拉呢,它后来成了一条真正的狗,并找到了方齐谷,和他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邱纯义 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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