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名作《康濯·水滴石穿》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简介 原名毛季常,湖南省湘阴县人。1920年2月21日出生。1935年秋入省立长沙高中。1938年夏到延安“鲁艺”文学系学习,毕业后,到八路军第一二○师任随军记者。自1939年开始,在延安的《军政杂志》、《文艺战线》等报刊发表作品。同年又到晋察冀边区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工作团工作。1943年创作了《腊梅花》、《灾难的明天》等短篇小说,反映边区农民群众当家作主的新气象。抗日战争胜利以后,任晋察冀边区《工人报》和《时代青年》主编。参加土改运动后,创作上的收获颇丰,写了代表作《我的两家房东》和其他一些短篇小说。短篇小说《我的两家房东》写的是边区女青年挣脱封建婚姻制度的束缚,创造自由幸福的新生活的故事,发表后影响比较广泛。1949年任全国文联研究室研究员,1950年任中央文学研究所副秘书长。1952年至1956年,几次挤出工作中的间隙,到河北、山西老区的山地参加农业合作化运动,创作了《竞赛》、《牲畜专家》、《第一步》、《春种秋收》等优秀短篇小说,后来结集为《春种秋收》出版,受到读者和评论界的广泛好评。1957年应巴金、靳以创办的《收获》杂志之约,写了中篇小说《水滴石穿》,在《收获》创刊号登出之后就引起注意,1981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后在国内外颇有影响。1954年曾任《文艺报》常务编委、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1958年任河北省文联副主席。1962年调任湖南省文联副主席,后任主席及中国作协湖南分会主席。晚年在北京,1991年病逝。
内容概要 山西最东边的赤焦镇与河北省最西边的泉头庄是邻居。赤焦镇的申玉枝父母早亡,18岁嫁到泉头庄。不久,丈夫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牺牲,成了寡妇。但是玉枝并未沉沦下去,她是个大方、热情、事业心极强的女性,21岁上在泉头庄带领杨九、福奶奶、杨吉吉、小柳几个人办起了互助组,后来又发展成农业社,她当上了“劳模”,成了众人瞩目的人物。时值1954年春节前夕,两村人为了庆祝合作化,准备联合起来举办一次“打铁火”活动,就是将铁高温溶化成水,用小木勺迅速舀起,再用木棒敲击木勺,使铁水在空中散开,造成放焰火、礼花的气势,这是当地人民欢庆节日的特殊方式。为商量“打铁火”一事,申玉枝和村长张山阳还有支书张德升去赤焦镇找元老人物,老党员老敬大爷开会。会后,老敬大爷对二张吐露两件心事:一是玉枝入党的问题,二是玉枝的婚姻问题。玉枝好几年前就提出入党申请,工作成绩也很突出,但是有人说她有“作风”问题,其实都是无中生有,无非是玉枝待人大方,不那么拘谨,有人就捕风捉影。关于她的婚姻问题,她自己从来也没提过,所以大家也不便说。村长张山阳对老敬大爷提的两件事格外热心,在回泉头庄的路上就找玉枝谈话,并保证帮她解决好这两件事。张山阳是个鳏夫,早就倾心于玉枝,但玉枝对这个老资格的党员干部没什么好感,因为他傲气,爱贪便宜、也油滑、会见风使舵。全村人都在情绪高涨地练习“打铁火”,农业社另外还忙着要修水渠、向政府申请买羊贷款、学习嫁接梨树等事情,张山阳格外热情地主动承担下后两件事,理由是他有个拜把兄弟“老二”在县里当农林科长。村里的供销社经理张永德是个不爱说话,只知埋头干活的人,他是个老党员,工作极为勤恳认真,待人真诚,管理供销社这么多年,帐目从未有过差错,只是家中乱糟糟的,不像个居家过日的模样,因为他的妻子已死,上老下小,无人操持家务,玉枝看在眼里觉得很“糟心”。玉枝因为工作的事,找了几次张永德,渐渐地了解到这个人在似乎冷漠、迟钝的表面之下有一颗热心。对她,对村里任何一个人都非常关心,经常帮人捎这捎那。但他自从妻子死后,一直在个人生活上打不起精神,家中又有个不爱落闲、十分倔强的老丈母娘和一个斤斤计较、好吃懒做的儿媳妇,他就更不爱回家了。她渐渐地对张永德有了好感。元宵节到了,两村人在一起“打铁火”,热闹非凡,张永德是个“打铁火”的好手,打出的铁火溅到了玉枝身上,而玉枝打的铁火也不偏不倚落在了张永德身上。按风俗讲,这就是成双成对的意思。二人心里不禁都泛起了一些涟漪。村里人渐渐地到处都在传说像玉枝要找对象的事,大部分人觉得像玉枝这样的“劳模”找了对象就不像原来那样受人尊敬了,这也就更加重了原来就有的“作风”问题的谣传,所以大家见了玉枝都纷纷退避三舍。村支书张德升还是有些封建脑瓜,私下里找玉枝谈话,要她赶紧先考虑入党问题,把找对象的事搁在一边,并连夜从县里取回入党志愿书,还让张永德帮她填写。张山阳这段时间仍对玉枝紧追不舍,多次死乞白赖地哀求玉枝和他成家,还以入党等事威胁,玉枝非常厌恶这副嘴脸。永德帮玉枝填志愿书的那个晚上,他恰好到供销社去,在窗外听到里屋两人谈话,不禁妒火中烧,嫉妒万分。玉枝和永德却越来越谈得来,玉枝还做了双新鞋送给永德。永德也不时往农业社里来一趟。张山阳不怀好意地在村里散布谣言,村里顿时又议论纷纷,支书德升很为玉枝担心,找她谈话,玉枝虽然觉得支书的话不完全合理,但还是听了支书的劝。但是,此时的玉枝心里已放不下永德了,深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摸着黑使劲搓玉米,又想起张山阳最近将她逼到村外一处山坡上,连哀求带威胁她,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不是滋味。正当玉枝昏昏沉沉的时候,一条黑影蹿进玉枝房内,用毛巾塞住她嘴,还去扯她衣服,玉枝看不见是谁,只闻到一股强烈的酒气。她拚命反抗,这时,同她一起睡的儿子醒了,大喊起来,吓走歹徒,玉枝也受了伤病倒了。村里到处都在议论,来看望玉枝的人川流不息,县公安局也派来人查现场,了解情况。村长张山阳也来了,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衣服。玉枝将张德升和老敬大爷悄悄叫到身边,对他们讲了张山阳近来的情况,并十分平静地告诉他们这事肯定是张山阳所干。支书他们听玉枝讲了张山阳的真实嘴脸都大吃一惊,然后,两人又都各自分头去找确凿证据。第二天,支部召开大会,正式通过吸收玉枝入党,德升特别让支委之一的张永德去通知玉枝。两人在一起、正式地表露各自对对方的一片深情厚意。不久,玉枝病愈参加生产,永德也穿上了那双新鞋,两人正式提出要去登记结婚。老敬大爷和支书德升经过长时间的调查研究,抓住了张山阳的罪证,先后跑到县委去告,县委书记支持了他们,让他们回村之后严肃处理。紧张、多事的一年过去了。玉枝他们的农业社搞得更旺了,永德一家也要参加进来,杨九和寡妇福奶奶、青年党员杨吉吉和小柳两对都历经了一些坎坷,互相之间更加了解。又快到春节了,村里的人又在忙活着“打铁火”了。
作品鉴赏 这部十七八万字的小说以作者熟悉的河北、山西交界地带的农村为背景,围绕中年妇女申玉枝在恋爱、婚姻、入党问题上所遇到的重重阻力,描写了人们像滴水穿石一样不断克服封建意识残余,对某些蜕化变质现象进行的斗争。这篇小说采取了单线叙述的模式,紧紧扣住申玉枝这个人物,结构上非常严谨,每一章与每一章、甚至每个小节之间都没有丝毫跳跃之感。而是顺势写来,水到渠成,这就给阅读者带来很愉悦的心情。这一点看似容易,其实从中可以看出作者深厚的叙事功底。这篇小说的语言非常生动。作者康濯长期在河北、山西一带深入生活,跟那里的农民朋友打成一片,所以写起作品来,生动的、鲜活的农民语言随手拈来,恰到好处。比如这样的句子:“你那找对象的事,怕也不能粗心大意地乱下锤。”既有浓厚的文学意蕴,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语言,出自 “老敬大爷”之口,真实、细致,符合人物性格。在叙述语言上,作者也采取了通俗易懂的大白话的形式,这就既同整篇作品叙述的故事合拍,同时和农民们的语言也融汇贯通、,浑然一体。这篇小说的情节设置也较讲究,没有平铺直叙,而是注意悬念的使用,使得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随着人物性格的展开描写,故事情节也渐渐复杂起来,最终虽然交待了“希望”,但没有实实在在的结局,还点出官僚主义和上级私人关系的危害,这一点上也是比较见新意的。这篇小说在表现主题的同时,也就是说在叙述主要故事情节线索的同时,还极为注意描绘地方色彩,表现丰富多采的风土人情,最明显不过的就是对“打铁火”的精彩的描写,另外还有对那一带农民的种种风俗的描写。这些部分使得整部小说显得丰厚、从容不迫、包含量大;使得故事本身也显得更扎实、更感人。把这篇小说放在它写作、发表的那个年代(1957年),作者对农民的性格和内心世界的描写,是做了可贵的新的探索的。那时的创作多是对新人新事的歌颂,揭示生活中的矛盾、斗争往往比较轻微,不足以深刻反映社会生活及其发展、变化,也不足以从解决尖锐矛盾与争得艰难斗争胜利的复杂过程中塑造比较丰富的新人。作者康濯通过长时期的体验生活与思考,最后这样塑造主要人物申玉枝:这个年轻寡妇带头互助合作,是在党的领导下,从不自觉进而自觉的。自觉以后就积极性更高,品德和才能才会更发展日盛。但她出身、经历并无神奇之处,同群众密切、融洽和值得称道的关系也显得平易而自然。对待自己入党和婚姻问题的态度同样是无懈可击而又平凡、合理的,对于在自己身上耍尽阴谋的蜕化分子也是逐步认识,并从帮助、说服、警告直至顺理成章地发展到坚持斗争到底。对党是忠心耿耿、坚决服从和信心百倍; 对官僚主义和违法乱纪则誓不两立。对支书十分尊重,并不因人家缺点影响到对待自己有某些不够公正而动摇其信任,但对支书的缺点也并不迁就。对张永德更能从他默默无闻的平凡中看到其共产党员的珍贵品德,发生爱情后更一直对他的自卑和怯懦耐心等待,细心帮助其提高,并忠心不变。作者对蜕化变质分子张山阳,没强加丑化的脸谱,并从细节上表现了他工作上富有经验,眼前也还确实有点工作能力和威信。作品没写他蜕化变质的长远过程和思想根据,只从其行动中强调了他丑恶灵魂的逐渐暴露。另外,还有对支书、张永德、老敬大爷这些基层党员干部的描绘也都细致、真实。所有这一切,作者都做到了来自生活,高于生活,既非常真实可信,又高度浓缩,写出了鲜明的性格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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